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一南今日上山时,风有点大。
她想要找一些小型植物,最好能放在房间的阳台上。
柠山上有万重山,长在光线偏弱的地方。
人倒霉的时候,连走路都能成为蛇的攻击对象。
她刚挖出两株万重山,一条蛇就从草丛钻出来。
以雷霆之势咬伤她小腿。
淦!
小腿上的伤口渐渐变黑,那条蛇有毒。
仔细打量,蛇窝就在不远处,窝里还有几颗蛋。
难怪这么凶狠。
盛一南怕蛇继续攻击自己,一瘸一拐转移了阵地。
女主陷入危险孤苦无依,这时如果没有出现男主,必然要有男配。
村长儿子背着竹筐下山,途中瞥见盛一南的侧影。
“盛姑娘,你被蛇咬了?”
盛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盛一南在盛家的地位,索性随外人唤作姑娘。
“盛方辰?”
对方脸有点红,“你还记得我?”
盛一南前些日子见过他。
医学生,品学兼优,高大清秀,算是女大学生的偶像学长,现在在家里过暑假。
……
盛家内。
“小事,大家不用担心。”
“这还叫小事?如果不是方晨,您命交待了咱们都不知道……”
孔芳华撕心裂肺一嚎,整栋房子都是余音。
“可不是,太险了,”康雯掀起衣角,擦眼角的泪。
盛一南楞坐在椅子上。
眨了眨眼,扫了悲伤的子孙们一圈。
哎,她一个病患还要安慰家属。
盛方晨出声:“所幸那条蛇并不是剧毒,我在山上已经给盛小姐清了毒。”
那就好。
盛家子孙们松了口气,看盛方晨的眼神带了感谢。
隔壁的何玄白听到动静,连仪态都不顾,穿着拖鞋冲进来。
“你哪里受伤了?疼不疼?让我看看……”
全然忘记场合,他伸手翻看盛一南的裤脚,脸上,是丝毫没隐藏的焦急。
小腿肌肤被灼热指尖划过,盛一南身子敏感地缩了下,侧开身子,“没事了,我现在没事。”
孔芳华解释,“幸好小祖宗在山上遇见找药的方晨,被他清毒,背回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当医生的,大概都很谦逊且热心肠,“如果不放心,待会我回去,开一些药,吃完会好的。”
子孙们看他的眼神越发敬佩了,“麻烦了。”
“你救了我家小祖宗,不知道该如何感谢,如果可以的话,今晚在我家吃个饭吧。”
盛方晨瞅了盛一南一眼,眼睛亮晶晶的,点头。
他才二十二岁,身上还透着股青涩,表情管理不到位。
只需用膝盖想一下,何玄白就知道。
这男子胆大包天,敢窥伺他的人。
当然,他现在不能表现出吃醋模样,更不能给盛一南留下不识大体的坏印象。
他时不时瞅盛平两眼,偏偏对方是个憨憨,看不懂他也想留下吃饭的心思。
反而对盛方晨嘘寒问暖。
子孙们胳膊往外拐,心累。
何玄白打算在盛一南那里得些安抚。
“盛小姐,渴吗?我给你倒杯水。”
他刚倒了水——
盛山荇一身校服装扮,从外面冲进来,用蛮力挤开何玄白。
“小祖宗,您怎么了?”
被挤到角落的何玄白:“……”
盛一南摇了摇头,压低声音吩咐,“外面阳光热,你去把我带回来的万重山弄进来,别晒死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乎……”
盛一南扬起手。
盛山荇转身:“我现在就去。”
盛一南想到编织订单的事情,就提了一下进展,“你的订单,很快就全部完成了。”
“我不急着用,慢慢来。”
盛一南颔首,“过几天我给你送过去。”
能见到她,何玄白自然不会拒绝。
何玄白看盛一南的确没什么事,这才慢吞吞告辞回去。
也没人挽留他。
何玄白坐在随风居的阳台上。
村里的房子并不怎么隔音。
隔壁饭桌喜气洋洋,时不时发出一阵笑声。
盛一南的声音很好分辨,清冷种带着一股糯意。
恍若清泉击石。
许久,这热闹的氛围才重归平静。
一整晚,何玄白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越想越来气。
他翻出手机,难得浏览起了朋友圈。
第一眼便看见莫展在秀恩爱。
拍了一张跟女友牵手的照片,附上文字:
【有你在身侧,再苦再累也不怕(爱心)】
莫展算是何玄白面前的红人,平日打交道的也是叫得上名号的老板,讨好点赞的不在少数。
莫展睡得正香,床头柜的手机响了起来。
女友被吵醒,十分不满。
莫展也火,看见来电显示的那一刻,火灭了。
“何总,这么晚了还没睡,有什么急事?”
对面的声音很淡,“睡不着,想找个人陪着。”
莫展很困,宁愿大boss找的是别人,但他一个打工仔,哪里敢吐槽?
对方什么都不说,就这么晾着。
撑了两个钟,他实在顶不住了,“何总,要是没事的话,我就睡了,明天还要上班,有点累。”
何玄白冷飕飕来一句,“你不是说再苦再累也不怕?”
莫展:“……”
他明白了,他这是自作孽。
*
盛一南带着大房去见了鸭舌帽男的儿子。
谈话和合作协议进展很顺利。
盛平和孔芳华持证种植林木和买卖林木。
咸蛋村村民们都是种地的,见昔日瞧不上眼的盛家人有了这职业,自然是羡慕。
讨好和打探隔三差五就来。
这些变化,都没有改变盛家人的生活,平日怎样,现在就怎样。
如果真的要说变化,就是在村里的地位,不再那般透明。
*
何母担心何玄白在咸蛋村过得不好,打发一位保镖过来。
美其名曰:照顾他的生活起居。
这位保镖比何玄白还要小一岁,但长得壮实,身高一米九,皮肤白嫩,女人看了都要嫉妒。
何玄白对外人向来有很强的戒备,“叫什么名字?”
保镖对自己名字不自信,“许教教。”
何玄白没听清,“许娇娇?”
保镖耳根发热,“是许教教,教书的教,我爸妈想要我长大后教书育人,但我不爱那挂,”说到这里,他挺直腰杆,像个骄傲的鹌鹑,“我更喜欢挥洒汗水,晒出男人风采……哎,老板您去哪?”
何玄白上楼,给何母打电话,“这保镖太聒噪。”
他不要。
“我帮过他爸妈度过难关,小许是个知恩图报的,没什么异心,你留着他,总比别人的眼线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