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观察，这是个五官精致到仿佛洋娃娃般的小姑娘。
持续了好一会儿才小声问道：“大哥哥，你能看见我？”
“张昊，她……她是不是又说话了？！”
许霜看不见小女孩，却能听见对方说话。
关键声音的距离还很近。
张昊顾不得回答，而是朝红衣小女孩点了点头。
“大哥哥，你还是快些带大姐姐离开吧。”
小女孩看上去有些害怕，却还是鼓足了勇气接着说道：“你们再不走，可能会被牛爷爷吃掉！”
牛爷爷又是谁？
张昊下意识的扫了眼四周飘荡的孤魂，又观察了那一排排的墓碑。
其实在天纹大陆，并没有这种群葬的习惯。
所以他很好奇为何仙界要这么做。而且埋在这里的孤魂也没有道行。
“牛爷爷就是……”
不等小女孩说完，周围的空气突然骤降了好几度。
以至于本就只穿了件晚礼裙的许霜，冻得直哆嗦。
这很不对劲，直觉告诉张昊，这里埋的并非只有普通的孤魂野鬼。
他直接脱下西装外套，递给了许霜。
随后又面朝阴气最重的方向，心平气和的笑道：“既然来了，就请现身吧。”
“啧啧啧，没想到梁文道那小娃娃这么客气。连续给我送来三份大礼。”
漆黑的夜空中，忽然传来老者粗犷沙哑的声音。
随后就见一团灰色浓稠的雾气，在其中一座巨大的坟头缓缓升起。
小女孩渐渐地向后退了两步，眼中充满了恐惧。
张昊则挑了挑眉，总觉得梁文道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
罢了，反正前边也是个道行不精的小鬼王，不足为惧。
“大哥哥，你们快点逃走吧。牛爷爷会杀了你们的！”
虽然小女孩很害怕，却还不忘提醒张昊。
“小杂种，死了都堵不住你的嘴。待我杀了这两个人类，再好好收拾你！”
起初许霜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直到确定小女孩是被这所谓的牛爷爷杀掉以后，心中的惧意瞬间消失。
“她才多大，你不觉得这么做很残忍？简直连畜生都不如！”
“畜生？啧啧啧，像她这种的，我都不记得已经杀了多少。不过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当面骂我。”
灰色的雾气渐渐凝聚成了一张苍老的人脸。
只不过那张脸看上去真的奇丑无比。
凌乱的白发，布满了黑色素又如同老树皮般的脸庞和凸显的颧骨。
相由心生是张昊在课堂上学到的第一个专业术语。
根据许老课堂上的讲解，这种人生前必定十恶不赦，死后也是祸害一方。
许霜越愤怒，那老家伙就越兴奋。
“先开膛破肚，敲断骨头再取出内脏，让他们一点一点的在痛苦中死去。这种感觉肯定很爽。”
“虽然今天送来的两个家伙年龄大了点，但保养的还算不错。”
老家伙说完还舔了舔嘴角。
而最后这句话，好像意有所指，令许霜后背生寒。
“啧啧。解决了你们，我的道行便能更进一步。到时候再要求梁文道那小子多送点祭品过来。”
“所以你们该庆幸，成了我得道路上的垫脚石。”
老家伙突然张牙舞爪的朝这边扑来。
他已经想好了，今夜过后再找梁文道多提些要求。
反正梁文道就是供他差遣的小弟，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那种。
许霜看不到，但能感受到空气的变化。吓得闭上双眼。
还有小女孩的眼中只剩无助。
就连周围的孤魂野鬼们，也只能瑟瑟发抖的相互抱团取暖。
“太聒噪了。”
张昊神色冰冷的注视前方。
“什么？”老家伙半途下意识的问道。
“我说你真的太聒噪了。像个苍蝇一样嗡嗡嗡，叫的我心烦。”
说话间，张昊背在身后的右手已经被天地灵气层层环绕。
“啧啧啧，死到临头还嘴硬。不过你可以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尝到痛不欲生的滋味。”
老家伙伸出他那尖锐发乌的指甲，来到张昊近前欲要先放血。
反观张昊阴沉着脸，攥紧了拳头的同时又向前迈出了一步。
趁着对方还没反应过来时，覆盖着灵气的拳头猛地挥了出去！
砰！
