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一声巨响,魔宫大殿的一整面墙壁轰然倒塌,强劲的气流席卷而进。
乱尘碎石纷飞,强大的修真之气向慕君年打来。他眼底神色一凛,单手环过师尊的肩膀,将他带到攻击的范围之外。
“师尊,你以为我想双手沾满鲜血吗?”
画卿颜蓦然抬眸,看见倒塌的墙壁外,天边排列着密密麻麻的阵型。慕君年冷然一笑,缓缓道:“是他们,非逼着我犯下杀戮啊。”
大殿之内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慕君年却似全然不在意地上的尸首。他一道保护罩落在师尊上方,便就徐徐踏步而去,直视天边修真众人。
“魔物,事到如今你已无路可逃。”
慕君年似乎嗤笑一声,他并未走出魔殿,仅仅只是身在宫殿之内,便就战出了一番天地。暗红色的光如藤鞭如火蛇,飞蹿而出,空中炸起一阵阵电流!
御剑摆阵的修真之士,被强势的攻击给打得阵型溃散,坠落而下。魔殿底下是一群被刺激起凶性的魔族,他们纷纷亮出利爪,扑了上去,欲将那群坠下高空的修士给撕成粉碎。而后双方纷纷战斗厮杀了起来。
身前的“战场”仿佛被隔绝在神识之外,画卿颜早已一片混乱。他神情恍惚着,痛苦着。曾经出现过在他脑海深处的模糊画面,又一次显映于他的脑海里。
画卿颜甚至都分不清那到底是他曾经构思的大结局情节,还是……他本来就经历过的事。
他知道,自请闯入魔宫大殿的人,抱着必死的决心,与魔君慕君年决战。他们并未想过自己还能活着回去,因为他们就是要用自己的死,给屿君山下聚集的众仙门开辟出一条成功的道路,以鲜血铺就而成,只为诛杀这个超出修真之外的异数。
“慕君年……”画卿颜失声呢喃着他的名字,慕君年听见他的呼唤,转过身来,身后燃起一阵红光。
有鲜血溅落在他的脸颊,无数的飞剑坠落而下。宫殿之内,倒下死去的十几具修真之士逐渐发生了变化。
魔宫大殿内,鲜血蜿蜒流转,暗红色的法阵已经开始形成。
慕君年忽得笑了,他其实也早就已经知道了。那群前来送死的修真之士并不是盲目送死,而是以自身血肉之躯,筑成法阵,只为诛灭他啊……
“师尊,我早就跟你说过。修真之士,都是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不论是算计人心的、愚昧的、一腔赴死的、还是被诓骗而来的……
天边血光轰然散去,数百道怒不可遏的嘶吼划破苍穹。是众仙门施展的禁术,用了血咒。
那些口口声声喊他为魔物的修真人士,为了杀他,竟也用上了禁术。
禁术启动,一阵风自阵眼猛地向四处扩散!魔宫大殿外的魔族纷纷痛苦俯地,沙哑嘶嚎着。这是经由修真之士修改后的禁术,以修道之人的血,注入他们誓死要将魔族诛灭殆尽的的决心与残存的意识。
此法阵,将使屿君山彻底成为魔族的葬身之地。
就连慕君年竟也受其法阵的影响,身上被烈风割出数道伤痕,甚至有割痕深至骨肉。强劲的阵法威胁着他,狠狠地压制在他的身上,似是想要折断他的傲骨。
慕君年与千百修士所设下的阵法相抗争着,他强撑着身体,屹立不倒。指间抹去唇角的血迹,他讽刺地笑着,他们竟用禁术来对付他?
“嗬。”
指尖聚起暗红色的光,划破了掌心,属于魔族的血脉滴落在血阵之中。地面的阵法竟逐渐往相反的方向流动旋转着,并猛地扩展开来!
血阵扩展蔓延,方圆百里,所有生物,将无一幸免——全部灭亡。
血阵还在蔓延扩张着,那群使上禁术,布下阵法的修真之士终于慌了。
若说此前的禁术法阵只针对魔殿中人,那现在的法阵针对的是……整个修真之界
“孽障!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慕君年笑道,“做你们做过的事啊……”
他笑着,一下又一下划破自己的血肉,以自己鲜血为引,将他们设下的血阵强行扭转成自己的。
“你们不是想要毁了我么?那我就把整个修真之界一起毁灭了,不好吗?”
“疯子……你简直就是个疯子!”修真之士皆已乱套了,他们慌乱着,激烈地骂着。
面对他们的攻击,慕君年全然不在意。他笑着,癫狂着,笑这群道貌凛然的伪君子丑恶的嘴脸。
多好笑啊,明明是他们发动的禁术,到头来,却又斥责骂着他为疯子。
血阵之中涌起一阵腥风,以修真之士的鲜血躯体筑就而成的法阵,其不可控制之力难以想象。
除了血阵之中的慕君年,魔宫外聚集的仙门百家早已重伤的重伤的,死亡的死亡。
然而眼底一片猩红的慕君年,俨然已经丧失了理智。禁术之所以为禁术,就是因为它难以控制,无法想象。
慕君年成为魔殿之主数十年,修真之界风雨飘荡,无一安宁之处,白骨蔽平原。
若非走投无路,仙门百家也不会铤而走险,用上禁术。
但他们倒底低估了慕君年的疯狂,以他对禁术的熟识与掌控之力。即使知道自己的肉身灵魂会被反噬,神智会丧失,他也要这些想杀死他的人们,以及整个修真之界,给他一起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