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建已经完全没有了刚开始的那种原始冲动了,而是多了一层对人生的思考,以及对面前这位女郎的同情和怜悯。换个思维想,如果面前是自己的亲友,又作何感想呢?郝建也倒满酒,道:“虽然你我初次相识,我更希望我们今后彼此再不相见,这样我们相互都少了些罪恶的忏悔,多了些对这份过往的怀念。”
女郎再次落泪,一下子扑到郝建怀里紧紧抱着,又用嘴唇亲吻着郝建,并把嘴里苦涩的葡萄酒吐到郝建嘴里。泪水、葡萄酒混杂着,是对人生的品味,也是对命运无言的抗争。
女郎伏贴在郝建耳边道:“这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心甘情愿把自己的身子给一个男人,或许脏了些,但我的灵魂是纯洁的,如果你愿意,我并不会把你当成一个坏人,而是我心爱的男人。”说完,拉开连衣裙侧面的拉链,重重地压了下去。
郝建本想抗争,却被女郎压得喘不过气来,本能地双手抱住女郎的细腰,试图把她推起来,女郎却纹丝不动,反而抱着更紧了。
“别,别这样,不可以这样,妹子,”
郝建有些负罪感,愣是把女郎推起来,道:“如果你愿意,不要把我当成‘漂客’,我还可以当成你的‘朋友’。”
女郎果露着胸部失神地坐在那里,眼睛盯着郝建看,然后双手插进头发拨弄了几下头发,把衣服整理好,把酒杯里剩下的酒喝完,变了脸恶狠狠地道:
“我不需要朋友,只要你多消费几瓶这样的酒我就感谢你了,我说了,我们只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像我这种人也不会动感情的,收起你那一套吧,在我眼中只有钱,你们男人就是我的摇钱树,别把自己当成救世主似的,没用的,大哥!”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留下郝建一个人,大屏幕还播放着刘欢的《从头再来》。
房间里的气氛太压抑,于是他下了楼,坐到台阶上点燃一支烟,看着来往的人群。对面是一家包子铺,一对中年夫妇依然在昏暗的灯光下忙碌着。
郝建突然觉得肚子好饿,于是就走了过去,要了两笼小笼包,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
郝建本想与刘海东好好聊聊,但他中途接了个电话匆匆离去了。
晚上,郝建住在杨平家里,三室两厅,杨平把那个女人带了回家,半夜不停地折腾,尤其那个女子的叫声有些夸张,弄得郝建血脉喷张,心浮气躁,一个晚上没有睡好。
刚刚迷上了眼,bb机就响了,过去它叫的时候,无论怎么疲倦不堪,郝建都会感到欣喜,毕竟又一单生意来了,现在却不同了,那辆破二手车也给了胡原爱,生意也没得做了。是座机打的传呼,郝建想了想,拿起桌上杨平的手机回了,接电话的是个低沉的声音,郝建一听就猜出是前天遇到的那个患高血压的老头子,他叫杨定豪。得知他康复出了院,郝建十分高兴,又说了很多祝福的话,杨大爷还是那几句话,到了乡政府,要脚踏实地好好干,最后强调郝建今天一定要到县委组织部去拿派遣单,郝建答应了,现在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试试吧。
反正睡不着,郝建拨通北寨乡家里的电话,父亲郝成龙接了,郝建简单说了一下离婚的情况,听了老半天,郝成龙只是说了一句,“只要你们年青人商量好了,离就离吧!哦,这事你先别让你妈知道,她身体不好,以后我再找时间慢慢给她说,”听到父亲苍老的声音,郝建流泪了,人过三十,家不成家,业不立业,一无所有,永远只让父母担心烦心。
他与胡原爱相好的时候,父母亲就不是太乐意,小建啊,我们都是农村的,人家不会嫌弃咱们吧!郝建说爸妈,你们都是老观念了,原爱不是那样的人,再说了咱家条件也不比她们家差啊。郝成龙没有坚持,还是那句话,你们年青人相好了,我们还说什么呢,支持啊。婚礼操办那天,因为习惯差异,发生了很多不愉快,郝家忍了让了,只要儿子开心,怎么都好商量。
胡原爱的确十分漂亮,因为漂亮让郝建彻底失去了所有的判断,呵呵,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啊,说起两个人的相识,也很巧,那天郝建与杨平喝了些酒,去了金鹰歌舞厅,坐了下来,杨平轻轻地碰了碰郝建的胳膊,舞后来了,郝建回头一看,惊艳了,
这女子二十岁年纪,留着一头碎短发,肤色微黄,脸型不太规则,但眉目都很灵动,称得上是秀眉俊目,那双眼睛不算太大,但黑白分明,炯炯有神,配着双眼皮,也是极美的,上身里面一件浅灰色的鸡心领t恤衫,外套一件黑色的小开衫,敞着怀,凸显出削肩瘦腰,下边穿着一条藏青色的瘦身直筒牛仔裤,两腿又瘦又长,脚上穿了薄薄的黑色丝袜,蹬着一双白色的矮跟高跟鞋,赫然是个身材既好、又懂打扮、还有气质的貌美女子。
眼看她轻快自然的走进来,脸上表情淡淡,既不矜持,也不随便,郝建暗自点头不已,目光回到她脸上打了几转,忽然觉得她跟前段时间电视荧屏上比较火的一个女明星海清很有几分相似,不论容貌还是气度。
“呵呵,看上啦?”
