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日后失血之后您还是要好好歇息,免得再发生今天的事情。”
“朕知道。”
他有些不耐烦,然而或许是宫宸死里逃生他心里面也高兴,所以那声音虽然瓮声瓮气却没有凛然冷意。
“陛下,您刚才是故意晕过去的吧!”
“……”
等待他的是宫御凝目以视,而他讪讪笑了一下,挪着小步子准备离开,他好像一步小心又说真话了额,御前行事这般不着调,家中老父怕是要泪眼蹒跚了。
他到了隔壁,瞧着皇后娘娘不停地絮叨着,而坐在药浴里面的殿下兴致勃勃,这一副画面看上去当是养眼的紧:“娘娘,殿下应该歇息一会儿了。”
——陛下那么卖力的装晕,自己若是不添柴点火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哦,那宸儿好好歇息,等醒过来母后再过来看你好不好?”
戴青颜抬手在他额头上点了点,宫宸笑着送她出去,直至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他笑眯眯的虎眸眯向了司徒信:“我身上的毒怎么压制的?”
“呃……您福星高照,鸿运当头……”
司徒信原本想找一个托词蒙混过关,可撇到他那噙着笑意的眸光最终将这心思压了下去,他怎么在一个小孩子身上看到一丝丝戏弄呢?
“怎么不说了?”
听着他的问话,司徒信只能无奈地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交给他听,而戴青颜走出宫宸的房间便向隔壁走去,在门口徘徊了好一会儿才迈出了脚步。
宫御耳力惊人,感觉到她靠近微微眯上了眼睛,戴青颜进去便看到他气息匀称地躺在那里,她挪着脚步靠近了一些,瞧着那张苍白的脸色心里面翻山倒海。
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悲怆,他不由得睁开了眼眸,两个人的眼眸在空中便这样不期而遇。
戴青颜飞快地将眼眸撇开,凑上前坐在榻上将他扶起来:“身体如何了?”
“尚可。”
可他刚说了两个字身子一歪靠在了戴青颜的身上,而她瞧着他那虚弱的模样也不好将人推开,况且两个人同床这么多年,也没有那么矫情。
“宸儿的事情,多谢你。”
听着她这泾渭分明的话,宫御不可控地捏紧了自己的手指:“他也是我的儿子,我难道还能眼睁睁看着他出事?”
“嗯。”
虽然他的儿子不只宸儿一个,可他这一次的行径她还是颇为触动,这个自私自利的君主为了救宸儿居然会不惜损害自己的身子。
“颦颦,以后莫要当瞎子可好?”
她将自己裹得太紧,心是瞎的眼是盲的,根本没有看到自己对她的心意,或者说她都明白,只是不愿意走出过去的阴影而已。
“宫御,你还记得我曾经同你说过,我脑海里面会时不时浮现痛苦的场景吗?”她犹记得他那冷厉的言语,然而为了宸儿她似乎不得不提。
“嗯。”
和她经历的事情他没有一件能忘却,在后来的那些日子,这些过往的点点滴滴更像是一种伤药,只有在想起她的时候他才会感觉到自己活着。
“我没来的及告诉你,我曾经中过幻蛊。”
他那时对自己没有一点耐心,当她偷听了那个女人和内监的对话,想要告诉他的时候却到了殒命的时候。
她轻吐‘幻蛊’二字后,明显感觉到帝王的动作微微一滞,她没有去猜想他心中所想,只是将她知道的讲了出来。
“我上一世的时候见过那个女刺客,而我中的‘幻蛊’也是她给我下的,我听他们说‘幻蛊’必须要有养蛊之人配制解药,可幻蛊必须从小培养。”
“你是说她极有可能是那个养蛊的人?”
“嗯,养幻蛊十不留一,你觉得秦无言会自己养吗?”
她思前想后,宫御前后性情稍有波动是从温州的时候开始,而且那次演武场的事情历历在目,除了秦无言她想不出第二个人来。
而见到那个女人她更加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你对幻蛊很了解?”
当初那种情况她根本条件去查什么,也就是说一切都是这一世她秘密查询的,那么她什么时候知道自己中了‘幻蛊’?
“不是很了解。”
宫御也不听她打马虎眼的话,只是靠在她身上淡淡地道:“你什么时候知道我中了‘幻蛊’?我觉得我满的很好。”
“上一次在畅园殿。”
“看来我也应该清理承乾殿的人了。”
他伸出手狠狠捏了捏她的脸蛋,她在畅园殿那次或许只是怀疑,后面应该有人从承乾殿递出消息,所以她才敢肯定。
“迟早要知道的事情,您这情况也不可能瞒着一辈子。”
她原本也没有那空闲的时间去搭理他,让人盯着司徒信便好,可谁能想到宸儿日后离不开他呢!
“若是没有宸儿的事情,你会告诉我那个女刺客的事情吗?”
如今‘幻蛊’之毒,恐怕也只有那个女人知道蛛丝马迹了,若她真是养幻蛊之人,会不会真的有办法呢?
可想到暗卫那整死掰不开的嘴他又放弃了,不过好在他还有时间,和宸儿的情况又有不同。
宫御问的直白,戴青颜却久久没有回话,她这个时候就算说会宫御怕也不会相信,而且她自己也不知道,若是没有宸儿的事情她会不会挑明。
“好了,我也不为难你了,如今我们一家人也算是拴在了一根绳索上,谁也离不开谁了。”他说着便欲要起身,那个女人的事情他怕是要重视了。
而戴青颜瞧着他的背影,也无奈地嗤了一声,确实拴在一起了,前一次他进攻大坤的时候何尝又放心自己呢?否则怎么会将宸儿一并带走。
她这一辈子算是逃不出他的手掌了,惟愿再一世二人不再相遇,这样他不用小心谨慎,她也不用身心疲惫。
“娘娘,徐大人进宫了。”
翠缕想到满脸煞气的徐谨枫,手指微微紧了一下,,她第一次看到徐大人这般黑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