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看了一会，在看到她不自然红了的耳廓后，才缓慢收回视线。
“很好呀。”迟绿看了看，“这条要了。”
博盈感受着不远处的目光，有些许不自然地扯了扯裙角，“不太好吧，这不适合上班穿，太暴露了。”
迟绿觑她一眼，“也就露了个背，你觉得暴露的话就周末穿。”
博盈：“……”
在买衣服这件事上，她说不过作为模特的迟绿。毕竟，她眼光好是有目共睹的。
她“喔”了声，“那好吧。”
迟绿应了声：“再去试试另外几件。”
博盈挣扎两秒，看她：“不试了吧，买一条就行了。”
“那怎么行。”迟绿想也没想说：“多买点，我们不差钱。”
“……”
博盈拗不过她，又灰溜溜进了试衣间。
接连试了好几件，都还不错。
最后一套衣服穿出来时，迟绿却没时间点评。就这么片刻功夫，她已经在给给贺景修母亲出主意了。
博盈看了眼，也不敢上去打扰。
突然，陈佩仪先注意到了她。
“博小姐试好了。”她夸着说：“这一身也很漂亮，适合上班穿。”
听到这句话，博盈心脏一紧，下意识看向贺景修。
贺景修正低着头看手机，并未看她。
倏地，他像是注意到了什么，抬眸朝她看来。
两人目光相撞，他瞳仁里依旧是陌生。
博盈微微松了口气，可又有点酸涩感。
她抿了下唇，微微一笑说：“谢谢阿姨。”
陈佩仪自来熟道：“我刚刚才认出迟小姐，没想到会这么巧。”
她之前在国外看过迟绿走秀，但模特走秀妆容都比较夸张，她没第一眼认出很正常。
在知道是迟绿后，陈佩仪便动了小心思。
她邀请迟绿给自己选几条适合陈灵的裙子，甚至还想让她给自己选几套。
她知道，模特眼光都很好。
迟绿笑了下，看向博盈：“这套不错，周一去上班就穿这个吧。”
“……嗯。”博盈底气不足答应着。
三个女人凑一起聊了几句，瞬间熟了。
陈佩仪对年轻小姑娘都喜欢，更何况她觉得博盈有一点点眼熟，自然的对她这样长相的姑娘有好感。
她看着博盈，直接问：“博小姐是做什么的，看着很小，已经大学毕业了吗？”
博盈弯了下唇，诚实道：“阿姨，我研究生都要毕业了，我学法律的。”
陈佩仪有点惊讶，看她一脸人畜无害模样，完全想象不出她是学法律的。
她点点头，赞许道：“人不可貌相，是在律所上班吗？”
博盈：“不是。”她有点为难，“我还没上班。”
陈佩仪：“还在找工作？”
迟绿笑着说：“她今天刚找到，下周才开始上班。”
闻言，陈佩仪温和一笑：“那阿姨先恭喜你，是哪家公司这么幸运能招到这么漂亮的女孩。”
博盈脸色一僵，嘴唇翕动。
迟绿没注意她神情，接着话，“贺氏集团，阿姨您应该听过吧。”
“……”
话一出来，空气中的细小尘埃好像都停止了浮动。
几秒后，陈佩仪倏地一笑：“这么巧呀。”
迟绿：“嗯？”
陈佩仪盯着博盈看了看，越发觉得眼熟。
蓦地，她脑海里闪过一个模糊片段。少顷，她眸子里的笑意更深了，解释说：“我儿子也在那上班。”
迟绿懵了几秒，隐约感知到了点什么。
她看博盈一脸心虚模样，下意识去看她之前一直忽视的男人。
果不其然，下一秒陈佩仪便出声了。她看着不远处的人喊：“景修。”
贺景修抬眼。
陈佩仪看他，意味深长说：“你跟博小姐还挺有缘分的，以后在公司她要是有什么不懂的，你作为过来人多关照关照？”
贺景修顿了下，起身走近。
他停在恰好能看清博盈细微表情的地方，轻应了声：“好。”
第三章 狐狸兔子
从商场回到车内，两人都分外安静。
迟绿瞅了眼旁边的人，没出声打断她思绪。她观察着她的多变的表情，唇角往上扬了扬。
倏忽间，博盈磕着玻璃窗懊悔，她为什么要拉着迟绿去逛街？不逛街就不会遇到贺景修，更不会发生这么丢脸的事。
博盈只要一闭上眼，就会想到刚刚的尴尬情境。
在贺景修出声应下后，他还客套地朝她伸出手，博盈骑虎难下，勉为其难地和他碰了碰掌心。
男人的手很大，掌心温热，把她的小手包裹其中。仅片刻功夫，博盈却有了久违的触感。
恍惚间，她想起他们第一次牵手。
也不能算牵手，那是博盈单方面占便宜。她听别人说和喜欢的人牵手会有触电感觉，一直想尝试，奈何贺景修油盐不进，根本不给她机会。
到后面，博盈想了个主意，和他比手大小。
贺景修对她，一直是无可奈何态度。
博盈缠人缠的紧，他根本避无可避。两人举手比较时，她趁机把五指插入他指尖缝隙，和他掌心紧贴。
那会是冬天，两人穿着同款羽绒服站在路灯下，冻得脸都僵了，手指也冰冰凉凉的，但贴上那瞬间，博盈不单单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还感受到了掌心的汗意。
当下那刻，她分不清汗是自己的还是贺景修的。
……
“咳咳。”迟绿看博盈脸越来越红，忍不住出声，“盈盈，想什么呢？”
博盈从回忆里抽离，扭头看向她，“你说我还能反悔吗？”
迟绿瞥了她一眼，边发动引擎边说：“你觉得呢。”
博盈沉默，她当然知道反悔不好，可只要一想到她们走时陈佩仪让她在公司有不懂的找贺景修帮忙的这些话，她就尴尬的想连夜买机票逃跑。
迟绿知道她在纠结什么，她笑笑，揶揄道：“别想那么多，虽然你们在一个公司，但他是老板，只要你不想，一年到头其实也碰不到几次。”
博盈“嗯”了声，是这么个道理。
迟绿莞尔，突然道：“不过贺景修——”她目光含笑望着她，拖长着调子，“不仅没长残，反倒是更帅了。”
听到这话，博盈还有点自豪，她洋洋得意说：“那当然，你也不看看是谁看中的人。”
迟绿意味深长瞅着她。
博盈讪讪，摸着鼻尖改口，“我说的是以前。”
闻言，迟绿笑，“你现在还想看中，也不是不行。”
“……”
博盈一噎，装模作样地扯了扯安全带，扭头看向窗外嘀咕：“那还是不了。”
她已经不是那个喜欢一个人就满腔热血往前冲的十六岁的博盈了。
想到这，博盈胸口闷闷的。
-
第一天上班，博盈八点半就到了公司附近。
她看时间还早，慢慢悠悠地到咖啡厅买了杯咖啡。
因为贺景修缘故，她一晚没睡好，这会困得眼皮在打架。
咖啡喝了几口，博盈看进出贺氏集团的人变多了，这才捧着咖啡往里走。
她是新员工，需要先到前台登记，然后去自己所在部门。
不过她没想到，面试那天有过交流的方博裕，也被录用了。
登记时，方博裕出现在她旁边。
“博小姐。”
博盈侧眸。
方博裕笑笑，浅声道：“我就知道你会被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