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时的她是罪臣之女,又因滚钉板致全身疮伤,怎能成为大权臣的身边人?
哪怕做个婢女她也不配。
墨风晚静静的回想前世的事情,那时的她或许是喜欢他的吧。
至于是喜欢人还是喜欢他手中的权利,其实她也不知道。
就算后来她偶然知晓墨府的遭遇同幕楚潇脱不了关系,她也未曾怨过幕楚潇。
是幕楚潇让她重回九重城,是幕楚潇一而再的出手相助。
若是幕楚潇有意让墨府败落,他怎么可能会帮她分毫呢。
“金钱、权利、美色,这是所有的男人毕生追寻的东西。”幕楚潇单手支颐,语气慵懒极了。
墨风晚仰起小脸看着幕楚潇,“帝师哥哥权倾朝野,不缺钱也拥有权,身边的婢女个个都是美人儿。”
“若是帝师哥哥贪恋美色,为何帝师府只有婢女没有通房侍妾?”
“若是帝师哥哥追求美色,为何在庶公主百般示好时没有将她娶来做夫人?”
“当朝驸马岂不是比帝师更要受人尊敬?”
墨风晚的致命三连问让幕楚潇顿时觉得打头。
他哂笑:“你小小年纪看的倒是挺开的。”
墨风晚歪头,“所以帝师哥哥可以答应我吗?”
“不可以。”
墨风晚往幕楚潇的面前挪了挪身子,“帝师哥哥,你就答应我嘛。”
“箫吟……箫吟我有用,而且箫吟肯定没有你想的那么坏。”
“更何况我已经答应箫吟了,你若是再去为难他,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墨风晚跪在幕楚潇的身边又闹又撒娇,堪称十八般武艺都用上了。
“不答应。”幕楚潇的唇角露出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
墨风晚悻悻松手。
她的小嘴嘀咕道:“帝师哥哥惯会骗人。”
“昨天还说联姻之后互帮互助,今天就变卦了。”
“那我还不如让庶公主光明正大的嫁入帝师府呢。”
幕楚潇脸色突变。
他伸出手指勾起墨风晚的下巴,“你说什么?”
墨风晚惊恐的看着幕楚潇,“我……我什么……什么都没说。”
“以后不准再说让旁人嫁入帝师府的话。”
墨风晚闻声拼命点头。
传言中的帝师果然不错,心情阴晴不定,前脚还似笑非笑的说话,此刻便是如此冷漠。
“帝师哥哥。”墨风晚的声音软软绵绵的,幕楚潇放下了自己的手。
墨风晚的手指勾起幕楚潇的宽袖,“帝师哥哥,你权倾朝野,跺一跺脚都能让天下动荡三分。”
“您能帮一帮您的软弱娇小的未婚妻吗?”
幕楚潇闻言哂笑,“既然知道自己软弱娇小,日后便不要轻易答应旁人事情。”
他还是比较喜欢这样的墨风晚,娇软善良。
“箫吟不一样。”墨风晚呲牙朝着幕楚潇笑了笑。
幕楚潇看着墨风晚,“你喜欢太监?”
墨风晚没好气的松开幕楚潇的衣袖,“帝师哥哥!!!”
“好,本座帮你,但是下不为例。”
墨风晚连忙起身道谢。
她正准备离去时,突然看向幕楚潇,“帝师哥哥,您能不能让十全十美回来啊。”
“我的仪态肯定没有问题。”
幕楚潇起身,“九小姐还记得当时如何被燕北望说的吗?”
墨风晚讪讪。
合着当初她在水榭周围做的事情全被他看见了呗?
怪不得他知道她偷听了燕王的秘密呢。
“帝师哥哥,学仪态那么累,你真的忍心吗?”墨风晚娇嗔道。
幕楚潇不疾不徐的说道:“又不是本座学,本座为何不忍心?”
