喜鹊让江绿枝和春花,兰草三人坐上马车,自己和青萝驾车一路驶向了既定的地点。
深秋夜里的京城大街,马车疾驰,江绿枝撩开车帘看向清冷的夜空,听着马蹄声阵阵,想起了自己初到这里的情形,十里红妆,吹吹打打,与这寂静的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以为的那个新生不过是浮世里的噩梦一场,而就在今夜,她才嗅到了新生的气息,就像暗夜骤开的妖异之花,有着神秘鬼魅般的窃喜。
很快地,她们来到了周猛住过的那间房子,秋叶等人已经在等着她们了。下了马车后,大家进了屋子,掌了灯,桌子上是茶水和饭食。
江绿枝也没客气,在冷宫吃的素简,加上心情不好,平日吃的少,都瘦了。这下获得了新生,胃口大开,便大快朵颐起来。
秋叶说道:“娘娘,慢些。”
江绿枝听到娘娘二字,觉得分外刺耳,便说道:“我已经不是江良娣了,我只是江绿枝。从此以后我们也不是主仆关系,我们就以姐妹相称吧。我今年二十岁,比你们都大,你们叫我江姐姐就可以了。”
几个丫头都有些为难,秋叶干脆说:“我们称你为小姐好了,这姐妹之言,实难出口。”
江绿枝也就由着她们了。吃过了饭,江绿枝说:“我必须连夜出城。明早给我送饭的宫人就会发现我不见了,那时候势必会大肆搜查一番。封了城门,我们就插翅难飞了,被找到是迟早的事。”
秋叶说:“既是如此,我们和你一起走。”
江绿枝说:“还是我自己走吧,你们实在不必跟着我亡命天涯。就算有一天我遭遇了什么不测,逢年过节,还有人祭奠,可若是大家都跟着殒命,那如何是好。”
喜鹊说:“小姐,我们在这京城里已经是逃犯的身份了。”
江绿枝看着眼前这些人,忽然觉得自己是连累到她们了,便说道:“也对,那我们一起走吧。对了,喜鹊,那你的家人怎么办?”
喜鹊说道:“官府肯定回来搜查问话的,他们只要咬住口说不知,那最后也不会有什么事。”
话已至此,江绿枝倒满了八杯酒,一一交到各位手中,她举杯说道:“诸位,我江绿枝此生有幸结识你们,实乃万幸。今日我以酒盟誓,与诸位结为异性姐妹,从此肝胆相照,忠义当先!”说完自己干了这杯酒。
其他人一起举杯:“肝胆相照,忠义当先!”言罢,全部饮尽杯中酒。
四个女子换成男装,剩下四个做妇人丫鬟打扮,等到天见亮时架着两辆马车出城。
到了城门口,刚好城门开了。守城门的士兵问了缘故,看了看,这几个人只说外出探亲,便顺利地被放行了。
接下来便是有多快就跑多快,江绿枝猜测,齐泽应该在接近中午前发现,查到城门的时候最快也是下午了,这时候只要她们跑的快,基本是追不上的。而海捕文书下到各州县的时候,她们应该已经安顿好了。
喜鹊问江绿枝:“小姐,我们不能漫无目的地跑,您说去哪里?”
“我们去找太后,她的行宫在哪里,你们知道吗?”江绿枝说。
喜鹊马上勒住马儿,说道:“去行宫?您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江绿枝说道:“放心,齐泽也会这样想,故而越看似危险的地方越安全。何况,太后是能护得住我们的,走吧。”
喜鹊听了便驾车带路,向着东南方向而去,太后的行宫就在东南接天湖畔。从京城出发到那里有七天的路程。
还好这群人出行前准备的齐全,衣物干粮和银两都具足,目标明确,能少走弯路不耽误时间。
另一边的皇宫里,齐泽刚上完早朝,就有人来报,江良娣在冷宫消失不见了。
齐泽大怒:“什么叫消失不见了?给我找。”
接着又有人来报,东宫月华殿的几个大小宫女都不见了。
齐泽大怒:“朕就不信了,几个大活人还能上天遁地不成,给我仔仔细细地搜。”
御前侍卫带队亲自去冷宫搜查,最后发现了那个大洞,回来禀报给齐泽。齐泽原本着急又心惊,想了一下,便说道:“先派人把那洞堵上吧。”
“是。”御前侍卫走了。
何公公问道:“那江良娣怎么办?”
齐泽想了想说道:“一个小小的江氏,何足挂齿。去请楚王和苏相来,朕要商议攻打北禺的事情。”
何公公也没多说,只好让人去请这几个人。
齐泽登基不过一月而已,很多事情比他想的还要棘手。现在北禺那边情况并不乐观,而天启的军心不稳,定北侯打了这么久已显疲态,已经发来请求增援的信。
而朝堂之上,还有许多李家的旧部和支持齐焕的老臣对双储君之事意难平,多次给他这个新皇出难题。齐泽现在是内忧外患,都急于解决。
过了不久,楚王和苏毅来了,齐泽让他们坐下,说了目前前方的战况,齐泽问他们:“皇叔和舅父觉得派谁去增援合适?”
楚王和苏毅互相看了一眼,一致说道:“贤王。”
楚王说:“天启之内,自李伟仁死了之后,齐焕是不二的帅才。现在原李家军中有一半的人还是死忠于齐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