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墨风晚将剪伶送去赵府后,宁臣松算是彻底闲下来了。
墨琉不喜宁臣松,总是找茬,时间久了,宁臣松也日日跟个大爷一样在赵府混日子。
晋姑娘则要打理内院,还要照顾赵泽霖的起居,别提有多忙了。
墨琉怀着身子,身边就只有剪伶能使唤。
她又仗着剪伶是金氏的人,所以总是对她没好脸色,也不由得让剪伶心生怨念。
宁臣松听着外面墨琉责骂剪伶的声音渐渐散去,连忙换了一身男装翻窗而逃。
怪不得现在很多男人恐婚呢,女人简直太聒噪了。
他大摇大摆的翻出赵府,轻车熟路的朝着银辉阁的方向走去。
另一边,墨府
墨婵宁今日也闷得慌,非要央着墨风晚去安国公府转一圈。
墨风晚闲来无事便想着出去转转也好。
二人走在红漆游廊下说说笑笑,就看见不远处一个穿着嫩绿色绣花袄子的少女正拿着金叶子打赏下人呢。
墨婵宁撇了撇嘴,“好歹墨府也是名门世家,怎的这些丫鬟都这么眼浅。”
墨风晚看着钱满满不禁眯了眯眸子。
她淡淡的问道:“她家是做什么的?”
“还能做什么,爹爹是一方首富,做这些经商的生意。”
墨风晚闻言倒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只是她突然勾起了唇角:“走,去松风苑给祖母请安。”
松风苑
墨风晚才走进院子就高喊道:“祖母,孙儿来给您请安了。”
墨婵宁虽不知墨风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听着墨风晚这般高喊,自己心里也高兴。
她们得让松风苑的下人知道究竟谁才是墨府的正经小姐。
那些个小门小户里出来的休想僭越。
老夫人用着茶点,听着墨风晚的声音连忙露出了笑脸。
“安安快过来。”她抬头见墨婵宁也来了,笑容更甚了。
她看着这俩姐妹笑说:“你们难得同时来老婆子的院里。”
墨风晚自然而然的坐在老夫人的身旁,为老夫人添满茶水。
她眉眼无害的看着老夫人:“孙儿想着,孙儿这么多日不在府里,祖母定然是急坏了。”
“谁曾想,昨儿回来和祖母竟连一句话都未说上。”
墨风晚说着话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似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老夫人在后宅生活了这么多年,精明的跟猴儿一样。
她笑问:“你和帝师相处的如何?”
当日听说墨风晚被幕楚潇扣下了,她便想到了幕楚潇是下定决心要将这样的事情坐实。
毕竟女儿家的清白比什么都要重要。
墨风晚佯装不懂,“害,祖母可别提了,帝师哥哥天天让我学礼仪,练琴谱的,我都要累死了。”
老夫人竟然不上钩,“帝师真的只是让你学习?”
墨风晚天真的点点头。
老夫人自是知道那份婚约书的经过,毕竟幕楚潇是打心底想要娶墨风晚过门的。
老夫人看着墨风晚语重心长的说道:“安安,你可要想好了,帝师的名声以及他的为人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墨风晚不语。
那份婚约书写就写了,随它去吧。
她想要保全墨家现在只能仰仗幕楚潇,二人联手方能扳倒燕北望。
老夫人见状便也没有给墨风晚难堪。
她左不过是想让墨风晚想好罢了。
毕竟从小养在膝下照顾,自然是希望她一生称心如意。
祖孙三人又寒暄了好一阵子,都是些家长里短的话,谁也没有再提幕楚潇。
良久。
墨风晚笑说:“祖母,孙儿和宁姐姐还要去一下安国公府呢,就不烦扰您了。”
老夫人笑盈盈的挥了挥手,“早些归府。”
二人走后,老夫人忙吩咐静嬷嬷:“吩咐下去,花间阁和觅月阁的吃穿用度要比从前好,万不得苛待这两位嫡亲小姐。”
老夫人可精明着呢。
她这两个嫡亲的孙儿来请安定然是因为钱满满。
她可不能因为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小姐亏待了自家的嫡亲孙儿。
天气正好。
墨风晚和墨婵宁二人手挽手走出松风苑。
却不想,那位钱满满非但没走,还堂而皇之的羞辱墨雪遇。
墨风晚人畜无害的走上前未曾开口便听见钱满满道:“一个养女罢了,装什么清高。”
墨雪遇从小到大性子都冷淡。
在整个墨府,她对谁都是一样的性子,唯独和墨霄鸣,也就是墨府的六公子亲近些。
墨婵宁见状小拳头紧握。
她看了眼不争气的墨雪遇不禁低声骂道:“墨雪遇怎么这么没出息。”
墨风晚走上前提起唇角不紧不慢的说了声:“养女也是墨府养大的,本小姐和宁姐姐待二姐姐如亲人一般,若说二姐姐是墨府的正经小姐也不为过。”
“怎的,在表小姐的眼里墨府的正经小姐入不了您的眼?”
