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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可惜,如今他与墨刃的关系是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得……
    只能这么挨着,可形势风雨欲来,这么个不上不下的日子,也不知还能持续上多久。
    楚言面上强颜欢笑,心里却止不住地郁郁,回客栈前还是惦记着把墨刃拽去附近药堂,叫医师过来把脉确认当真无甚大碍才算罢休。
    这么一耽搁,反而是影雨先一步回客栈来了。
    两人跨进客栈大堂时,正好见着影雨坐在门口张望,意外地……身后还跟着个水镜楼婢女打扮的姑娘。
    “殿主,墨大哥!”
    影雨连忙站起迎上,站到了楚言身后低声道:“那人……水镜楼的,说是有要事求见殿主,小雨便叫她随我在此等着了。”
    楚言微微挑眉,说话间那婢女已经来到他面前福一福礼,语气急促道:“楚殿主,我们楼主有急事相告,事关重大,请您务必前往一叙。旭阳剑派的徐少侠也已经到了。”
    “急事?”
    楚言与墨刃无声地对视一眼,见这女孩额上见汗,神色仓促,的确不似有伪。
    殿主点头,示意影雨留在客栈,对那女孩道:“带路。”
    一路无话,进了水镜楼后,那少女直接把两人带到了昨日会面的里厅。
    厅中空旷,显然已提前撤下了闲杂人等。还是一般的座位,同样的人。
    然而如今水淼儿那张娇美的脸上却是一片郁色。旁边坐着的是旭阳剑派的蓝杉大师兄徐明溪,神情间亦是覆着沉沉阴云。
    直到客人进来,水淼儿才收了沉重神色。她抬眼而笑,回身垂袖道:“楚殿主来了,快请坐。”
    楚言心知出了事,先按着墨刃坐下——这回侍卫终于不再惶恐推拒,而是沉默地跟主上并肩坐了。
    徐明溪又深深打量一番两人,率先拱手直言:“冒昧打搅殿主,着实过意不去。只是昨夜淼儿的人送来消息,盟主府竟为这次的命案发下金乌令,使者不日便至……楚殿主,这事情有些不对劲了。”
    楚言倏然一抬寒眸,压低了嗓,“……盟主府?”
    刹那间,他不着痕迹地与墨刃交换了个眼神,眼底一片冰冷。
    前世……可未曾有过这么一遭啊。
    重生后的轨迹出现了偏差!
    虽说早就知道会有这样一天,可未曾想过会这么快……
    所谓盟主府,即武林盟主金府,以金乌为纹,明面上是中原江湖势力的统御者,承担着维护江湖安定之责。
    然如今盟主府式微,当今盟主黄天佑是个墙头草,全靠着在各家江湖势力之间和稀泥陪笑脸,才混得坐在如今这个位子上。至于金乌令,那是象征着盟主府出手的令牌,唯有江湖上发生了牵涉极广、性质严重的事件才会动用此物。
    这便奇怪了,以如今盟主府的地位,怎地会突然有底气下发金乌令,插手水镜楼的案件?
    他们才来长青不久,重生后的所作所为几乎均在九重殿内,又怎会间接影响到远在天边的盟主府,使得轨迹发生改变?
    水淼儿在一旁颔首,幽幽地垂着卷曲的睫毛叹道:“不错,正是盟主府,正是金乌令。起初小女子也不敢相信。可今晨遣人再查,金乌令已在路上了。”
    她说着说着不禁沉默。旁边徐明溪剑眉紧锁,摇头说道:“虽然盟主府早就没什么威望,可黄天佑会做人情,大多势力也就会随波逐流地来跑这一趟。到那时候事情闹大了……命案再不破,淼儿的水镜楼的名声,可就真的危险了。”
    “更何况,”这位旭阳大师兄一贯文雅,此刻倒是罕见地露出几分怒容来,“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我旭阳剑派和楚殿主蒙着这莫名的嫌疑,到时候不知会被他们如何地摆弄!”
    楚言眉头略微一皱,“莫非徐少侠觉着,盟主府是……”
    “醉翁之意不在酒,”徐明溪冷笑一声,“想借机做文章罢了。”
    楚言几乎是立刻便明白了这位徐少侠的意思。
    旭阳剑派是源远流长数百年的大宗剑派,行事堂堂正正,从来不买盟主府的账;水镜楼的消息网无孔不入,一向认钱不认人,说不得连黄天佑养着的小妾何时何地与何人偷过情都知道;而九重殿正邪莫测,实力深厚却避世不出。
    这三家,均是不在盟主府掌控之中,又无从下手的势力。
    盟主府空挂着那么个盟主名头,却数十年来被压得抬不起头来,黄天佑一个年过半百的武林盟主,甚至也曾在楚言这等年轻天骄面前挤过笑脸,这种日子过着,想必也是憋屈极了的。
    然而……
    楚言轻轻摇了一下头,冷声道:“能叫一个懦弱已久的老东西突然有所动作,其中必有外力。”
    “阿刃。”他沉吟着,随口问身旁,“你觉得如何?”