那张奇丑的脸，转瞬消失了。现场也终于变得安静起来。
至于老家伙的下场，魂飞魄散！
话说张昊是挺同情小姑娘的遭遇，但出手只是单纯觉得老家伙实在太吵。
修炼至今，已经不剩多少人敢在他面前叽叽歪歪。
何况对方就是个小鬼王，死了也就死了。
然而他的出手却看呆了周围那群抱团取暖的孤魂，以及面前的红衣小女孩。
“张昊，他是不是已经被你打死了？”
许霜发现现场突然变得很安静，便小声的朝张昊问道。
“大姐姐，牛爷爷被大哥哥一拳打爆了！”
红衣小女孩说着说着，眼中的迷茫渐渐被希望和炙热所取代。
刚才的张昊，真的太帅了。
她原本以为牛爷爷就是世间最可怕的，但张昊的出现却彻底颠覆了她的认知。
“大哥哥，你一定就是电影里的英雄吧？像钢铁侠一样酷！”
看着激动的小女孩，张昊却不动声色的回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事实上，他根本就不知道啥是电影，啥是钢铁侠。
见墓园中最大的威胁已经被除，周围的孤魂们纷纷飘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向张昊道谢。
近两年，老家伙的出现害的他们心惊胆战。
万一有个不如意的，就会拿他们开涮。
张昊不愿在此地久留，阻止了他们的道谢后，又朝红衣小女孩提醒道：“现在你可以回去了。”
“大哥哥，我没有能回去的地方了。”
小女孩边说边低着头，稚嫩的脸庞倔强而又委屈。
看得出，生前应该是个很懂事的孩子。
虽然遇到了委屈，但却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更不会像同龄的孩子那样大哭大闹。
“能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吗？”
经历了两次撞鬼事件的许霜，心脏的承受能力明显强了不少。
她弯下腰身，顺着秦凡所指的方向温柔的出声问道。
“我叫简晓雪。”小女孩立刻回道。
事后，张昊和许霜通过简晓雪的描述，终于得知真相。
老家伙其实是被梁文道以邪术从冥界召出。
几乎每隔三天，便会以一名孩童为食。
听到这里，许霜纳闷道：“如果是以孩童为食，那公安部门应该很快就会接到儿童失踪的案子才对？”
“我听说，牛爷爷吃的都是像我一样被拐卖的儿童。”
如果是被拐卖的儿童，那这件事就能解释的通了。
毕竟全国每年都会有儿童走失案件。
因为丢失的儿童并不集中，再加上侦查力度太大。所以就被梁文道钻了空子。
“那你为什么要不停的说对不起呢？”许霜接着问道。
“估计是没鬼愿意收留她吧。”
张昊说完便扫了眼周围心虚的孤魂。
按照简晓雪的描述，她是三年前和哥哥走散，被人贩子卖给了附近农村的一户人家。
就在几天前，又被养父养母以高价转给梁文道。
本以为死了以后就能安安心心的埋在地里长眠。
没想到墓园的位置早就满员，再加上死在这里灵魂也只能在此飘荡，就被这里的主人们相继排斥。
对不起或许不值钱，但人心在张昊看来要比对不起更不值钱。
许霜忽然同情心泛滥，央求的看着张昊。
简晓雪的遭遇实在太可怜了，死后灵魂也不能安息。
如果放任不管的话，很难想象以后还会面对怎样的困难。
“你不要这么看我。”
张昊的脸颊，浮现出一抹红晕。
飞升前他就很少接触女人，更不要说许霜这种级别的大美女。
只是看上一眼，就会让人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这样的高冷美女不再高冷，而是露出无限接近于撒娇的姿态，怎能不令张昊动心？
“没关系的，我会自己想办法，不会让大姐姐和大哥哥担心的。”简晓雪笑嘻嘻的说道。
看着小女孩单纯天真的笑容，张昊有些动容。
他想起了曾经的自己，也是这样无依无靠的一路走来。
所以更清楚这种感觉，有多凄凉。
他轻叹了口气，道：“罢了。我会送你一缕至阴气，保你灵魂不散的同时，显化真身并不惧阳光。”
说完抬起右手，一缕至阴气缓缓没入简晓雪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