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察觉有些不对头,待眩晕感不再浓重时,定睛去打量救自己之人。
只见眼前的男子不仅形体俊美,双臂修长,还长得风神秀异,容貌卓绝。
缕缕青丝流泻,银冠而束,螓首膏发,眉若刀裁,凤目狭长,眸色深沉,肌肤诱人,实在容姿卓绝,令人痴迷而不能自拔,令人震慑而不敢僭越!
唐青容情不自禁地在心底啧啧称叹:天哪,这世上怎会如由此好看的男子,简直比画中美男还要好看!只可惜一直冷着脸,喜怒不表于形,如同面无表情的玉人,令人无法生出好感!
出现此等美男,难怪周围一片哗然!
唐青容如斯想着,低头看向依旧抓住自己前腰的手,男子察觉到此点,快速抽手,却不料将唐青容的腰带抽出了。
“哗啦!”
刹那间,唐青容的衣服松开了。
“啊!”
唐青容慌忙环抱起来,捂住重要部位。
男子面无表情地将身上的披风以及腰带丢给她,不悦地怒斥:“衣衫不整,这种见面方式还真有你的!”
明明是对方让自己如此狼狈不堪,却如此理直气壮地指责她,唐青容还从不曾碰见如此不讲理之人,顿时怒从心生。
她上前跳起来,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流氓!”
“姐,打不得啊!”
匆忙赶来的唐半初意欲阻止,可为时已晚了。
他担心唐青容会继续冒犯马希声,慌忙跑过去低声提醒:“姐,这位是衡阳殿下,是你的主子!”
唐青容僵硬地扭动着脖子,看到那张铁青着的脸,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这回死定了!
关于此人,唐青容略有耳闻。
据闻此人年少时处于乱军之中,敌人挥舞□□白刃疯狂砍杀,可遇到他,见其姿容绝代,竟然会抛掉手中的兵刃,竟然无人舍得伤害他的一根毛发。
而这南楚的闺阁女子迷恋他的多不胜数,就连那北汉的公主也疯狂暗恋他,竟然因为日夜思念而咳血身亡。
可若是因此认为此人是个绣花枕头,那便大错特错了。
此人不仅容貌出众,且勇武非凡,善于骑射,年仅十七便孤身闯进敌营重伤敌人,可以说十分的骁勇善战,在多次带兵出征获得胜利后,被楚王马殷委以重任,任命判内外诸军事,掌管南楚三分之一的兵权。
如此位高权重之人,按照狗血剧情的设定,通常会是个心狠手辣的大反派,会如何惩罚当众扇他巴掌的下人呢?
唐青容稍微猜想了一下,浑身打了个寒颤,不敢想下去了。
马希声见唐青容犯错了还在发呆,不悦地伸出修长的手指,用力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见她回过神来,他冷着脸,转身命令道:“带回去,用绑的!”
他的语气充满了军人的威势,声音低沉有力,令人肃然起敬。
他的随从侍卫不敢耽搁一刻,动作麻利而强硬地将唐青容捆起来,带回衡阳府。
当唐青容回过神来,已被扔到了衡阳府的正殿之中。
衡阳府的主人马希声在正殿中央正襟危坐,小丫正伺候他用茶,而唐半初站在一旁,低垂着脑袋,乖巧得像只兔子。
唐青容感觉被捆得难受,想要挣脱绳子,却无能为力,于是向唐半初求救:“初初,救我!”
“姐!”
唐半初想要上前替姐姐松绑,不料这一切落入了马希声的眼里。
马希声目光凌厉地瞟了唐半初一眼,唐半初即刻缩着脑袋,不敢造次。
唐青容在心里唾骂唐半初不带种,想要开口向马希声求饶,便有人发话了。
衡阳府的管家向马希声请示道:“衡阳殿下,请问您想要如何处置唐青容呢?”
马希声居高临下地看着唐青容,冷着脸说道:“以下犯上,是死罪!”
死……死??
唐青容吓得瞬间僵住了。
果然是反派作风!
五代十国的刑罚很严苛,尤其是对待平民。五代十国的皇室贵族为了维护他们的绝对权势,绝不容许以上犯下,但凡以下犯上者,必严惩不贷,尤其是平民冒犯皇室贵族,冒犯者必定被处以死刑,且人头悬在城门,以儆效尤。
唐青容想到自己的人头被悬在城门晃荡的情景,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凉透了。
唐半初慌忙跪在唐青容的旁边,替她求情:“衡阳殿下,请饶了我姐吧,她前阵子差点淹死,醒来后脑子就不正常了!”
小丫也顺势跪地,为唐青容说情: “是啊,衡阳殿下,青容妹妹居然要跟初初脱离姐弟关系,脑子病的不轻啊!您就看在她脑子不正常的份上,从轻发落吧!”
“……”
唐青容呆然看着这两人,虽然他们替她说情,可是她无法心存感激!
马希声伸手打住唐半初与小丫的进言,目光清冽地看向唐青容,审问道:“本殿在途中听闻你跟安宁那丫头抢郡马,与那郡马投湖殉情,可有此事?”
唐青容也是听闻此事,是真是假不得知。
她不晓得马希声为何突然问及此事,想了想,决定承认一半:“抢驸马是真,投湖是假,谁吃饱着撑没事去殉情自杀啊!”
此话一出,在场的丫鬟纷纷抿嘴偷笑。
马希声依旧冷着脸,细细打量了唐青容一番,而后大发慈悲地下令:“给她松绑。”
唐青容以为马希声就这么绕了她,舒活了一下筋骨后,笑眯眯地跟马希声道谢:“boss,不,殿下,感谢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奴婢这回!”
