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木田独步不是武装侦探社的宠物猫索拉的唯一饲养人, 但却是唯一会认真到每天都注意索拉粪便和进食情况的人。
所以他第一个发现了索拉的情况。
他通知了索拉的主人,福泽社长。
但鉴于他们社长的体质,所以这一路上都是国木田独步在抱着猫箱。
到达宠物医院里, 做各种检查也都是国木田独步来帮忙, 因为一旦他们的社长靠近, 索拉就会忍不住的哈气。
明明养了她这么多年的都是社长……
一番折腾, 到了已经是深夜的时候, 结果出来了。
是正常的衰老后的表现。
索拉已经是活了八年多的猫了, 每只猫的寿命都各有不同,索拉不算是长的,但也不算是短的了。
医生将情况告知他们后便让他们做好准备,看猫咪现在的情况, 实在是很难说还能够活多久。
国木田独步忍不住的看向福泽谕吉。而一向威严的社长在此时神情中也难免流露出了几分恍然之意。
国木田独步小声问道:“要回去吗……社长?”
银发的男人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只说:“再等等吧……我去打个电话。”
国木田独步应了下来, 看着自己尊敬的社长走到一旁去打了一个电话出去,没多久,他又回来了。
他向自己解释道:“严格来说, 索拉的主人不是我。”
国木田独步一愣,因为这件事情他从来都不知道。
他进入武装侦探社的时候, 便自然而然的从旁人的口中知道了索拉是社长的猫。只是比较奇特的是,索拉她亲近所有人, 唯独排斥她的主人。
最初的时候国木田独步还会想一想,可时间久了, 他便也接受了这种现象, 甚至也不觉得奇怪了。
但现在社长却说索拉的主人不是他?
可明明索拉一直都是养在侦探社的, 他也从没有见过有什么可能是她主人的人出现。
国木田独步听到福泽社长说道:“他等会儿会过来。”
国木田独步愣愣的问道:“那……他要接走索拉吗……?”
不是他说, 如果索拉在最后的时候被接走了, 那么侦探社里的那些职员大概都会像是他此刻的心情一样吧。
明明没有尽到做主人的义务,却又……
但福泽社长却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
国木田独步心下疑惑。如果不会接走,为什么是这副表情,可如果要接走,又为什么要摇头?
再后来,国木田独步听社长说他出去等,让自己在店内安抚索拉。
国木田独步接受了安排,蹲在索拉能够看到的地方,避免她在陌生地方而感到惊慌。
可此时的他却还是忍不住的将视线往玻璃窗外的福泽谕吉看去。
在侦探社工作的他从来就没有见到过谁让福泽谕吉亲自去等,而且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社长今天晚上的情绪并不太好……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国木田独步才看到有一辆车停在门口,跟着,是车内的人下车,走到了福泽谕吉的面前。
简短的几句话后,那个人跟在社长的身后走了进来。
那是一个轻易就能够将周边人目光吸引过去的男性。他身材高大,甚至比之社长还有多出几厘米来。全身上下让人挑不出错。
国木田独步想不出太多的形容,但他觉得这样的人应该会是格外受女性欢迎的那种类型。
而国木田独步注意到了这个人在抚摩索拉的时候,社长福泽谕吉注意着他的目光……那是很难用言语所概括的神情。
国木田独步将过去多社长福泽谕吉的印象全部拉扯出来,也没有见过第二个这种神情。
温和得让人禁不住的心跳加快……如果社长往日里也都是这副模样,怕是侦探社里的那些普通人职员便不会在私下里议论社长依旧是单身的事情了。
这时,在里面清理店面的宠物医生也走了出来。
“你们看最后一段时间是让猫咪就在医院里,还是带回去?”
国木田独步正想说当然是带回去,可又想起身边有一个社长钦定的索拉的主人,于是硬生生的咽下了到嘴边的话。
……
宫崎佑树将往自己怀里钻的索拉抱了出来,然后站起身,向福泽谕吉问道:“他现在都是在哪里住?”
“侦探社里。”
宫崎佑树一手搂抱着索拉,一手轻轻的勾着索拉的下巴,让她眯着眼享受般的发出轻轻的声音。
比起过去,现在索拉的声音低了许多,也没有以前那样的清脆了。
“她还是不愿意和你一起住吗?”
福泽谕吉显得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宫崎佑树便笑了笑,低头对索拉说道:“真有性格。”
“喵~”像是对宫崎佑树的话做出回应一般,她扬起了头来,双眼看着宫崎喊着。
福泽谕吉转头去问医生:“她大概还有多久?”