    一直沉静得宛如不存在一般的黑衣青年茫然抬头,心说主上怎么又叫他?
    这……
    殿主与人议事,哪里有他插嘴的份?
    他只好恭恭敬敬地道:“主上英明,主上说的对。”
    楚言:“……”
    徐明溪与水淼儿也:“……”
    这位楚殿主是给自己找了个捧场的么??
    连楚言都忍不住重重地清了清嗓子,他摆摆手:“咳……唔。上回,孤曾与两位坦言,此番孤来长青,乃是为着追查一个小奸细。”
    这话果然有奇效,立刻令徐水二人精神一振。毕竟上回谈话时楚言讳莫如深,只保证了要把殿内的奸细叫来给二人看看,具体的却一字都未多言。
    这九重殿主到底是敌是友,有何打算,按理来说可还不能确定呢。
    只见楚言自袖中滑出一物,落于桌上,内力一送,它便“呼”地一声,神奇地沿着桌面滑到了两人面前。
    徐水二人看的分明,这物黑底镂云,这正是那九云玉牌,为九重殿招致这桩猜疑的罪魁祸首。
    两人正不解其意,楚言又唤道:“阿刃。”
    这次墨刃心领神会,从怀中把楚言叫他收着的那块玉牌取出,在桌角轻轻一按,同样巧妙地“送”到了对面,平平稳稳地停在另一块旁边。
    徐明溪和水淼儿早就睁大了眼睛:“这……九云玉牌,怎么有两块?”
    楚言道:“本来便有两块。九云玉牌乃九重殿最高信物,一块由九重殿主亲自留着,为主牌;另一块可赐予殿主最为信爱之人,在必要时代行殿主之权,为副牌。”
    说着,殿主洒然探出折扇,点一点第一块,解释道:“这一个,是孤的。”
    又点一点墨刃拿出的那块,道,“这一个才是遗失在那凶杀之所的。至于其曾经的持主么……”
    楚言说到这里,故意停顿卖了个关子,似笑非笑道:“都说水镜之下,江湖无谜。却不知……水楼主可知是谁?”
    水淼儿紫袖掩唇,半认真半戏谑地道:“小女子只听说过,传闻九重殿主有位放在心尖儿上的白公子,性情婉柔多才,容貌胜过最美的女子,更奇的是天生异香,传是天界的花仙下了凡。楚殿主与白公子两厢情愿,痴心相许……美满得羡煞了小女子呢。”
    楚言神色猛地阴鸷下来,指骨骤然捏起,余光却莫名地飞速往旁侧瞟了一眼。
    旁侧,墨刃很沉静地眼观鼻鼻观心,并没有什么反应。
    “然不知,这——?”水淼儿眨了眨眼,青葱手指指了指玉牌,话中之意再明显不过。
    “……”
    楚言微闭了闭眼,冷眉沉默着。
    四周弥散开紧绷的气息,空气好似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压得沉重、粘稠,令人喘不过气。
    水淼儿心头莫名一跳,她被楚言无意识间外泄的内力压得脸色微白,竟开始后悔自己的贸然戏言。
    倘若真的是她想的那样,楚殿主三年情意真心错付——那便是称作奇耻大辱也不为过。万一她激怒了楚言,后果……
    不知何时,墨刃抬头静静望着主上。他喉结轻动,似乎在出声说话与否的边缘犹豫着。
    然而下一刻,楚言却睁眼开口了。
    他说的很平静,很坦诚:
    “……是孤,曾经糊涂。”
    “!”墨刃的呼吸乱了,望着楚言的目光闪过惊愕与痛色。
    他没有想到主上竟会选择就这么直接地说出来,这可是在外人面前……
    四周的沉重感猝然迸散,徐水二人反而变了神色。
    这九重殿主怎么看怎么该是个心高气傲之人,他们亦是没有料到这样的回答。
    “白华里通外敌,幕后黑手未知。”
    楚言森然垂着眼,自顾自将话说了下去,刚刚的小插曲似乎并未往他心里去。
    殿主语速不缓不慢,指节有规律地扣击着折扇的扇骨,好似敲在几人心头,“同时,九云玉牌出现在水镜楼凶杀案上,凶手未知;盟主府突然有了底气对你我三家下手,这份底气的来源未知……”
    “……两位不觉得,这未知也太多了一些?”
    徐明溪一惊,咬紧牙关道:“莫非这一切的主使都为一人?”
    楚言忽然抬起脸,若有所思地盯着徐明溪看了一眼。
    徐明溪察觉了,道:“楚殿主?”
    楚言淡淡道:“孤想起来了,还有一个未知。”
    “水镜楼长老因毒致死,那凶杀案现场留下的却是旭阳剑派剑法的痕迹,不知这使剑之人……又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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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约更新频率加速了。
    .
    当年没脑子,剧情都是瞎写的,现在翻修会有改动。但我还是尽量少写江湖斗争吧,毕竟后面有很多刺激快乐的糖刀子,只想飞速把这一段写过去然后嘿嘿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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