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兵硬抢?可拉倒吧。护国公府再厉害,这也是忠王孟归尘的地盘,强龙不压地头蛇。
王机一千个不乐意,一万个不乐意,但表示悔改、写保证书总比坐牢好,无奈点头。
王机表示要痛改前非,重新做人。狱卒记录下他的话语,并且让他按了手印。
发誓不再纠缠明二姑娘的保证书,是王机亲笔写的。
赔偿给被害女子的银两,由王楷派人交到官府,官府转交被害女子。
王机减刑,提前出狱。
王机这边出了狱,那边京城派来的使者便到了:明探微冤杀百姓被御史弹劾,奉旨召明探微回京,彻查此案。
“快,快赶到忠王府,本公子要当面笑话她!”王机兴奋大叫。
王楷训斥王机,让他别发疯,但王机执意要去。王楷怜惜他这段时日实在是受苦了,也受气了,恐怕他一口气憋在心里发泄不出来,反把他气病了,便由他去了。
反正已经出狱了,明探微总不能把人再抓回去吧。
王机带着大批护卫,很气派的到了忠王府。
明探微正要登上马车。
王机得意狂笑,“明探微,你也有今天!到了京城,等着坐牢吧!”
“谁说王女到了京城会坐牢?”府内传出质问声。
一位青年贵公子,出现在王府大门前。
俊美面庞凛若冰霜,寒气逼人。
“齐,齐王殿下……”王机嚣张不起来了,还学会结巴了。
张鄠目光在王机等人脸上扫过,“方才是谁口出狂言?给本王滚出来!”
第99章 099
王机下意识的想躲。
齐王这个样子好可怕……
被齐王抓到了, 下场一定很惨……
“谁顶替我?”王机情急之下,想找替死鬼,小声又急促的问道。
“二公子,虽然齐王殿下方才不在场, 可王女在啊。”他的护卫们声音更小, 忐忑不安。
方才王机冲着明探微大喊大叫的, 现在想推出下属顶罪,明探微岂肯答应?
王机如果是明道理识时务之人, 就该另想办法, 但他如果明道理识时务,也就有不会有今天的局面了。
王机就是一个补宠坏、没担当、自以为是的纨绔子弟。
“谁顶罪,本公子赏千两白银。”王机出起赏银来倒是挺果断的, 声音小,可赏银高啊。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还真有护卫站出来了,“二公子,属下愿意。”
这护卫名叫章灿,父亲常年生病, 请医延药把家里都掏空了, 听到能挣钱, 什么都顾不得了。
王机大喜, “你放心,事情过后, 本公子一定不会亏待你!”
章灿也畏惧齐王, 但他实在是缺钱, 贪图王机许诺的重赏,壮着胆子出列, “回齐王殿下,方才口出狂言之人,正是在下。在下章灿,自知对王女无礼,罪该万死,请齐王殿下责罚!”
张鄠更加冷漠,“章灿,真的是你么?”
“是。”章灿不敢和齐王对视,惭愧低头。
张鄠叫过王机,“王机,方才口出狂言之人,真是这个叫章灿的人?”
“是啊。”王机眼着眼睛说假话。
清脆甜美的少女声音,入耳说不出的好听,“章灿,你在哪里学的口技?”口技?众人都呆了呆。
明探微揶揄,“口出狂言之人,声音尖细刺耳。章灿方才的声音,粗犷豪放。章灿肯定学过口技吧,要不然怎么可能一个人,发出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
“这个,这个……”章灿汗流夹背。
张鄠命令,“章灿,你用尖细的声音,再把方才的狂言复述一遍。”
章灿茫然。
他是习武之人,大老粗,不认识字,记性也不怎么好,方才王机的话具体是怎么说的,他想不起来,复述不出来……
张鄠的侍卫石星、石青等人自府中一拥而出,石星喝道:“章灿大胆,竟敢欺瞒齐王殿下!”
石青没好气的瞪过来,“你是不是想死?在齐王殿下面前撒谎,我第一个撕了你!”
一位长相俊俏的侍卫笑容和善,“你欺瞒我家殿下,我一气之下杀了你,猜猜我用不用给你偿命?”
章灿一个哆嗦。
他是想赚点钱没错,他可以替王机挨骂,替王机挨打,别的可不行……
“这这这,这也不是死罪吧?”章灿自己给自己壮胆。
“你犯的肯定不是死罪啊。”俊俏侍卫笑得还是那么和气,“可我不高兴了,我就要杀了你,你又能如何?”
