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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着大队骑兵杀向长安的正是安庆绪。他得知同罗精骑打败李泌的前军后,心里很是高兴。
    他知道李泌手下有李嗣业,也知道李嗣业打起仗来有多猛,可李嗣业遇到同罗精骑,照样落荒而逃。
    安庆绪很高兴,首站告捷,就更觉得李泌不会打仗了。所以,对同罗精骑追击李嗣业的事情,他丝毫也没怀疑。
    相反,他认为只要同罗精骑咬死李嗣业,李泌就是真正的光杆将军了。
    安庆绪要亲自进攻长安,亲自将敢于阻挡范阳铁骑的长安民众,还有那个该死的李泌,全部踏为齑粉。
    如雷鼓声,随风传来。安庆绪听到这气势不凡的鼓声,竟然也丝毫没有在意。他命令手下一直向前,直到与长安守军只有两箭之地后才停了下来。
    叛军停住,李泌这边的鼓声也停了下来。起风了,双方的旗帜都是呼啦啦的作响,两军就这样对峙着,似乎都在等着最后那一刻的到来。
    除了战马的嘶鸣声,这处战场竟是平静的可怕。
    李泌眼看着叛军列队完毕,然后一招手对杨绾说道:“去吧。”
    杨绾行礼,然后打马朝着叛军跑去……
    杨绾骑的那匹马,就是玄宗送给李泌跑路的那匹御马。这匹马体型健硕,跑起来四蹄踏空一般,过沟越坎如履平地。
    杨绾骑着这匹马朝叛军跑过去的时候,众人都被这匹神骏惊住了。大唐人爱马,他们都在心里惊叹,世上竟有此等好马。
    轻轻松松,杨绾就到了叛军军前。
    安庆绪早就看到杨绾过来了,他对左右的手下说道:“你等留神看清楚了,这人走的那路上定然没有壕沟。”
    自打潼关丢失,长安和叛军之间,探子就往来不断。李泌这边的探子经常扮作要投靠叛军的人,而安禄山那边的人,则经常扮作洛阳、潼关那里的溃兵逃兵。
    长安这边挖壕沟的事情叛军自然知道。壕沟是做什么用的,叛军也知道。可他们不知道的是,那些只有两三尺深的壕沟是做什么用的。
    他们只以为那些壕沟是长安百姓没有来得及挖好的。杨绾就是一路上从那些挖的不深的壕沟过来的。
    杨绾在离叛军只有二三十步远的地方停住,然后高声喊道:“尔等叛贼听着,我乃大唐关中招讨使、太子洗马杨绾,奉长安留后、御史中丞、讨逆大将军、邺城侯李公军令,特来告知你等,放下兵器,下马投降。小先生还说了,这是最后一次警告,也是唯一的一次警告。”
    说完,杨绾也不等叛军来人回话,调转马头就朝来路跑去。
    这一幕,让安庆宗愣了。随后,他就断定那个李泌的确不是打仗的材料。就要开战了,搞这一处有意思吗?
    还让自己这边知道了进攻的路线。李泌,神童不神!
    想罢,安禄山对身边的两位将军说道:“这人走的那里,你等可看清楚了?”
    那两人回道:“看清楚了。”
    “好,你二人各带三千人马,一路从刚才那人走的那里进攻,一路从左翼进攻。”
    两人对视一眼,似乎是看谁从左翼进攻。
    安庆绪知道这二人是怎么想的,就呵斥道:“刚才那人走的路线,定然有深沟。他此举不过是诱我等上当,倒是左翼那里,看上去容易通过。”
    那二人一听,赶紧打马跑了,都争着进攻左翼去了。
    安庆绪实在是没把李泌看在眼里。在他心里,李泌不过是读书人,打仗这种事,他确确实实不行。
    一声令下,叛军开始冲锋。他们面前远处,不但有深浅不一的壕沟,还有从壕沟里挖出来的土堆起来的一道道土墙。
    土墙对这些骑兵来说不算是大事,骑马跃过障碍物,是他们必练的技术。况且,那些土墙还不到半人高。
    李泌的人此时就埋伏在那些土墙后面,他们有拿弓弩的,也有拿着长枪的。
    一箭之地的距离,让叛军的马速越来越快,从远处看去,只能看到腾起的冲天烟尘。
    眼看叛军就要冲到壕沟那里了,杨绾有些紧张地看了一眼李泌,发现李泌的脸上也有汗水流下来。
    叛军越来越近,终于,众人眼睁睁的看到几名骑兵如同撞墙一样飞了起来……
    马陷壕沟,竟然将马背上的人甩了起来。
    杨绾骑的那匹马是良马,自然可以跃过那些壕沟。叛军的马虽然也不错,可比起杨绾骑的那匹马来,就差了很多。
    我可以过去,你未必能过去。所以,叛军前队冲到壕沟前的时候收不住马,有人就连人带马一起掉进了壕沟里。
    李泌见到战马掉进壕沟里竟是如此惊人的场景,吃惊之余,赶紧下令擂鼓。
    鼓声再次响起,埋伏在土墙后面的人开始放箭……
    叛军收不住马匹,一时间,人仰马嘶,此起彼伏,冲锋的队伍顿时乱了。
    从左翼冲锋的骑兵也受到了打击,和中路这边几乎一样,不是战马冲进壕沟,就是骑兵中箭。
    整个战场如同刮起了狂风,叛军就在这狂风里打转。他们中不断有人中箭,也不断有人掉进壕沟,就是有冲到土墙那里的,也被土墙后突然站起来的长枪兵捅死。
    就这样,首次冲锋的六千骑兵,就陷在了壕沟阵里,进不能进,退不能退,只能在那里胡乱喊叫着。
    李泌看到他们的惨样,心说我这边也就是羽箭太少,不然,你等一个活着回去的人也没有。
    李泌真的想给他们狂撒一波箭雨,可他知道后面还有战事,不能一次就把羽箭用完了。
    鼓声停,箭雨止,那些没死的叛军就趁此机会向后退去。就在这时,长安守军这边再次擂鼓,叛军心惊,顾不得别的,一个个没命似的打马逃跑。就这样,又有一些慌不择路的骑兵掉进壕沟里。
    那些闻鼓声从土墙后面跳起来的人却没有追赶叛军,而是冲到被射死的那些叛军那里,开始收集他们带着的羽箭。
    当然,有些受伤没死的叛军士卒,也被他们顺手抓了。李泌看到战事基本上和自己预想的一样,终于算是放下心来了。
    自己这些人可以挡住叛军,这就足够了。
    逃回去的叛军见了安庆绪后,告诉安庆绪,壕沟里有带尖的木桩,只要掉下去,人马皆死,且死的很惨。
    就是有没死透的,那哀嚎声也甚是让人心惊。还有那些掉进壕沟里的战马,有的肠肚流了出来,更是惨不忍睹。
    安庆绪惊了,心说这读书人坏起来可比自己厉害多了。能想出用木桩子捅人的人,那心该有多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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