墨风晚似笑非笑的看着钱满满,那双凤眸冰冷的犹如地窖一般。
钱满满的笑意僵在脸上。
她来九重城之前可听说了。
墨府的两位小姐颇得老夫人疼爱。
她看着眼前这两位小姐的衣着,个个绫罗绸缎,翡翠玉簪,想来便是这二位了。
她强笑道:“自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
她的话还未说完,墨风晚便抢过话茬:“觉得二姐姐穿着朴素就能随意谩骂?”
方才钱满满打量她的眼神让她极度不舒服。
不说怎么不舒服法儿吧,就是看不顺眼这种反客为主的人。
钱满满笑着走到墨风晚的面前,“瞧九妹妹说的,我可没有这样的意思。”
墨风晚绕开钱满满朝着墨雪遇走去:“二姐姐你可是从小生活在墨府的,何必要委屈自己。”
墨婵宁白了眼钱满满:“有人啊,既然寄人篱下,就该懂点分寸。”
这姐妹二人一唱一和的,钱满满气的不轻。
她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恨的直咬牙。
钱满满身旁的小丫鬟名唤彩儿,“小姐从前在府里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
她恨恨的说了声:“你懂什么。”
现在她寄人篱下,就连墨府的养女都在她之上。
她这次来九重城就是为了寻个好亲事,现在看来还是要哄好这两位嫡小姐。
安国公府
墨家两位小姐和安国公的小姐可谓是手帕交,门房自然很乐意这两姐妹前来。
二人轻车熟路的朝着安如初的院子走去。
一进门便闻到一股浓郁的药香味。
墨风晚不禁蹙眉。
前段时间不是说那个郎中很是厉害吗,怎么还能有这么重的药味呢。
墨婵宁挑起帘子走进内室。
安如初面如金纸,好似凭着一碗汤药吊着口气。
“你家小姐不是看过郎中了吗?”
安如初的贴身婢女小璃支支吾吾的说道:“就是那个药,我家小姐才变成这样的。”
墨婵宁怒声:“这么死骗子,现在不知道又去了哪里招摇撞骗。”
墨风晚怔怔的说了声:“帝师,帝师府。”
言毕。
墨风晚抬脚朝着帝师府的方向走去。
她走的有些快,身后的十全十美都有些跟不上。
路上,墨风晚见着楚靖带人朝着西街走去。
她瞳眸微动。
这位太子爷前不久将她绑去大理寺,想来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墨风晚连忙说道:“十全,你去银辉阁看看。”
十全十美在去墨府之前便打听清楚了这位九小姐,名下有个银辉阁,是九重城里数一数二的挣钱。
何况,这银辉阁的背后最大的主子是她家的主子。
帝师府
陌裳见墨风晚走进芫花苑便说道:“主子在书房——”
她的话还未说完,墨风晚已然跑到幕楚潇的书房门口推门而入。
书房内,幕楚潇、白卿羽、楚越、花锦辰正围坐在地图旁。
四人同时看向墨风晚。
楚越只觉得这个小姑娘甚是眼熟,但也未曾多问。
墨风晚愣了一瞬,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帝师哥哥,你的府里是不是有个白衣郎中?”
幕楚潇看了眼墨风晚,小姑娘似乎是跑着来的,还略微有些气喘。
“陌裳没有告诉你,本座在忙吗?”
墨风晚似是哀求,“帝师哥哥,人命关天。”
幕楚潇终是不忍责备墨风晚,“让陌裳带你去。”
墨风晚准备离开时又说了声,“帝师哥哥,我来的时候见太子殿下朝着银辉阁的方向走去了。”
言毕,墨风晚再未多说,抬脚离开了书房。
花锦辰看着幕楚潇,“你去吗?”