医生摇了摇头,“不好说,可能就是这几天了,也可能长一点……总归也就是这一两个月的事情。”
福泽谕吉于是问宫崎佑树:“你要带她走吗?”
宫崎佑树摇了摇头,“我哪里她都没去过,去了怕是不适应。”
福泽谕吉沉默着没有说话。
却听宫崎佑树又说:“你先带她回去吧……我明天,给他送点吃的去。”
福泽谕吉看了眼宫崎佑树,见他没有要反悔的意思,才应道:“好,我等你。”
宫崎佑树挠着索拉的手指一顿,没有说话。
他又逗弄着索拉玩了一会儿,但没多久索拉就累了,趴在宫崎佑树的怀里不怎么动,也不叫了。
宫崎佑树将她递到一旁的男人怀里,“我叫宫崎佑树,一直以来都麻烦你照顾她了。”
男人愣了愣,小心翼翼的接过索拉,“我叫国木田独步,是侦探社的社员……不麻烦的。”
福泽谕吉让国木田独步带着索拉先走,而等无关的人离开之后,两人便随意的在路边找了一家深夜还在营业的拉面店坐下。
福泽谕吉说着这几年索拉的情况,说在宫崎佑树走掉之后,索拉依旧不愿意和他共处一室,常常用爪子划拉着门想要逃离他。
福泽谕吉试了几次都没有,最后便放弃了,将索拉寄样在其他人那里。
再后来,武装侦探社成立,他才将索拉接回去,养在侦探社里。
每天都会有人定期的喂食、铲屎。
也从不缺人陪她玩耍。
“福泽先生把她养的很好了。”宫崎佑树说,“如果换做是我来养,也不能做到这么好。”
福泽谕吉看着面前的茶水,“但她更喜欢你。”
宫崎佑树说:“没有意义的……喜欢她的是你。”
如果不是因为福泽谕吉,宫崎佑树是并不会养她的。
他会带她回去,带她去见福泽谕吉,全都是为了福泽谕吉。
一旦他和福泽谕吉没有了关系,索拉对于他而言就不算是什么了。
福泽谕吉看着宫崎佑树,只是很平静的陈述事实:“可是你还是来了。”
福泽谕吉还是和以前一样,对待任何的事情都认真的过分。
他不会单纯的只听一个人讲了什么。
就像宫崎佑树此时,明明言辞之间都是在拒绝,可最终他真正去做的事情却很温柔。
这一点,从他们过去的生活中便能够看出来了。
他们两个人都坐在拉面店里,没道理什么都不点,宫崎佑树便要了一碗拉面,福泽谕吉没要。
但谈话之时,宫崎佑树面前的拉面却一点儿也没动。
福泽谕吉看出了宫崎不打算吃的样子,于是对宫崎说道:“浪费粮食不好。”
宫崎佑树就将面前的拉面碗往福泽谕吉的方向推了推,“我不吃,要不你吃了?”
福泽谕吉皱了皱眉头,沉默了一会儿,却还是将笼在袖子里的手抽了出来,然后把碗移到了自己的面前,从筷筒里拿出了一双筷子来,低下头慢慢的将宫崎佑树的那碗拉面解决了。
宫崎佑树开了车,于是当晚是他将福泽谕吉送回去的。
车停在那熟悉的位置,福泽谕吉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并没有立马的下车。
宫崎佑树打开了车窗,拿了只烟出来,点燃。
然后听见坐在车里的福泽谕吉问道:“身体好些了没?”