言毕,幕楚潇冷声,“陌裳,送客。”
墨风晚悻悻出门。
陌裳陪着墨风晚走在红漆游廊下。
她浅笑,“九小姐日后不要在说让主子收回十全十美的话了。”
“为何?我又不缺婢女,还要天天练习仪态。”
陌裳浅笑,“十全十美二人不仅仪态好,还都有功夫傍身,主子是为九小姐着想的。”
“可是我有宁臣松啊。”
墨风晚的话刚出口,陌裳的神色便有了一丝的变化。
这时,一个背着药箱的少年与墨风晚交错而过。
墨风晚低声呢喃,“这个人好眼熟啊。”
另一边
暗卫营地下暗牢。
一个少年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
“拿冷水来。”
一盆冷水从少年的身上泼去,少年一个激灵微微转醒。
朦胧中,他看见灯火昏暗,屋子冰冷,周围还传来一阵炭火的呲呲声。
“把他绑在架子上。”
少年寻声看去,眼前的人着一袭黑衣,手持一把长剑,那张板板正正的脸即使化成灰他也认得。
“你不在幕楚潇身边候着,把我绑来做什么?”宁臣松眯着眼问道。
风行上前,“主子的人不是你能随意染指的。”
宁臣松哂笑,“我染指谁了——”
“你说墨风晚啊,害。”
宁臣松一脸无奈。
风行闻声愈发冷漠,这句话若是被他家主子知道了,估计宁臣松得当场完蛋。
“将他的衣裳扒了。”
风行说着话伸手拿起身旁的匕首,放在火上烤着。
片刻后,暗牢中传来杀猪般的叫声,“啊——”
“流氓——”
“非礼了——”
“晚晚,救我——”
这时,所有的暗卫纷纷别过脸。
其中有人上前,“老大,这是女人。”
风行闻声不禁瞳眸微动。
他背着宁臣松低声,“你一个女的整日穿什么男装?”
“要你管!”宁臣松破口大骂,“快松开我!”
风行冷声,“将他扔回花间阁。”
言毕,他抬脚离去。
风行走后,宁臣松一个劲的惨叫,暗牢的侍卫听的头疼,索性又把他打晕了。
夜色如墨。
花间阁庭院的青羊灯下氤氲着雾气。
墨风晚回到院子转了一圈,“宁臣松呢?”
她的话音刚落,只听“咚”的一声,一个少年临空而落。
墨风晚连忙上前,“宁臣松?”
她从来没有见过宁臣松这般模样,一时间心脏都提到嗓子眼了。
“宁臣松你醒醒,你别吓我啊。”
墨风晚喊了许久,宁臣松都没有反应。
她又命十全十美将宁臣松抬进屋子。
浮生跟着进来好生照顾,直到后半夜宁臣松才微微转醒。
他抬手摸了摸脖颈,“我去,这些人下手也太狠了吧。”
墨风晚迷迷糊糊的听见宁臣松说话。
她立马就醒了,“宁臣松你怎么样?”
“死不了。”
“浮生,掌灯。”
守夜的浮生听见墨风晚的声音连忙挑起珠帘走来。
床榻上,墨风晚坐在宁臣松身旁,三千青丝顺着丝绸寝衣滑落,“发生了什么?”
宁臣松此时头还有点懵,一股脑的将发生的事情全都说了。
墨风晚惊讶的看着宁臣松,“你说什么?他们还扒你的衣裳,太过分了。”
“你别难过,我明天一定帮你讨说法。”
宁臣松摆了摆手。
他原本就是男的,只是这副身子不争气罢了。
况且他在这里也没指望能找个人嫁了,让他嫁个男人,不如让他死了来的痛快些。
次日一早。
墨风晚裹着斗篷出来时,恰好看见宁臣松郁闷的坐在花间阁的墙头。
她看着宁臣松的身影咬了咬下唇,继而不紧不慢的上前。
“宁臣松,昨天的事情……”
宁臣松烦躁的摆了摆手,示意墨风晚不必再说下去了。
墨风晚看了眼宁臣松,终是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她犹豫了一番抬脚朝着花间阁的门走去。
“你去哪?”宁臣松抬眼病恹恹的问道。
墨风晚拢了拢斗篷,“去找幕楚潇。”
话音方落,墨风晚继续说道:“这几日你若是不想去赵府就先别去了吧,那位晋姑娘应付的来。”
宁臣松闻言立马从墙头上跳了下来,心情都比方才好很多了呢。
他走在墨风晚的前面,“那我去银辉阁了。”
他今日坐在墙头独自郁闷就是因为他不想去赵府。
墨琉的臭脾气他才不惯着呢。
墨风晚看着宁臣松大摇大摆离开的模样疑惑的问着身旁的十全十美,“他怎么跟没事的人儿一样?”
十美看了眼十全继而应声,“许是他习惯了吧。”
墨风晚垂眸,“这样的事情也能习惯?”
语毕,她才反应过来身旁站着的人儿。
“你们总是跟着我作甚?”
