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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静的开水房里,林知寒收到了江澈的回复——好,我马上过来,你先在宿舍等我。
    疼痛还在脚上蔓延,可与之相伴的,还有心底隐隐升起的快/感。
    她只使了很小的一点手段,就能把虞晚的东西抢过来。
    *
    休息室的门推开,十五号被通知上场,虞晚抽到的是十六号,也要跟着一起过去准备。
    她站在幕布后面,耳边是那个女生弹奏的d大调奏鸣曲,一曲结束之后,便是评委老师的点评。
    虞晚知道马上就要轮到自己了,心跳快了几拍,连着做了几次深呼吸,才慢慢平复好。
    “接下来有请十六号选手虞晚登台。”
    伴随着掌声,红色的大幕布缓缓掀开,一身米色长裙的少女走到台前。
    明亮的光束打下来,她站在光里,对着底下的观众和评委鞠了个躬。
    虞晚在钢琴前坐下,手指抬起,悬在空中,下意识往第三排的座位席那儿看了一眼。
    并没有看到江澈,他那个座位是空的。
    虞晚转回头,摈除心里的所有杂念,修长的指尖落下,在黑白色的琴键上跳跃。
    她弹奏的是《海边的祈祷》。
    这首曲子由钢琴王子理查德.克莱德曼所谱。
    虞晚很喜欢这首曲子,旋律轻盈悠扬,又很有意境感。
    全场安静,轻柔舒缓的钢琴音在大礼堂中回荡,台下的观众和评委都在凝神静听。
    一首曲子弹完,她站到了舞台中央,等待评委老师的点评。
    坐最中间的是一所知名音乐学院的老教授,头发花白,看着很有些严肃,实际却是相当和蔼的性格。
    他一脸笑地评价完虞晚的演奏,给出了一个相当高的分数。
    虞晚心里欢喜,向所有评委老师鞠躬致谢,走下台前,忍不住再次往第三排看去。
    仍然没有看到江澈。
    一直等到比赛结束,参赛的选手和各自陪同的家人陆续都离开了,他还是没出现。
    虞晚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她自己也走不了,手机还有换的衣服都锁柜子里了,钥匙却交给江澈保管了。
    她坐在后排的观众席上,指尖捏着第一名的证书,看着舞台前的镁光灯一个接一个关掉。
    偌大的礼堂更显得空荡,前面黑漆漆的,像是一个怪兽,将她拿到第一名的喜悦一点点吞噬。
    她心里也变得空落落的。
    打扫的阿姨从前打扫到后面,见角落还缩着个女生,挺诧异问:“小姑娘你怎么还不回去啊,我这儿马上都要锁门了诶。”
    虞晚站了起来:“阿姨你能把手机借我用一下吗?”
    打扫阿姨以为她是刚才的比赛没拿到好名次,心里也是很同情。
    “给,你用吧。”阿姨放下扫帚,从衣服里的口袋拿出手机,又安慰道:“没事啊,就一次比赛,这次没表现好,下次继续努力嘛。”
    “我知道的,谢谢阿姨。”
    她拨出一串数字,嘟嘟了几十秒,没有接通。
    只得换了一个号码。
    “佳霓,你能过来一趟吗?我手机找不到了,身上也没有带钱,现在回不去。”
    虞晚走出礼堂,坐在门口的长椅上等。
    今天太阳没出来,有风,天阴阴的,看着有些压抑。
    她来时穿了长袖针织衫,裤子也是长款的,这会儿身上就一条单薄的裙子,风吹在小腿和露出的胳膊上,实在有点冷。
    虞晚没忍住打了个喷嚏,没过会儿,接着又打了一个。
    大概半个多小时,一辆黑色轿车开过来,门打开,童佳朝朝着她跑了过来。
    “晚晚,江澈呢?他不是陪你一起来的吗?怎么把你扔这儿自己走了啊!”
    “我不知道,我给他打过电话了,没有接通。”
    正说着话间,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年轻女人急急忙忙地跑来,目光四处转,似是在找人。
    见到虞晚时,她忙问:“小姑娘你是叫虞晚吗?”
