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盼早早下班收拾行李,和项棣项棠两人坐飞机从京城到S市,不过两个多小时就到了。
项家家底深厚,第一代就在S市修筑了一座仿明清时建筑的私家园林,一整个大家族都住在这儿。园内曲径通幽,走廊迂回,每走一步都有着不同的景色。
问候了一些人后,由于工作辛苦加之旅途劳累,她先回房洗了澡,一沾床就沉沉睡去,连项棣什么时候躺在她身边的也不知道。
第二天醒来,姜盼又和项棣一起在客厅陪几个项家长辈闲聊,她一直觉得自己对于项家而言不过是个局外人,他们的秘密全对自己隐藏,而所闲话的家长里短,她对此毫无兴趣。
项棣发觉到了她礼貌性回应掩藏下的兴趣缺缺,于是在她耳边小声道:“你先出去外面走走,我在这里就好。”
姜盼如释重负出门,信步到竹坞附近,见着一只小土狗,兴致盎然地逗弄它起来。
“姜盼。”忽闻一声唤,她转头看去,原是项棠。
一月未见,他肤色深了些许,从原本的白皙变为了一种赤金色,使得他的眉目变得更为浓艳夺目。姜盼停在原地,含笑望着他走来。
项棠昨日便见到她,苦于她一直都和项棣在一起,他只得暂时放下接近她的心思,刚才看到她一个人溜出来,他也随口找了个理由溜出去。
项棠拍了拍手,那只小狗扭过脑袋,像一支箭朝他冲过去,他蹲下,一把抱住了它。
小狗热情地舔着他的手心,呼哧呼哧喘着气,他宠溺地撸了撸它的脑袋,笑意粲然。
姜盼见他们如此熟识,于是问:“你养的?”
“我高二暑假在这附近捡的,它一直跟着我,我就带回家了。”
姜盼沿着它的脊柱顺着它淡黄色的毛发,嘴边泛出清浅笑意。项棠见着她的笑,又看见她放到小狗背上洁白的素手,略呆了呆,然后大胆地试探着,把他的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
姜盼想逗他玩,一下子把手抽回来,抬眼便见男孩脸上掩不住的失落。
她把手放回去,握住了他的手,又见他眼睫一颤,满目欢喜,带着几分羞涩。
可真好哄。
她用手背蹭过他脸上的皮肤,从脸颊蹭到下巴,轻声问:“怎么变黑了?”
“去了一趟戈壁滩,晒成这样的。”
他有些惴惴不安,她不喜欢他晒黑的样子吗?
姜盼顺口夸了一句:“还挺好看的。”
他晒黑了有几分原始野性的美感,得亏他轮廓精致,不然过分粗狂她就不喜欢了。
项棠压抑着心中的雀跃,垂着眼摸小狗的脑袋,小狗向上顶了顶他的手掌,又跑到姜盼那边去撒娇卖痴。
它兴奋过了头,扑到了姜盼怀里,姜盼半蹲着,下盘有些不稳,毫无防备一下子被扑倒在了柔软的草地上。
视线移到了天上,青翠的竹叶交错,分割着苍蓝色的天,这美丽的景象让她忽然不想起来。
项棠见她被扑倒,忙过来想把她扶起来,却看见她冲他摆了摆手,于是只停在她身边,什么也没有做。
竹风吹拂,叶影婆娑。
姜盼闭目享受片刻,睁眼看项棠也躺了下来,故问:“你怎么也躺下来了?”
“你躺着,我陪你。”
项棠仰躺着,蓦地理解了她不想起身的感觉。
轻柔的秋风吹过他的面庞,日光和煦,透过竹影错错落落闪动在他的身上,时间恍如凝滞,万物持久恒美。
更重要的是,此时此刻,她也在他的身边。
项棠静静地感受着,不再言语。
回过神来,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撑起身,凑到他身前,低头望着他。离得太近,他都能感觉到姜盼的呼吸轻轻浅浅,像柳枝一样拂过他的脸。
他脸上发烫,心跳立刻加速,她要吻自己吗?连忙闭上眼睛,等待她的唇落下。
未想到姜盼只是捡起他发上一片竹叶,又退了回去。
小狗恰到好处地叫了一声,项棠马上起身,靠和它玩耍来掩饰自己内心的尴尬。
姜盼看着他通红的耳尖,几分好笑,决定不再逗他。
她从身后搂住他的腰身,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脸相偎依,项棠转过头,装作不经意碰上了她的唇。
两个人都像是发现甘泉的旅者,一碰触到水源便马上急不可耐地吮吸起来,舌尖抵在一处,勾缠着对方。
随着吻得越来越深,她搂在他腰身上的手越收越紧,项棠可以明晰地感觉到她胸口的浑圆柔软压在自己的背上,还有那在自己口中肆意翻搅的柔滑舌尖,都让自己躁动不安,他胸口剧烈起伏,仿佛要被她吻到窒息。
等到终于吻完,他喘着粗气,拉她起身:“我们去一个地方。”
来的次数不多,姜盼实际上对项家这片园林并不熟悉。两人洗过手后,项棠拉着她的手,绕过一条又一条小路,景色也越发让她觉得陌生。
到了一莲池畔,因是秋季,残荷皆枯瘦,呈现出了无生机的黄色。池畔有假山,竹筒引来的山泉水在假山上泼下,人工造出瀑布之景。
她随着项棠到假山后,发现一条小路往山里,再往里,又见假山下别有洞天。
两人进入那狭小的洞穴,姜盼见出口被一片水帘遮着,而洞内凉爽至极,石台上摊开一张宽大柔软的毯子,石台下摆着桌椅。她有些稀奇道:“什么时候发现这里的?”
项棠回答:“四五岁发现的,我小时候经常在这里躺着睡觉。”
“没有人知道这里。”
他早就想带她来,今天一大早起来就拿着新毯子过来布置。
姜盼喟叹一声:“你的童年可真丰富。”又是养狗又是山洞睡觉。像她呢,她母亲还在的时候倒是很快乐,后来母亲走了,每日每夜都如同生活在监狱一般。
她脱鞋,坐在毯子上,项棠也跟上来,轻轻地把她搂在怀里,吻她的头发。然后道:“我爸妈对我哥很严厉,像我完全就是散养。”
她惬意地躺在少年温热的怀抱里,想起什么,鬼使神差问道:“那你哥小时候过得开心吗?”
项棠迟疑着,才说:“他很少笑,对我也比较严格。”项棣不是一个感情丰富的人,他很小就理智而镇定,尽管他知道他的哥哥对他是有感情的,但是这种感情很少向外流露出来。
他所有的柔情,似乎都只给了姜盼一个人。
想到这里,项棠眸色忽转黯淡。
他居然爱上了哥哥最珍视爱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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