香烟的火星子慢慢的往上走,宫崎佑树将手搁在车窗外,看着街道上的路灯,说:“福泽先生的药很好,多谢。”
“我说的是前段时间……”他的话稍稍一顿,停在了那里。
宫崎佑树看了眼福泽谕吉,半晌后应了一声:“嗯,已经好了。”
以前他们两个人相处和谐,多是因为宫崎佑树总是有话说,即便不说话,他们俩坐在一块儿,气氛也格外的融洽。不像此时,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沉默。
倒不是没有话,只是很多的话,并不适合他们说而已。
宫崎佑树懂,福泽谕吉同样懂。
福泽谕吉下了车,宫崎佑树等人上了楼,他才开着车离开,而车后,转身没走出多远的福泽谕吉又回过头看着车开远了,才抬步离开。
次日一大早,宫崎佑树便找了家宠物用品店,买了些宠物的零食,然后叫司机田村将车开到武装侦探社去。
田村听到宫崎佑树报出来的地址的时候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宫崎先生,刚刚你说的地址是……什么会社吗?我好像没听清楚。”田村是真的以为自己听错了,而没有想到宫崎佑树是真的就要去武装侦探社。
“武装侦探社,你没有听错。”
田村的嘴角抽了抽。他踩下油门,让车开了出去一段路,才紧张的问道:“那个……宫崎先生,您可能不太清楚侦探社和我们之间的关系……”
坐在车的后座翻看着报纸的宫崎佑树闻言抬起头来,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司机,眼神含笑,安抚着他道:“我知道的。”
武装侦探社,顾名思义,是个侦探社,但除了侦探之外,也会处理一些政府无法出面处理的事件。
不是港口黑手党的“黑色”,但也不是官方人员的“白色”。
人手虽然不多,但主要成员却都为异能力者,在很多事情上面都和掌管着横滨黑暗面的港口黑手党有冲突。
这种情况一直到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森鸥外拿到了异能开业许可证之后,才有所好转。
因为有了这份东西,港口的一切行为便是合法的,即便是武装侦探社查到了他们的头上,也不会再出手了。
可过去的过节却也并不代表就这么一笔勾销了……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人手不多,却依旧棘手的组织。
惧怕倒还远远不至于,但最好还是不要去招惹的为好。
宫崎佑树看着车窗外的光景,说:“只是去见见老朋友而已。”
而后,某个老朋友坐在武装侦探社的一张旋转椅子上,眯着眼睛看着宫崎佑树逗弄着索拉,在一旁生闷气。
明明相处时间更长的是他才对,为什么还对这家话这么亲密啊!白眼猫!
江户川乱步鼓着脸颊,不善的看着宫崎佑树。
看着看着,他就睁开了眼睛,然后对上了宫崎佑树转过来的视线。
江户川乱步说道:“喂!我劝你不要再用你的能力做这种事情。”
宫崎佑树将索拉抱了起来,然后谢谢了搬来椅子的国木田独步,这才对江户川乱步说道:“你又看出来了?”
“哼!”江户川乱步扬了扬下巴,满脸的骄傲,“那当然,我可是世界第一的侦探!”
宫崎佑树坐在椅子上,将索拉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后给她喂食,但索拉只是闻了闻便改为去舔宫崎佑树的手去了。
江户川乱步自夸完之后,又沉下了语气说道:“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有的事情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的吧。”
他双手抱在胸前,看着宫崎佑树的眼神写满了不理解,“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国木田独步坐在一旁完成着自己的工作文件录入工作,耳边是他们侦探社灵魂人物的声音,可他却一句话也听不懂,完全不知道他们两个在说些什么。
正巧侦探社的文职职员送了点心过来,江户川乱步的注意力便转移了片刻。
他拿起了一个包子,咬了一口后说道:“索拉在这里过的很好。”
“嗯,谢谢了。”
江户川乱步吞咽下嘴里的食物,“你该去谢谢社长。”
说完,他便用另一只手又拿了一个包子,然后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国木田独步只知道宫崎佑树是福泽谕吉指名要好好照顾着的人,但有关于宫崎佑树和自己社长的关系,以及和江户川乱步的关系,他都一概不知。
社长临时走开,有必须要亲自接听的电话走开了,而另一个和宫崎佑树关系熟识的江户川又走掉了……国木田独步便只好放下了手中的工作,走上前来活跃着气氛说道:“宫崎先生,你要看看索拉的照片吗?侦探社里有时候会拍一些照片,索拉的照片也都被我们专门的整理成册了。”
“如果不麻烦的话,谢谢你了。”
“不要紧的,这不算什么。”
国木田独步走到一边的文件柜里去拿相册。
而这时另一个办公桌,和宫崎佑树有过一面之缘的女性转着椅子,面向了宫崎佑树的位置,“宫崎先生……我可以问一下你的全名吗?”
宫崎佑树看了眼她手中捏着的、背对着自己的照片,“可以。我叫宫崎佑树。”
他们两个四年前有见过一次。那次是宫崎佑树和福泽谕吉时隔四年后的重逢,当时福泽谕吉带宫崎佑树回家的时候,开车的人便是面前的这个黑发女性。
黑发女性笑了笑,将自己耳旁的头发别在了耳后,说:“我叫与谢野晶子,请多指教。”
她将自己手指间的照片翻了翻,让宫崎佑树看到了上面属于自己的背影。
跟着,便听与谢野晶子问道:“其实之前我就好奇宫崎先生和社长的关系了……您介意吗?”