马希声冷眼盯着她,说话的语气像是在回味:“博思布殿下?这称呼倒是新鲜。”
唐青容僵了一下,不晓得自己是否又惹毛了这位主子,慌忙解释:“我、奴婢刚才是口误,衡阳殿下!”
马希声站起来,沉声下令道:“往后若是口误一回,罚款五十!!”
“额……”
马希声本就长得高挑清冷,如今站起来,带给唐青容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唐青容不晓得这位主子是喜是怒,不晓得如何回应,只是眼巴巴地愣在那里。
马希声目光清冽地打量了唐青容一会,似乎察觉她有所不同,嘴角似乎稍微轻扬了一下。
他语带威势地向管家说道:“传令下去,免除唐青容死罪!”
唐青容闻言,喜出望外,瞬间觉得这如玉雕的冷峻王爷看着很顺眼,啧啧称赞:“太好了,主人殿下,你真是个大好人!”
管家不曾想到执法如山的衡阳殿下居然饶了唐青容这卑微的九等丫鬟,怔了一下,追问:“敢问衡阳殿下,这要如何汇报官府那处呢?”
马希声淡淡地说道:“疯子杀人,不用偿命!”
谁是疯子啊,信不信我咬你?
唐青容气得咬牙切齿,瞬间将对马希声的好感全数收回。
管家认同地点了点头,恭敬地退了出去。
马希声重新坐回原处,品了一口茶,而后冷不丁地对唐青容厉声吼道:“唐青容,跪下!”
他这一声威势十足,也来得突然,唐青容不知为何,就这么没出息地腿软,跪了!
唐青容偷瞧了一下马希声,发现他依旧冷着脸,猜测不出其喜怒,唯有忐忑地询问:“殿下,您方才不是饶了奴婢吗?如今你又为何生气呢?!”
马希声挑了挑眉,威严十足:“饶你?本殿可没这么仁慈!”
话到此处,马希声忽然像变了个人似的,蹙着眉头清算道:“你被处死了,本殿不仅亏了这些年浪费在你身上的钱,还不能将你的尸体卖钱来弥补损失,最可怕的是,本殿还得花钱再请个丫鬟,如今物价上涨,买丫鬟的价格也高了,本殿决不能让此种可怕之事发生!”
“……”
唐青容呆呆地盯着这画风突然转变的衡阳殿下,心里在想:此人究竟有多抠门啊?
马希声抱怨了一番后,从怀里掏出一叠纸张,命小丫取来笔墨,在一堆文字里面又慎重地添加了几行,而后递给唐青容。
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这是本殿对你的惩罚,你照着做便是了!”
唐青容觉得这衡阳殿下着实古怪,好奇地打开纸张。
看过纸张上的内容后,她觉得,她还是被处死吧!
虽不晓得为何此人不在府上也能如此清楚南楚唐青容的荒唐事,但瞧见上面清晰地列举了南楚唐青容所犯之事,桩桩件件,后面皆有罚款,十两……五十两……一百两……一千两……一万两。
总归来说,罚钱!
这对于身无分文的穷人而言,简直就是恶梦!
南楚唐青容从前犯下之事,她并不晓得,可这后面两桩事,她必须据理力争,否则下半辈子都得在衡阳府举债度日了。
她不满地向马希声抗议道:“殿下,奴婢跟郡主抢郡马纯属私人恩怨,为何要罚一千两?”
马希声觉得这丫头的胆子肥了,居然敢与他这主子叫嚣。
他冷厉一瞥,声音沉沉地说道:“若你不服,本殿可将你交给郡主处置!”
生怕姐姐一时意气,应了下来,唐半初慌忙拉拉唐青容的衣袖,低声提醒:“姐,郡主跟朱大小姐是闺中好友,两人皆是这长沙府都最惹不得的女人啊。”
“额……”
唐青容感叹这世上竟有如此凑巧之事。
想到自己落入郡主手中,必定没好果子吃,她唯有服软:“好吧,此事你罚便罚吧!可奴婢不过扇你一巴掌,你要罚奴婢一万两,这也太离谱了吧?”
马希声理所当然地说道:“本王可是万金之躯,你扇一巴掌,自然罚一万!”
唐青容嘴角抽搐了一下,咬牙切齿道:“既然如此,奴婢让你扇巴掌,扇到你回本为止,可以了吧?”
马希声手撑着头,微侧着脸,漫不经心地反问:“呵,就你这身板也就值一文钱,扇你一次才抵消一文钱,你想累死本殿么?”
“你……”
唐青容气得一时之间忘了这时代的下人命贱如泥,她觉得这样太屈辱了,握紧拳头,想要还击。
然而,马希声并不给与机会。
他冷酷而霸道地下令:“如今惩罚已出,此处没你的事!你到后院清洗衣物吧,为了犒劳三军,本王特意将他们的衣物拿回来让你清洗!”
他依旧冰冷着脸,那低沉的声音依旧动听,那不容拒绝的语气依旧让人折服。
只是不知为何,唐青容觉得此人说话时带有玩味的笑意。
唐青容觉得此人是故意为难自己的,气得忍不住唾骂:“你……你流氓!”
马希声闻言,不动怒,反倒凉凉地叮嘱身旁的小丫:“辱骂主子,罚一百两!小丫,快记在本子上!”
“……”
唐青容面无表情地盯着马希声的唇,察觉此人的唇形真的很好看、很诱人,只是有点单薄,似乎在向人昭示主人乃是个凉薄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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