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弟弟们的处境,胀相终于冷静了下来,他深呼吸两次后,回到佐治椿的面前,目光深沉地凝视着他:“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说法?”
现在才来问是不是有点晚?!你刚才不是深信不疑地就要跑去和术士对峙吗!佐治椿内心腹谤。
可当务之急并不是让胀相意识到自己的冲动和不靠谱,而是想办法稳住他,佐治椿直接说:“我们共同的敌人是加茂宪伦,所以我不想和你有任何冲突。我们可以立契约,双方都只说实话,交换一下已知的情报。”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他会像取信于四宫辉夜那样直接用箱庭来“说服”胀相,可现在胀相明显对他十分提防,不肯直接接触他,这样一来箱庭就无法使用了,佐治椿只好退而求其次,用问答的形势来消除彼此心中的怀疑。
胀相没有反驳他说加茂宪伦是共同敌人的说辞:“契约内容?”
看来有戏,佐治椿飞快说道:“一、双方轮流提问想要知道的内容,对方可以选择不回答,但绝对不能说假话。二、每问完一次问题后,只有进行了一次有效回答后才可以再次提问,不回答和说谎都算无效。三、契约在任何一方没有想问的问题后自动结束。”
胀相只是思考片刻,就发现了问题:“假话的定义是什么?是自己发自内心相信的就是真话吗?如果是被骗的怎么办?”
他这么问,正是因为他可能被加茂宪伦骗了,所以现在开始怀疑自己知道的东西全都是假的。
佐治椿有些惊讶,看来只要想动脑,胀相还是很机智的。不动脑只是因为他懒吧?还是说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他回答道:“客观上是错误的没关系,只要主观上真心认可自己的答案就不算假话。”
“那说假话的代价呢?”
佐治椿斩钉截铁:“失去最重视的东西。”
他没说什么不得好死之类的老套代价,而是换成了‘失去最重视的东西’。这倒是比抵押性命还要更狠,有些时候性命对于他们这样受肉的咒灵来说反而是最不重要的。胀相对自己抓来的这个体质不怎么强,意志却相当强悍的俘虏有些刮目相看了。
想确认的都已经确认了,胀相也不拖延,他果断地回应了一句:“好。”
双方立刻都感觉到一条无比沉重的锁链缠绕上了他们的灵魂,契约当即成立。
为表诚意,佐治椿说:“你先问。”
胀相也不跟他客气,直接就问:“你刚刚说那个人是加茂宪伦,是真的吗?”
“身体不是,但灵魂没有变。”
契约毫无动静,说明佐治椿的确是说出了心里话,没有骗他。胀相顿时心一沉,因为距离他发现自己被仇人利用了的真相又近了一分。
佐治椿给出了有效回答,于是他可以继续提问,他很快在数个问题中挑出了现在最合适的:“假设我想让你帮我除掉加茂宪伦,条件是帮你救出你的弟弟,你会同意吗?”
胀相嗤笑一声:“会。两个理由,随便选一个我都会去做,更何况是两个一起。”
只要能帮他救出弟弟,他什么都愿意做,当然前提是这个人不是加茂宪伦,胀相已经对这个男人完全失去信任了。
这几乎是在明摆着告诉佐治椿,他的计划已经成功迈出了一步,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佐治椿顿时觉得这个问答已经够本了。
只不过胀相似乎还有不少的问题,于是佐治椿只好继续奉陪。
胀相:“你打算怎么对付加茂宪伦?”
佐治椿微笑:“我不能说。”
他顿了顿,还补充道:“我怕你知道了之后露馅。”
胀相的脸瞬间就黑了,但是按照规则佐治椿不回答是可以的,他只好换了个问题:“你到底是咒术师那边的,还是咒灵这边的?”
佐治椿依然微笑:“不能说。”
“……”
“那你究竟想干什么?”
佐治椿笑:“还是不能说。”
胀相差点一拳打在他笑眯眯的脸上,好在他控制住了。
“那你到底能说什么?!”
佐治椿沉吟片刻:“唔……我有一个妹妹,她叫绮花罗,非常可爱,很黏我,当然这一点也很可爱。”
胀相:“?”
佐治椿继续用十分正经的语调说着:“我的妹妹最爱的就是我,我也最爱她。为了让她过得幸福快乐,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我知道绮花罗也和我有同样的想法。”
胀相:“你找打?”
在一个和六个弟弟失联的大哥面前炫耀自己的妹妹,这是人干事?
严格意义上来说,佐治椿还真就不是纯粹的人,他是个咒灵,受肉后变成了莫得感情的妹控机器:“我本来只想和绮花罗一起过平静的生活,但是现实不允许……加茂宪伦挡了我的路,为了绮花罗,我只好想办法除掉他。”
他说的句句是实话,可听上去就是莫名不靠谱,胀相迷惑到生不起气:“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谁知佐治椿比他更迷惑:“不是你问我能说什么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