宫崎佑树笑了笑,“这件事情……倒不是我介不介意的问题了。”
“为什么?”
宫崎佑树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也没有说自己和福泽谕吉到底是什么关系。
国木田独步将相册拿了过来。
他经过与谢野晶子的时候,看到了她手中的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只出现了一张侧脸,但只要见过宫崎佑树的人便不会认不出这个人是谁。
只是照片上的宫崎佑树,和此时坐在他们面前的宫崎佑树又有不同。
照片上的他,一身黑色,露出的侧脸能够看到一侧眼镜架上的链子。他面上无笑,神色漠然,与此时此刻温和儒雅的样子相差极大。
——照片的背景,是港口黑手党的总部大楼。
国木田独步和与谢野晶子对视了一眼,皆是什么都没说的装作不知道。
宫崎佑树自然就更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看起了索拉的照片。
相册里记录了索拉一生的大部分轨迹。
睡觉时的她、玩闹时的她、进食时的她……各种各样的姿态,鲜活的呈现在照片之上。
福泽谕吉走近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宫崎佑树低着头,一张张扫过那些照片的模样。
他走了过去,站在宫崎佑树的身侧,问:“喜欢吗?”
宫崎佑树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声:“嗯。”
福泽谕吉便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宫崎佑树将那本相册翻完。
而武装侦探社的众人则交换着彼此的眼神,时而皱眉、时而瞪眼又时而摇头的,看起来格外的有意思。
趴在宫崎佑树身上的索拉已经睡着了,宫崎佑树便也没有起身。
他合上相册,将它递还给一旁的国木田独步,“谢谢。”
“不,不用。”
福泽谕吉说道:“你喜欢的话就再洗一份,到时候给你送过去。”
宫崎佑树用手指轻轻的碰了碰索拉的耳朵,后者的耳朵便往后撤了撤,索拉却依旧睡得深沉。
看得出来,她对这里的环境和人都已经极为熟悉了。
“那我先谢谢福泽先生了。”宫崎佑树抬眼看向他,“作为交换,福泽先生只要开口,有需要的地方也可以向我开口。”
一旁的与谢野晶子看了眼自己手边的文件。
那是今天才送到的委托函和委托费用。
在此之前,大概除了社长和江户川乱步,没人知道武装侦探社里的两个顶梁柱其实认识港口黑手党里那位赫赫有名的医生。
福泽谕吉并没有开口说出什么要求,他只是告诉宫崎佑树:“再做一本相册大概要几天才能做好。”
宫崎佑树叹了口气,倒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等宫崎佑树走后,与谢野晶子就将那封委托函的事情告诉了福泽谕吉。
“虽然已经做过伪装了,但是委托人的身份还是已经确定了。是一位高官……他要求找到港口黑手党的医生,并将医生带到他所指定的地方。”
在一旁听着的国木田独步推了推眼镜,“应该是已经知晓了侦探社立场才会故意将委托发到我们这里吧?即便是知道了他打算做出点什么事情来,我们也不会曝光。”
与谢野晶子耸了耸肩,语气不明的说道:“毕竟……是难得一见的治愈能力者吧。”
已经回来了的江户川乱步将薯片咬着咔嚓咔嚓响,并没有就这件事发表任何意见,又或者说他对这种事情,完、全,提不起兴趣。
国木田独步看向福泽谕吉,“我们怎么做,社长?”
福泽谕吉双手抱在胸前,看着那张照片上的宫崎佑树,然后说道:“把委托函和委托费用退回去吧。”
与谢野晶子勾了勾唇角,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嗯~那这样的话,这份工作就到此为止了。不过那位收到直接送回他家里的委托函会是什么表情呢……”
国木田独步将桌上其他的文件收拢起来,转头向福泽谕吉问道:“社长,这件事,需要提醒一下宫崎先生吗?”
江户川乱步舔了舔双唇上沾着的薯片味道,然后拍了拍手站起来,“不用了,他早就知道了。而且社长早就在保护他了。”
国木田独步稍稍一愣。江户川的话在他脑子里转了一个圈,他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所以说,从昨天晚上起,他果然还是觉得……有点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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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就让社长出来溜溜……
——2020.11.07感谢在2020-11-06 23:38:09~2020-11-07 23:33: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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