“嗯,这样的女子吉卫县不多见啊!”
“呵呵,经常出入舞厅的女子有什么好,虚荣得要死,这样的女人玩玩还可以,不能当对象!”
也不知道杨平是怎么做到的,那个女子主动来请郝建跳舞,郝建英俊挺拨,又是舞林高手,一曲一曲下来,两人便熟悉了,郝建被胡原爱的姿色给打败了,完全忘记了杨平的警告,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两个人便跳到床上去了,等郝建提着大包小包到胡家的时候,胡家父母看了看女儿走形的身材,也不得不勉强答应下来。在他们眼里,这样一个天生丽质的女儿,不说嫁个官二代,至少应该是个有前途的年青人,而郝建除了有一副好皮囊之外,一无所有。他们开口就要二万的聘金(那时万元户相当了不起),郝成龙一咬牙答应了。
儿子生下来后,胡家的态度才渐渐有了些改变,两家稍稍多了些来往,不过郝建知道,那都是冲着儿子来的,对于他,胡家父母还是骨子里面瞧不起。郝建也不计较,老人嘛,谁又愿意看到自己的女儿受苦呢,他相信通过他的努力,一定会让妻子过上好生活的,到那时,老人也会接纳他,没曾想他被单位开除了,老人对他再没有好脸色了,连小儿子也不让他见了,有时郝建实在太想儿子,想去看看,你猜胡尚平怎么说,“想,——想,你想儿子跟着你受苦挨饿啊!”
郝建也不去计较,心想只要夫妻俩的感情好,什么都无所谓,郝建身体极好,那方面的要求也特别旺盛,胡原爱同样如此,开始的那几年,两口子过得如胶似漆,让别人看起来都觉得羡慕,到了前年十一月份,妻子胡原爱考上了县计生服务站手术医生之后,郝建就发现妻子那方面的兴趣似乎不那么浓了,每次都是应付交差,再到后来就讨厌了,郝建啊,你说除了这方面你能力强了点,你还有什么方面强呢!郝建无言以对,再后来妻子忙起来了,变得很晚回家,每次还喝得醉醺醺的……
正想着,杨平也起来了,他看了一看郝建,笑了,“兄弟,愁眉苦脸的,还到为离婚的事犯愁啊,依我说,这是件好事,原爱那种女人,没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水性杨花——早离早解脱!”
“杨平,你这样说我可要跟你急啦!”郝建岔了话题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还把自己的打算说了一下。
“你当然得去啦,人家那么说了,应该不会开玩笑的,再说你本来就二百五一个啊!”杨平苦笑了一下,“本来想劝你来我矿上当个总经理的,人各有志,兄弟也不强求你!也许你这个人更适合于走仕途吧!什么时候不好混了,来哥这儿,哥这个总经理永远为你留着。”
“谢谢你,兄弟!不过我事先要给你说一句,可能要在这儿住上一段时间!”
“和哥还客气!钥匙你拿着,愿意住几年都行,哦对了,这个星期我可能去省城去开会,有一个星期!”
“你一个煤渣子,省城能有你什么会开啊!”
吃了早饭,他到了组织部,接待他的是副部长,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很漂亮,叫吴铁兰,诧异地眼光看着他,要他明天赶去塔山乡政府工作。一直到走出来,郝建都始终不敢抬头,他害怕别人看见了他的心思,他始终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吗?馅饼掉下来,砸到他头上了吗?
虽然是乡镇,但好歹变成国家公务员了,土鸡变凤凰,这无论如何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哎哟,你怎么走的路呢?”
陡听一声娇喝,郝建连忙后退几步,但还是没用,与上楼来的女士撞了个满怀,怀里抱着的文件夹掉了地上,文件散落一地。
“没撞疼你吧?”郝建关切地询问了一句,俯身便去拾掇地上的文件,
“我自己来吧,”那女士也蹲下了,就在她抓向最后一纸文件的时候,郝建的手也伸了过来,抓住了她的手。她白皙粉嫩的脸蛋一下红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那女士浅浅笑了笑,转身走了。
真是个秀外慧中的美女啊,难怪人们都喜欢当官,原来好的美女都在官场里啊!
正想着,电话响了,是彭丽玲的,说她家隔县委不远,要郝建赶过去,今晚请吃饭。
彭丽玲刚从车库里走出来的时候,打死郝建也不敢前去相认了,这还是那个喝醉酒洋相百出的青涩女吗?
右手拎着一个小巧的白色坤包,身上穿的是深蓝色西装套裙,但上身的西服已经脱了搭在手臂上,露出了里面的白色衬衣。
她婀娜多姿的身子穿着这身色调样式稍嫌朴素的衣裙,哪怕是在夜色中,也是同样的优雅动人。如同一朵风中盛开的雪莲花,摇曳生姿。
“哎,傻啦?”彭丽玲走到他面前,手掌举到他眼前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