侍卫笑咪咪拨出刀,冲章灿走过来,章灿魂飞魄散。
这侍卫是齐王的人,有齐王保他,他就是敢当众行凶,可章灿却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侍卫笑着把刀架在章灿脖子上,“你胆子很大嘛,敢把齐王殿下不放在眼里,把齐王殿下当傻子似的糊弄……”
“不敢不敢,小的不敢。”章灿战战兢兢,“小的,小的只是为了赚些银钱,给父亲治病。”
章灿卖起惨,“可怜我的老父亲,常年卧病在床,无钱医治……”
“给他。”明探微吩咐。
一个圆脸侍女不情愿的挪过来,把一个铜质牌子递到章灿面前,“这是明氏医学院的特等挂号牌,持这个号牌到明氏医学院,可以提前预约,请药院长坐诊。”
“药院长?”章灿又惊又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药院长那样的神医,能给家父看病?多少达官贵人都排不上队……”
“药院长是我家王女的师伯,懂么?”侍女训斥,“收好号牌,带你父亲治病去,往后别做缺德事了。你不积德,你爹的病能好?”
“是是是,以后再也不敢了。”章灿接过号牌珍藏好,要给明探微磕头道谢,侍女不许他过去,“你以后做个好人就行了。王女不稀罕你道谢。”
侍女气咻咻的走了。
特等挂号牌那么珍贵,送给章灿这样的小人?她不服气,可王女有命,不敢不从。
章灿感激涕零,虽然侍女不许他过去,还是跪倒在地,冲着明探微站立的方向磕了十几个响头。同僚把他扶起来,他满脸泪,“我爹有救了,我爹有救了……”
运来气呼呼的回来,明探微纳闷,“你怎么了?”
运来委屈,“王女把特等挂号牌赏给章灿那样的小人,简直是……暴殄天物……”
明探微乐了,“运来你可以啊,连暴殄天物都会说了。”
运来又开心起来了,“可不是么?我不光功夫练得好,学问也一天比一天好。这样才配做王女的侍女嘛,不过我的理想还是通过考试,给王女当侍卫,赚高薪!”
明探微和运来说说笑笑的功夫,那边形势有了变化。
王机见章灿认了罪,知道糊弄不过去了,害怕承担责任,不敢面对后果,竟然装成疯病发作,开始装疯卖傻。
齐王的侍卫们就笑了,“王二公子,你不知道这是忠王府么?不知道忠王殿下本人便是位名医么?”抬起王机,“走吧,你是太子妃的弟弟,面子大,说不定忠王殿下可以亲自为你治病呢。”
不管王机愿意不愿意,就把人给抬进去了。
王机带的这些人屁滚尿流,回客栈报信。王楷大惊,和王权、汤清等人赶了过来。
王机还在装疯呢,好好的人,偏偏不走路,像个傻子似的在地上爬,时不时抬起头傻笑。
齐王和忠王都在,看猴戏似的,饶有兴味。
王楷满脸通红。
王权目瞪口呆。
王机在京时的时候,有国公府护着,有太子妃护着,多么的嚣张跋扈啊。到了铜城,竟然需要靠装疯卖傻糊弄过关?
明探微笑吟吟进来,命人把一只烤鸡腿和一团鸡屎放在王机面前,“他要是个假傻子,肯定吃鸡腿。他要是个真傻子,就要吃鸡屎了。”
王机傻在当场。
吃鸡腿还是吃鸡屎,对他来说,是个问题。
王机纠结来纠结去,慢慢伸出手,抓向鸡屎。
王楷脸黑得锅底一般。
他这个弟弟简直丢死人了……要是没有外人在场,他肯定把王机拉起来,一顿暴打!
王权头皮发麻。
王机这个丑态,他亲眼看见了,将来王机回到护国公府,怎肯和他善罢干休?不定怎么报复他欺辱他呢。
到时候,护国公府不会有一个人为他说话,不会有一个站在他这边。
这个时候,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王机出丑,他得表表忠心。
王权赶在王机抓着鸡屎之前,伸手相拦,“二哥,二哥你怎么这样了?”抱住王机,放声大哭,“二哥,咱俩换换,我宁愿疯的是我,傻的是我……”
王楷趁机求情,“忠王殿下,齐王殿下,王女,可否让在下把舍弟带回去,请大夫医治?”
孟归尘和张鄠看向明探微。
显然,明探微才是做决定的人。
王楷向明探微求情,明探微很好说话,“看在大公子和五公子的面上,事情到此为止。”
“不过咱们先说好了,今后王机不得骚扰我们明家任何一个人,否则他今日的丑态绘会被制成图画,传遍京城大大小小每一个角落。”
王楷心里咯登一下。
其实护国公府的家教也是很严格的,只是王机从小身子弱,父母怜惜这个小儿子,未免溺爱了些。之后护国公府又出了位太子妃,太子妃和母亲西夫人一样,最疼王机,于是王机越来越无法无天。
有父母和太子妃宠着惯着,王楷自问,管束不了王机。
如果王机以后还是这么狂妄自大,再向明家叫板,等待王机的难道真是满城丑图、满城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