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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因是赵三两的老爸半个月前参加老战友聚会,从军营兄弟情慢慢转移到各自成家立业的儿女身上。
    而三十岁还没有结婚的赵三两,无疑是三炮无药可医的心病。
    多喝几杯酒。
    当着老战友的面,就开始对一事无成的儿子大吐苦水。
    “一辈子硬气,竟生了个废物儿子”
    其实也不算废物,至少四年前赵三两还是三炮眼中的骄傲和自信底气。
    但骄傲是有保质期的,而人往往善于遗忘的。
    赵三两像个废物在家游手好闲一段时间,立马变成三炮肉中刺眼中钉,曾经那点骄傲也被扔进马桶抽的一干二净,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同一营出来的老战友,一听三炮儿子三十岁居然还是老光棍,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于是成家立业子女也不谈论了。
    炮火全集中在赵三两这个倒霉老光棍身上。
    出主意,嚷着介绍对象的。
    但凡家里亲戚有一个女性是单身,不管长相年纪都拿出来与赵三两这条没招惹过谁,更没害过谁的老光棍比对一番。
    合不合适其次再说,反正必须尽到心。
    但三十岁没车没房,连个像样工作也没有的赵三两确实是大问题。
    谈了整整两个小时,一群炮兵营出来的战士,硬生生没帮三炮儿子找到开火点。
    “三炮,我家倒有个离过婚带个小孩的闺女,与你家儿子一样大,你也不是老古板,要不我们安排两孩子见一面,你放心,成不成都不影响我们感情,正巧我也没见过你儿子,趁着这次机会,也让我见见”
    聚会结束时。
    三炮被一个老战友拉到一边说了一句。
    一个家里离异女儿愁嫁。
    一个三十岁老光棍愁娶。
    两人一拍即合,约定好时间,相亲地点后,立马回家做思想工作。
    三炮这人哪里都好。
    唯独有一个毛病,因为在部队当过几年炮兵,便觉得世界所有声音都是可以压制的,说话声音特别大,性格也像大炮一样直来直去。
    回到家还没坐下,找上赵三两挑明来意,让他把自个儿收拾像个人样。
    相亲。
    赵三两一口拒绝了。
    三炮也没多说,干脆用实际行动表明这个家他当得了主,更当得了赵三两这个废物儿子的主。
    第二天一早。
    一脚踹开房门,将手里一盘七八度自来水浇到赵三两身上,然后二话不说粗暴冲上去将惊醒的赵三两提起来。
    没有为什么。
    更不许问为什么,
    三炮和三婶像押解犯人一样将赵三两押进市中心一家海澜之家,挑选了一身很硬派的西装,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约定好的饭店。
    动作表现心情。
    三炮心情很急躁,三婶同样很急。
    只有赵三两这个当事人不急,优哉游哉到了饭店。
    那时他第一次见到周念卿,见到但没细看,甚至连基本印象都没有。
    “人的一生总有很多无关紧要的人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不问来意,不问因由,更不想熟悉”
    当时赵三两就是这样心境。
    回家后。
    三炮对老战友的女儿一通夸奖,从长相到礼节,再到穿衣打扮,一看就很有家教。
    三婶也像个应声虫一样,在旁边不停迎合着。
    不过三婶不像三炮在意无关紧要的外在,反而说那姑娘自己开了一家装修设计公司,一年能赚七八十万,妥妥的白富美,很有内在美。
    末了非常担心人家姑娘看不上一事无成的赵三两。
    “你觉得怎么样?”
    三炮第一次询问赵三两的意见。
    但说话语气与表情,完全就是告诉赵三两没资格有意见,有意见的应该是别人。
    赵三两能怎么说?
    只能很敷衍的说了句“挺不错的”。
    他不想有爱,更不想结婚。
    因为喜欢这座城市雨季的女孩,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熟悉城市中。
    蓉城。
    这座不大的城市,塞满了伤心人。
    时间是位伟大的作家,可以给所有故事结局,但却无法为每个故事都写上完美的结局。
    有些事仿佛冥冥之中注定。
    晚上老战友打电话过来,他女儿居然说“赵三两挺好,特别好”,至于是不是与赵三两很敷衍的“挺不错”延伸而来就不得而知。
    “我儿子也觉得念卿特别好,大有相见恨晚的架势,俩孩子看来有缘”
    三炮回道。
    两人通了很长时间一段电话,临睡前三炮走进房间,正式通知赵三两认真对待这件大事。
    “别费心,我真没这想法”
    赵三两记得他当时就这么说的。
    没想到就这么一句话,引得三炮暴跳如雷。
    一把掀开床上被子,上去一巴掌抽在赵三两脸上,咆哮道“你今年都三十了,三十了”
    等房间灯关掉以后。
    赵三两靠在床头想了半天。
    三十了。
    他都三十了。
    已经到了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父母考虑的年纪。
    三炮和三婶头上夹杂的白发告诉他,他们已经不再年轻。
    曾经强大到为他顶天立地的肩膀,也渐渐消瘦。
    宜早不宜迟。
    天刚亮,赵三两迷迷糊糊被三炮踹醒,嘴里不满嘟哝几句,本打算蒙被子继续醒,但注意到三炮提着两个热水壶,以一种强势的目光逼视着他。
    还煞有其事的晃了晃手里水壶。
    意思很明显,也很明确。
    再废话,他可以大义灭亲。
    赵三两无奈起床,隔壁房间的三婶,竟然将不知何时买的一套帅气的休闲服扔在床上,示意赵三两换上。
    “约会,又是约会”
    赵三两对操之过急的父母委实没有办法。
    三炮性子急,做事雷厉风行追求一个“速战速决”,做了他三十年儿子,赵三两已经适应了。
    但平时慢条细理,说话不骄不躁的三婶,罕见与三炮一个阵营。
    婚姻大事上,不给赵三两一丝怠慢机会。
    而这次赵三两猜中开头,独独没猜中结尾,一种偏离原来轨迹的事情就在早饭以后悄然发生。
    赵三两确实见到昨天相亲的女人,也见到周叔和周婶。
    他俩如警局警员看守犯人般守在女人身边,模样与三炮三婶如出一辙,连脸上表情也近乎相似。
    见面地点不是小资情调的咖啡店,也不是浪漫的电影院,而是民政局婚姻登记处。
    昨天相亲。
    隔天进民政局领证。
    很意外,也很惊人。
    三炮和三婶和女人打了一声招呼,又夸了几句,然后拿出赵三两身份证,和户口本。
    结婚不用户口本,还是赵三两领完证才知道的,当时他整个人处于一种游离,茫然状态,连身在何处都忘了。
    周叔和周婶也夸了即将成为他们家女婿的赵三两。
    然后做出和三炮三婶一样的动作。
    拿出女人户口本和身份证,与赵三两的摆放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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