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容见他如此理直气壮地说出这番话,丝毫不觉得愧疚,心都凉透了。
“呵,原来是因为颜面。”
唐青容苦涩一笑,后退了几步。
她做梦都不曾想到,钱传秀居然只是为了颜面,一次次地伤害明明与他相爱之人。
这一切与她所经历过的,是如此的相似,她忍不住激动地诉说委屈:“钱公子,你只知你的颜面,可知安宁郡主也有颜面么?她可是南楚的安宁郡主,备受盛宠,多少皇孙公子排队娶她,可是她为了你,不曾睁眼瞧他们一下;为了你,明明不喜欢奴婢给她打扮,给她指指点点,可都忍受了;甚至为了你,舍弃自己的生命,就连毁了引以为傲的容颜,明明很痛苦绝望了,却笑着在你面前逞强。如此痴情善良的女子,你敢说你往后的人生会遇到吗?”
唐青容的这番话字字在理,句句动情,钱传秀实在无力反驳。
他承认自己是个自私胆小的男人,承认是自己对不住安宁郡主,可他还是要坚持:“就算是这样,我也宁可娶一位身份低微的美貌女子,也不会娶安宁郡主的。”
唐青容的心徒然一震,实在无法理解,爱,对于他们男人而言,到底算什么?
她高一便与曹光在一起,相爱了七年,曹光忽然选择不辞而变,连努力的机会都不给她,难道也是因为嫌弃么?难道曹光会因为自己是城里的公子哥,嫌弃她出身在农村么?
不,曹光不会的,他不是这样的人。
她一定要尽快找到欧阳北城,回到现代,她一定要找曹光问清楚,到底是为何?
她对此刻的钱传秀实在感到寒心,冷淡地回应他的话:“我一直以为是郡主配不上你,如今才明白,原来是你配不上郡主!我不会再劝说你了,你爱往哪去,便往哪去吧!”
她不想与钱传秀多说,她本想不向钱传秀索要那一千两跑腿费的,如今见他如此无情无义,便毫不留情地提醒他:“钱公子,你欠我的一千两跑腿费还没给呢,回去后,记得让高欢离送到衡阳府!”
把话撂下,她大步流星地离去。
回到安和殿,她察觉四下无人,气氛有些不对头,慌忙四处寻找安宁郡主。
巧的是,经过湖畔时,她碰见了要投湖自尽的安宁郡主,慌忙飞奔过去。
她紧张地抱着安宁郡主,大喊道:“郡主,不要啊!”
安宁郡主一心求死,激动地挣扎:“放开我,你让我去死,让我去死!”
无法挣脱后,她歇斯底里地叫喊:“一直以来,我最在乎的,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这张脸,可如今脸毁了,钱公子弃我如敝履,你叫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让我死了算了。”
唐青容深知不能刺激安宁郡主,语气平静而真诚地安抚道:“郡主,你的脸能恢复的,一定能恢复的,你千万不要做傻事!”
安宁郡主试图用力扯开唐青容的手,鄙夷地怒吼:“你放开本郡主,你有什么资格阻止本郡主,你这个跟本郡主抢驸马的贱婢。”
唐青容苦涩一笑,晓之以情:“郡主,你死了,最伤心的是疼爱您的父王和母后,你忍心看到他们伤心难过吗?”
“父王,母后……”
安宁郡主终究是深爱着自己的父王和母后,轻生的念头变得不再强烈,只是嚎哭起来,难过而无助。
唐青容松开手,见安宁郡主蹲下身哭泣,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安宁郡主忆起她与钱传秀的过往,方觉得一向高傲的自己,为了钱传秀,竟会如此地退让,如此地卑微。
她幽幽地问唐青容:“你是不是觉得本郡主很可笑,那么努力地去讨好一个男人,结果那个男人弃我如敝履。”
唐青容不以为然,心有感慨地说道:“不可笑,我只是佩服你,若是我,肯定没你这般的勇气和器量。”
若是她当初拥有这般勇气和器量,她与曹光便不会闹得各奔东西了。
安宁郡主觉得唐青容这是在阿谀奉承,鄙夷地盯着她,说道:“本郡主可不是好器量的人,你抢郡马之事,本郡主是不会原谅你的。”
“额……”
关于此事,唐青容实在无言以对。
她表情尴尬地表示:“等你治好了脸伤,奴婢给您找一位如意郎君,将功补罪,可以不?”
安宁郡主打从心里认定了,只有嫁给钱传秀,才是风光的!
