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她们的对话了,他竟迟钝到从未觉察这个秘书冷冰冰的外表下隐藏了那么沉重的心事。
她一直对五年前那场车祸耿耿于怀,甚至一直怀疑他跟车祸有直接关系。难道这就是她一直不接受他的原因?
“这样就伤害她了,那她伤害我怎么办?”常绫摸着被扇过的脸颊哭嚷着撒娇道。
“你……”李谨炎一见到她掉眼泪,便无法对她生气了,她毕竟是冰块秘书的妹妹,他放轻语气安抚道:“这么晚了,你先去睡吧,你姐姐的事我会处理好的。”
“炎哥哥你……喜欢我吗?”常绫擦干眼泪,拉住他的衣角,撅着嘴问道。
碰到她天真又期待的目光,李谨炎心里流过一丝苦涩,如果她姐姐对他的感情有她的十分之一,他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乖,别想太多了,去睡吧!”他回避她的问题,像哥哥一样温柔地轻抚她的头发,不多停留,便跑下楼去找他的秘书。
在暗夜酒店对她做的事令他忐忑,他并不后悔成为她的第一个男人,但齐雯说他做了最不该做的事。
“以常绵小姐的性格,她是吃软不吃硬的,即使你得到她的身体一万次,她的心也未必属于你。”齐雯在检查他的肋骨时对他说,“你还不打算告诉她早晨那些事么?”
“那女人要是知道了会把我当成精神病人看的!你别插手我的事!”他拒绝向他的秘书坦白。ℝΘūщ℮ńщū.d℮(rouwenwu.de)
对!最好一辈子都不让她知道!那种冷到骨子里的女人,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不会动容的。
李谨炎跑出大厅,顺着佣人的指示踏上常绵走出去的路线,尽管加快了步伐,却没有见到她的行踪。
她那么厌恶承谨别墅吗?她那么想和他撇清关系吗?一秒都不愿多呆吗?
“冰块——你还在这儿吗?你回答我——”他一路呼唤,却没有人回应他。
跑到别墅门口,他才远远瞅见一男一女并肩而行,他们偶尔面对面说话,偶尔静默不语。
由于距离太远,李谨炎看不清他们的面貌,但他们正在走向一辆新款的红色跑车。
是劳斯莱斯!
如果说组织里有哪一个人钟爱这款品牌的汽车,那么非埃洛克莫属。
这个男人自五年前从银行拍卖处买到常绵的老宅之后,无论他找什么身份的人、以什么价钱跟他交涉,他都不愿出手。
对于这件事,李谨炎一直耿耿于怀。
看着一男一女走近红色劳斯莱斯,李谨炎飞速追过去,他们却已经发动了车子,似乎故意甩开他,又好像并未发现他的存在。
“这个笨蛋女人!难道要我像教小孩子一样告诫她不要随便跟着陌生人走吗?”李谨炎站在车子原先停靠的地方,气得直跺脚,迅速跑回车库取车。
此时,常绵在埃洛克车上,正开往她住的公寓,她的心情已经平复了很多。
刚从承谨别墅跑出来时,她还泪眼婆娑,独自一个人心事重重地走了一段路,才发现一直有人跟着她。
“先声明一点,我不是跟踪狂,但这么深的夜,一个美艳惊魂的女人单独走在寂静的马路边,很难不勾起我的好奇心。”埃洛克从出现那一刻起,就从未停止过微笑。
常绵原本无意搭理他,但他时而尾随其后,时而紧跟左右,像粘人的狗皮药膏,却又不令她觉得嫌恶,他的双眼总是眯成弧线,神秘却不教人害怕,他的微笑真诚却不做作。
“我一直以为她只是一个比我小十岁的妹妹,却忘了她已经十九岁了,她已经成年了,也有自己的思想和选择权。”她最终还是忍不住向这个陌生男人吐露心声。
过去她以为只要保护好自己就够,常绫有李谨炎照顾,她信任他。
可现在李谨炎已经没有可信度,他能够对她做的事,也同样可以对常绫做。
不,他已经对常绫做了,就在他把她赶出承谨集团的那个早晨。
“原来我是这么没用,我竟连自己的妹妹都保护不了。”不知不觉地,她在这个陌生男人面前放下了戒备,流露出脆弱的一面。
“再强的人也有保护不了的人,何必扛那么重的担子呢?”埃洛克温柔安慰道,眯不见缝的眼睛令人摸不清他的真实情绪。
车里播放着悠扬的萨克斯音乐,路灯在车窗外缓缓移动,车里的人也渐渐放松下来。
这辆华丽的跑车难得以六十公里每小时车速平稳前进,舒适的车座令人如卧软床,常绵差点就在车上睡着了,当她瞅见倒车镜里出现的兰博基尼时,顿时警醒过来。
怎么会是他!这个男人在伦敦无情占有了她的身体,怎么还好意思来纠缠她?他应该一辈子都不再出现的!
常绵咽下辛酸,心脏因为倒车镜里迫近的兰博基尼而加速跳动。
他究竟想怎么样?
“我们好像被跟踪了,需要我加快车速吗?”埃洛克扭头轻声问道,脸上依旧是两条迷人的弧线。
“不必了,劳斯莱斯以舒适度称霸汽车界,即使加足马力也比不上兰博基尼。”常绵冷睨着倒车镜里的那张异常愤怒的脸,思绪又被扯回暗夜酒店的那个房间,禁不住心惊肉跳。
那件事发生以后,她知道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能心平气和地面对他。
不,她压根就没打算再去面对他。
埃洛克看了她一眼,脸上仍是看不出情绪的微笑,他继续以原来的速度开着。
不到十秒钟,李谨炎便追上来,汽车开到常绵的右侧,他早已摇下车窗,直接伸手扣击她侧面的玻璃:“冰块!给我下车!”
“停车吗?”好心的司机又询问道。
“不要停!死都不要停!”她克制不住恐慌低嚷着,放在膝上微颤的双手不自觉的捏成拳头,她不敢扭头看窗外,那张熟悉的怒脸近在咫尺,仿佛只要捣破这层玻璃,她就在劫难逃!
“别害怕,有我呢。”耳边突然吹来一阵热气,埃洛克生硬的中文传入她耳中,像海洛因一样令人神经放松。
车子好像突然受到神力推动,猛然加速,一眨眼就把李谨炎甩在后面。
“为什么可以……”她还在惊愕中,甚至怀疑之前读过的一些汽车资讯。
埃洛克依旧笑如春风:“你的理论没有错,只不过这台车的发动机改装过而已。”
“谢谢你帮我。”常绵淡淡地说道,脸上的红晕因身边这个男人的微笑漾开来。
她没好意思再看他的笑脸,否则她一定能捕捉到他瞬间睁大眼睛在瞧她,并且眼神里夹杂着复杂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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