幕楚潇转动食指上的墨玉戒指思忖一番,淡淡的说了声:“去!”
银辉阁
楚靖一进门便大步朝着上座最贵的椅子坐去。
宁臣松上前陪着笑脸说道:“这位爷,咱们银辉阁最贵的就属这里。”
银辉阁最贵的位置可是一千两一张椅子,从来都是先付钱再落座的。
宁臣松的言外之意就是楚靖还没给钱,坐不了这个位置。
楚靖没好气的将自己的腰牌扔在桌子上。
宁臣松只淡淡的看了眼,光看那描金的花纹便知道只配皇家使用。
宁臣松浅笑,暗道原来是皇家的人。
他象征性的行礼,“不知殿下驾到,有失远迎。”
楚靖冷目看着下方的赌桌,“本宫今日是来查银辉阁的账册的,看是否有偷税漏税的情况。”
宁臣松浅笑:“银辉阁是良民,怎么能偷税漏税呢?”
楚靖厉目看向宁臣松。
此时,银辉阁外,一辆马车堪堪停下。
一个着墨黑色烫金衣衫的少年大步走进银辉阁。
宁臣松随意看了眼门口,见到幕楚潇时突然有了笑意。
这人真是来得太及时了。
幕楚潇朝着楚靖的方向走来,宁臣松连忙行礼:“见过帝师。”
幕楚潇撩袍落座,“太子殿下今日还真是闲情逸致,竟然能来银辉阁下注。”
“这银辉阁的赌注可是九重城最高的,太子殿下的私库可够?”
幕楚潇的话说的云淡风轻,仿佛是在同楚靖唠家常一般。
楚靖的手紧握扶手,他的脸色变了又变。
他是一朝太子,入主东宫,手上却没有实权也没有额外收支,日子过得紧紧巴巴的。
“我不是来下注的。”
幕楚潇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他看了眼楚靖凉悠悠的说道:“难不成太子殿下怀疑银辉阁有凶手藏在此处?”
宁臣松听着二人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
凶手?什么凶手?
继而又听见幕楚潇说道:“太子殿下的手伸的太长不好,届时不光没了手,连太子的头衔都没有了呢。”
楚靖闻声怒视一眼幕楚潇抬脚离开了银辉阁。
幕楚潇看着楚靖离开又给风行递了一个眼色。
风行上前将袖中的账册递给宁臣松。
宁臣松有些发蒙。
幕楚潇淡淡的说了声:“以后若有人查账册就把这个给他,银辉阁的账册保管好。”
言毕,幕楚潇抬脚离去。
宁臣松看着手中的账本子不禁“啧”了一声。
真是够鸡贼的,不缺钱的主儿呀。
另一边,安国公府
安如初毕竟未出阁,顾轻云只是给她把了脉,“血吐出来了,接下来需要针灸治疗。”
安如初的婢女第一个不同意,“我家小姐还未出阁,小郎中难不成要娶我家小姐?”
顾轻云垂眸抽了抽唇角。
从前那个如风般温柔的少年此时面露囧色。
墨风晚怯生生的说道:“我来吧。”
顾轻云看着墨风晚,方才这丫头一副恨不得把他吃掉的样子,现在又这般娇弱的感觉。
跟幕楚潇真像,一阵一阵的。
墨婵宁拉着墨风晚:“晚晚,你会吗?”
墨风晚浅笑:“宁姐姐忘了虚浮山的鹿老了?”
前世她跟在鹿老身边一阵子,也学了点三脚猫功夫,基本的穴位她还是知道的。
顾轻云看了眼墨风晚,“既然九小姐觉得可以,那就你来扎针。”
小璃在屋内摆了一道屏风,墨风晚在内室按照顾青云所说的穴位挨着扎下去。
良久。
床榻上的安如初气色微微回转。
墨风晚抬袖擦了把额间的细汗,从医真不容易。
待墨风晚收了银针后走出内室,“以后日日都要扎针吗?”
“不用,只要静养数日即可。”
墨风晚将银针还给顾青云,“你可莫骗我们不懂医的,你住在帝师哥哥的府里,是逃不掉的。”
顾青云笑而不语。
许是他长得温润,即使淡淡的一笑也能让人莫名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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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小可爱,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