自从昨日幕楚潇回绝了墨风晚后,墨风晚对十全十美的态度也变了。
既然幕楚潇不愿意帮她,那她就靠自己把这两个人赶走。
倒不是她不喜欢十全十美,只是她不想对幕楚潇的吩咐唯命是从。
十美浅笑,“主子命奴婢二人寸步不离。”
“本小姐不需要。”墨风晚大步朝前走去。
十全十美连忙跟上。
这时只听墨风晚说道:“本小姐的脾气不好,对下人也不好,若是你们受不住大可回去,免得在本小姐这里受了委屈让本小姐自责。”
十全十美二人闻声纷纷低下头。
她们就算在墨府受委屈,也不想回帝师府受责罚。
幕楚潇的命令她们不得不从。
十美笑说,“九小姐说的哪里话,奴婢是来伺候九小姐的,怎敢嫌弃九小姐的不是。”
墨风晚冷声,“你们可以选择回去,不强求。”
“奴婢不敢。”十全十美异口同声。
墨风晚闻声不言。
幕楚潇是铁了心将这二人放在她的身边好知道她的一举一动吗?
墨风晚轻车熟路的走出墨府。
她正准备朝着帝师府的方向走去时,十美上前一步,“主子今日在一揽芳华。”
墨风晚看了她一眼,并未究其缘由,转身朝着一揽芳华走去。
长街似锦,熙攘繁华。
墨风晚娉婷袅娜的走进一揽芳华。
凌若水见状连忙迎来,“九小姐来了呀。”
她的声音软软绵绵,任墨风晚一介女流都听的浑身酥酥痒痒,更别说整日流连在秦楼楚馆的公子哥了。
“幕楚潇今日来了吗?”墨风晚的声音甚是清冷。
凌若水这样的精明的人怎看不出墨风晚今日的不快。
往日都是“帝师哥哥”的叫着,今日竟然开始直呼名讳了。
凌若水状似无骨的倚靠在雕花门扇上,手中的白羽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
“帝师呀,今日在三楼的紫薇阁。”
一揽芳华三楼的雅间在整个九重城都是一等一的好。
而这里的价格更是不可言说。
要说一揽芳华是富人的天堂,那一揽芳华的雅间便是财神爷的地界儿。
墨风晚带着十全十美朝着三楼的紫薇阁走去。
一上三楼,仿佛走入了另一个地方般。
这里不比二楼喧嚣,不比一楼熙攘,特有的静谧与安静仿佛让三楼的雅间脱离一揽芳华的楼阁。
紫薇阁门口,风行和轻缓分别候在左右两侧。
风行看着墨风晚朝着紫薇阁走来上前一步,“九小姐,主子今日在议事。”
墨风晚没好气的说了声,“怎么本小姐日日找你家主子,你家主子就日日在议事?”
屋内的幕楚潇听着门外的声音放下手中的茶盏。
他慵懒的挥了挥衣袖。
跪坐在矮几周围的百里缺收起手中的地形图,白卿羽收起折扇淡淡的起身。
幕楚潇轻飘飘的说了声,“切莫打草惊蛇。”
白卿羽唇角微勾,“知道了。”
屋外的墨风晚正气呼呼的看着风行和轻缓二人。
紫薇阁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白卿羽摇着折扇淡漠离去,紧随其后的百里缺却将墨风晚视为眼中钉。
他狠厉的看了眼墨风晚才朝着楼梯口走去。
墨风晚看着百里缺的背影嘀咕,“怎么见了我像我欠他银子似的。”
此时,幕楚潇的声音从屋内传来,“不是有事吗?”
墨风晚回过神大步走进紫薇阁,十全十美自是没胆量跟着进去的。
一楼
凌若水摇着白羽扇穿梭在人群中。
她状似无意的看向楼梯上下来的人,那人着深色直缀长衫,姣好的面容能打个八-九分。
百里缺似是感受到凌若水的目光。
他抬眼看去,只见凌若水的藕臂搭在另一个陌生男人的肩上,还与之说笑。
他忙收回视线抬脚离开一揽芳华。
紫薇阁内,一张刺绣屏风将屋子分隔开。
四周的墙壁上皆画着山水画,墙角的紫陶香炉上青烟袅袅,为这般山水画平添一抹意境。
墨风晚心下暗叹,不愧是整个九重城最贵的地界儿,这样的地方她也愿意砸银子。
她心下想着抬脚绕过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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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小可爱,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