    虞晚点了点头:“我是。”
    年轻女人松了口气,又露出抱歉的表情:“是这样的,刚才有个和你差不多大的男生说有急事,把钥匙给了我让我转交给你。我不小心忙忘了,真不好意思啊。”
    “他有说是什么急事吗?”虞晚问。
    比起怪他突然不告而别,她更担心他。是不是身体突然不舒服,或者家里出了什么事。
    “这个他没说,不过我看他当时的表情,确实挺着急的。这是钥匙,你快去取你的东西吧,马上这里要锁门了。”
    虞晚拿着钥匙去开了柜子门,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
    她相信江澈哥哥不会无缘无故地离开,一定会和她说一声的。
    手机解锁,他未读的消息弹了出来,他确实和她说了原因。
    【江澈哥哥】:林知寒被开水烫到了,有点严重,我现在得去学校送她去校医院。晚晚,对不起,你比赛加油。
    虞晚怔怔地看着这条消息,心里委屈又难过,还觉得迷茫。
    耳边回响起一起来的时候,他摸着她头说的那句话。
    他那样温柔的语气,对她说:“不紧张啊,晚晚最棒了,我在下面陪着你呢。”
    明明是答应了她的啊。
    她眼睛发酸,睫毛眨动了两下,眼泪便争先恐后地滚落,温热的,落在手背,有些烫。
    虞晚把手机装进包包里,拿纸巾擦眼泪,擦干了拎着袋子去换衣间换下裙子。
    童佳霓等在外面,终于等到了她出来:“晚晚你换衣服怎么这么长时间啊?对了江澈到底怎么回事啊,我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接。”
    “他和我发了消息,说临时有急事。不好意思啊,害你白跑来一趟。”她低着头说。
    “这有什么嘛,我们俩什么关系呀,再说了,我在家也没事。”童佳霓语气轻松。
    说完意识到她刚才的声音里带着鼻音,像是哭了的样子。
    “晚晚你怎么了?”她有点担心。
    “我没事。”虞晚还是低着头。
    童佳霓更加觉得不对劲,她去看虞晚,见到她泛红的眼眶,吓了一大跳,着急忙慌问:“出了什么事晚晚你要和我说啊,你这样我要担心死了。”
    在她一再追问下,虞晚说了。
    童佳霓听完是真的生气,虽然这事没发生在她的身上,但她感觉自己肺要气炸了!
    童佳霓是四年级的时候,才转学到和虞晚同一个小学。
    她父母当年做建材水泥生意,正赶上了房地产大热的黄金时期,一下子赚了很多钱,于是把家和公司全迁到了a市。
    那个学校是所贵族私立,里面的学生家庭非富即贵,童佳霓之前一直生活在小地方,眼界什么都比不上他们。
    再加上她说话还带着点家乡的口音,就多少有点受排挤。
    后来学校的一次学习夏令营,要在外面待一个星期,童佳霓和虞晚一个宿舍。
    她被分到的床挨着空调,那空调漏水,床单被子被打湿了一片。
    宿舍没有多余的床位了,要换只能换到别的班去,和七八个完全不认识的女生住一间房。
    那时的童佳霓有点内向,不愿意去,就没打算告诉老师。
    第二天虞晚发现了,主动让她和自己挤一张床睡,两个小姑娘因此熟了起来,还成了好朋友。
    后来虞晚带她去家里玩,和她一起写作业,还会纠正她念英语的口音,和她练习对话。
    在童佳霓的心里,虞晚就是特别好的女生!她见不得她这么被欺负!
    她气愤道:“我去找他们算账,我倒要看看,林知寒的腿是烫得多严重,让江澈就这么把你扔这儿了。”
    说完拉着虞晚就走。
    出租车开到了明德门口,虞晚拉了拉童佳霓的手,觉得还是算了好:“佳霓,我们别去了。”
    她都不知道过去要说什么,主要是现在身体也感觉不太舒服。
    可能刚才在外面吹风受了凉,感冒了,现在头昏昏的,喉咙也疼,没什么力气。
    “怎么能不去啊!”童佳霓一脸坚定,“江澈答应了你不作数,你得找他问清楚啊!还有那个林知寒,你之前对她那么好,她呢,这么对你!”
    已经中午了,医务室里值班医生去吃饭了,她们没有看到江澈,只有林知寒。
    她旁边还有另两个吊着水的女生。
    林知寒坐在病床上,拿着本数学书在看,右脚上上了药,又缠了一圈白纱。
    见到虞晚和童佳霓,她像是有些意外:“你们怎么过来了?”
    童佳霓一开始就不喜欢林知寒,这会儿更是讨厌死了,说话也就不客气:“你脚烫伤了不找宿管阿姨,找江澈干什么?晚晚之前对你还不够好吗,你好意思这么破坏他们的感情!”
    林知寒把书放下,抬起有,淡定地看着她:“他们又没有谈恋爱,我怎么破坏他们感情了。”
    童佳霓更加生气:“基本上全校都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好不好,你少在这儿给我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的是什么!”
    “别的不说,你上明德学费十几万的学费是晚晚爸妈出的吧,刚来这儿你还住他们家里,现在这么忘恩负义,你要不要脸?你良心被狗吃了啊?!”
    她嗓门大,江澈买完饭回来,在走廊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的嚷嚷声。
    他赶紧推门进去,正好看见童佳霓用力地推了林知寒一把。
    还把她手里的书抢了过来,啪的一下重重摔地上。
    江澈几步过去,挡在了她们中间,皱眉对童佳霓道:“她腿受了伤,你别这样。”
    又看向虞晚,眼神里有抱歉,隐约也有一丝失望。
    他想当然地认为是虞晚带着童佳霓来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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