她不想嫁给任何男子,坚持道:“可本郡主只想跟钱公子在一起。”
唐青容愕然,不晓得她为何对钱传秀如此执着,心情纳闷地问她: “你到底看上钱公子哪点?”
回头让他改去。
安宁郡主羞涩地回应:“哪点都喜欢!”
“……”
唐青容单眼斜看天空,无语问苍天。
安宁郡主对她此种态度甚是不悦,叉着腰质问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不待唐青容回话,她的眸光回转,恍然大悟:“难道……你又想抢本郡主的男人?”
唐青容颇感郁闷地翻了个白眼,唾弃地说道:“贴钱我也不要!”
不料,安宁郡主向她陈述了铁板钉钉的历史:“上回你也这么说的。”
这回,安宁郡主完全确定了方才的猜测,顿时气得火冒三丈:“好哇,怪不得本郡主和钱公子一直相处不来,原来是你这贱婢从中作梗,今日本郡主非要撕了你这狐狸脸!”
言毕,她凶悍地将唐青容扑倒,用力抓她的脸。
唐青容顿感脸上发出的疼痛,慌忙用力抓住安宁郡主的爪子,试图向她解释:“郡主,你冷静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给夫人住手,成何体统!”
无奈话到了关键,远远的一声尖声怒喝,将她的言语与思想都喝止了。
不知何时,周围出现了许多宫女太监围观,她与安宁郡主的扭打成了瞩目的焦点。
安宁郡主察觉苗头不对,慌忙从唐青容的身上站起来。
唐青容不晓得来者何人,只是瞧着这架势,自知在宫中地位不低,慌忙爬起来。
“啪!”
可她还没站稳,便被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十分响亮,也十分地狠辣。她一个不留神,又摔回了地上。
她困惑地看向那位气息凌厉的夫人,顿感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感清晰得很。
安宁郡主的母妃陈氏居高临下地鄙视假扮成家丁唐青容,疾言厉色:“狗奴才,胆敢跟你的主子动手,简直活腻了!告诉本夫人,你是哪宫的妃子派来的?”
站在陈氏身旁的容麽嚒是宫中的老资历,对各宫的人员了如指掌,她瞧着唐青容面生,言行神态完全不像太监或侍卫所拥有了,心下便确定了猜想。
她凑到陈氏的耳边回禀道: “回禀夫人,此人不是宫里的。”
“什么?”陈氏惊怔,随后用复杂的眼神打量了唐青容一番,话锋锐利地审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唐青容抬眼望向陈氏,旋即低头,下意识地躲避对方那过分凌厉的目光。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眼前这位陈夫人对自己有着深深的敌意。
她觉得应对此人的问话,必须小心谨慎,便避重就轻地回话:“回禀夫人,奴才是跟随三殿下进宫的家丁。”
马希旺本身的个性让人退避三舍,而他与马希声的生母是楚王马殷最宠信的德妃,平日里,没人敢招惹他,即便被他主动招惹了,也忍气吞声,自认倒霉。
陈氏得知眼前的“家丁”是马希旺的手下,脸上有了几分忌惮。
一直藏在暗处看好戏的马希旺见势不妙,急忙从草丛里跳出来为自己澄清: “夫人,你别听她狡辩!我可从来没带过任何人进宫。”
唐青容见马希旺翻脸不认人,感觉很不妙。
她想要解释,可马希旺不给她机会,趁机落井下石: “夫人,我认得此人。就是她屡次教唆郡主出宫,导致安宁姐姐落入贼手,毁容在后,指不定,他与那些贼人是同伙呢!”
“什么?”
陈氏对此说法感到震惊。
她从不曾听说有这回事,用眼神征询女儿意见,然而,女儿心虚地别过脸去,分明印证了这便是被隐藏起来的事实。
放眼望去,她的膝下儿女,也只有安宁能博得楚王的宠爱,如今却被这该死的狗奴才毁了,她怎能不恼恨?
她厉声怒喝道:“来人啊,将这狗奴才拖出去,乱棍打死。”
唐青容吓呆了,这才体会到马希旺的真实意图,原来,她被下套了!
她绝不坐以待毙,既然马希旺不仁,那就别怪她反咬一口。
她推开那些前来押走自己的太监,向陈氏指控道:“夫人请饶命,奴才只是听命办事,这一切皆是三殿下指使的。”
马希旺不曾料到唐青容竟然胆敢诬陷自己,顿时气得摔鞭发狂:“胡说八道,小心我一鞭子抽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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