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铺子前,小张的生无可恋脸出现在眼前,小七迎面走过去,友好的搭着他的脖子。
“哟,狗蛋。”
墨一听见他自来熟的样子,生生顿住了脚步。
小张肚子隐隐作痛,返回茅厕都来不及,哪有时间打理凭空冒出来的路人,一脸不赖烦道:“谁啊你,起开。”
小七闻言,做出伤心的样子,将他脖子搂的更紧了。
“怎么,上城里边,就不记得我这个玩伴了,我是狗剩啊。”
将他这么一介绍,小张似乎真的想起,童年记忆中有这么一个玩伴了,可他着急了解决肚子的问题,语气有些加速道:“我记起来了,还有事,改天聊。”
“看不起我这穷朋友啊。”
小七撒开胳膊,语气带着几分酸味,模棱两可的道。
小张呼了两口气,“那你等会我,我去去就来。”
他是被人逼急了,压根没时间想这人到底是不是自己的朋友。
另一边,周府的管家带着拜帖匆匆到了大厅处。
他一进去,里边说笑的人全都抬起头来。
“老爷,梅北少爷来了拜帖。”
管家凑在周老爷子身边,说的小声,里边的人安静下来,却是全都听到了。
“梅北,是隔壁镇子上数一数二的雕刻师吧。”
“如澜也知道此人。”
“以前找原料,过去镇子,听见了同镇人夸他。”
“能让你得了印象,我倒是有些兴趣了。”
老祖宗坐在上位,他不发话,也没人敢去应承,他既开口,管家也就下去安排了。
梅北携着家眷一块进来,如澜就定定的望着她们。
“软糖姑娘。”
白小姐看见她眸子闪过惊讶,原来她属下说的都是真的。
“赵姑娘,有礼了。”
“白姑娘还是这么客气。”
当初就似个惊弓之鸟,听不得人叫,如澜寒暄两句,眼神掠过她,放在旁边一身清雅的梅北身上。
春的尾巴,夏日开端,这人穿着一身丝绸质地的镂金长袍,底下是白色内衬,双手如新出的豆腐般鲜嫩,肤色更是堪比盈盈白雪,五官英气逼人,灰色中带点茶色的眸子沉静如水,整个人如同冬日里天然溶洞中的纯洁冰柱。
“梅北少爷,当初承你的情,有机会可得好好感谢你。”
如澜很快收回目光,笑的从容又恬淡。
“物是死物,人是活人。”
梅北不近不远的回着,如澜点点头,看不出两人有特别的交情。
周老爷子等他们聊完,这才上前将人请到了书房详谈。
“你与他有什么故事。”
人走了,老祖宗罕见的留下,继续问着。
如澜嗤笑一声,“您不会忘了,自己本体对我夫君做过什么吧。”
老祖宗眼神一垂,身体靠后,认命样的说:“他是他,我是我。”
“一体两面,你做的他要负责,他做的你要善后,不是很公平么。”
“你又怎知。”
我想不想出来,老祖宗垂眸轻轻摇了下头,他是不能脆弱的,事情已经到了最后关头,再忍忍,就能彻底解脱了。
“您记得自己儿子小巫嘛。”
老祖宗听见如澜有些指责的话,随意笑笑,反问道:“我该记得他吗。”
“也是,您的生命多辉煌,他不过是上面微不足道的一个,甚至连你的心头血都算不上。”
“一个无缘的生命体,活着很好嘛。”
如澜奇了怪了,“你活了这么久,有什么感想呢。”
“我,活了很久吗。”
听着相似的反问,如澜干脆的不接话。
“也许吧,每次沉睡过去,醒来时早已物是人非,失去亲人朋友的伤痛在一次次的沉睡过后逐渐麻木,觉得事实就是这样,得到了会失去,年轻的会苍老。”
“您这会倒像个博学大师了。”
“赵如澜,不得放肆。”
韩大夫又跳出来,增强自己的吐槽人设了。
“为什么想要民心,你不是想要天下的人。”
如澜对这个问题设想过千万种,正在屏息以待,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让他的心境发生了变化。
“那是你看错我了。”
“我跟你争了几场,有来有回,将我拦在这里,也是你技高一筹,凭你的阅历资本,得到天下不是困难的事。”
“长江后浪推前浪,我总是活的比你们年长一些,江山代代还是有新人出的。”
“比如呢。”
“你,你夫君。”
如澜切了声,“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那你讲个好笑的。”
想绕过话题,如澜接口就来了一句:“除了我们,还有呢。”
老祖宗长眉加深,只是冷笑。
如澜追问,他也不语,被张大夫来走了。
“如澜,你忘了你们的身份。”
“讨个话,不至于。”
“他不是我们简单能应付的人,小心为上,我们都很担心你。”
“大家同于鱼肉,先管好自己吧。”
如澜不看张大夫难看的面色,径自走了回去,在回廊上碰见带着梅北前来找人的管家。
“夫人可有忧思。”
“如何这么问。”
“您眉毛皱的能放个娃娃,作为雕刻师,不至于这点眼力没有。”
如澜趴在栏杆上,享受着外边吹来的清风。
“有眼力见还蹚浑水,梅家真不惧强硬势力。”
“梅家不过一群布衣,又惹不到旁人的势力,自然不惧。”
“带着你家软糖姑娘走吧。”
“你不想听我带来的消息。”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让他们别做蠢事。”
如澜自顾自的说完,在厅子中站了会,一阵清风过来,鼻子发痒的打了个喷嚏。这才回过神来,身旁的人早已走掉了。
“刚没见到你,还以为你会土遁呢。”
“不好意思,我没你这样的法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