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野白羽不过是虚张声势摆了,精神系能力者最擅长就是玩弄人心,她定是想用这些话让他内心动摇。
可是眼前的少女眼神如此凌厉,宛如出鞘的银白利刃,带着划破暗夜的气势。而她上扬的嘴角,还有弯起的柳眉却尽显柔意,如同坚韧不拔的杨柳。
柔中带刚,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却一点都不会显得突兀。
铃木阳太微往后挪一步,“你才是疯了,竟然想着不用超能力打败我,别把我看扁了!”他的声音变得急促而尖锐。
“那就来试试吧。”
星野白羽俯身,冲向铃木阳太,失血过多使她脚步变慢,即便如此,她前进的脚步也没有半分停顿。
铃木阳太凝聚起水刃,驱使十一把水刃刺向星野白羽。
星野白曲起双臂,挡着身前,扑向右下方,九道水刃从她头顶上方穿过。
手臂传来刺骨的疼痛,迫人的寒意侵入血肉。
“嘶——”她低喊了一声。
不去管刺入手臂的三把水刃,她从满是灰尘的地上爬起来,目光直视铃木阳太。
铃木阳太的身影已经近在眼前了,还差一点。
忽然间,她感到一阵耳晕目眩,眼前景色重叠在一起。
不过没事,胜利的方程式已计算完毕,现在即使视线有些模糊,也没问题。
从手臂上拔下一把水刃,水刃中混合着血液,血色在刀刃形的水中蔓延扩散。
紧握住这把血刃,星野白羽毅然跑向铃木阳太,抬手挥刃。
铃木阳太使出最大范围的电击,惊雷轰轰作响,电光闪得令人睁不开眼睛。铃木阳太闭上了眼,心想这么近的距离,星野白羽绝对无法躲开这一击。
她会死的,死在他的手下。
月崎辉不准他伤害星野白羽,不过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闭着眼,他露出残忍的笑容。
转眼间,铃木阳太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翻天覆地的疼痛让他发出哀嚎。
铃木阳太睁开双眼,看到星野白羽手中的血刃刺入他的腹部,剧烈的疼痛让他头皮发麻。
他再次调动电击使的能力,以雷霆之力,直径劈向星野白羽。
电闪雷鸣,大楼仿佛都在颤抖,星野白羽却没被雷电伤到分毫,安然无恙地站在他身前。
“你为什么没事,难道我计算出来错误了?因为疼痛,计算失误了,一定是这样!”
水声、雷鸣、火光、寒风……
铃木阳太使出所有能力攻击星野白羽,但没用,所有能力都无法击中她。
星野白羽淡然地望着他,似乎早已预料到了这一切。
气血涌上脸颊,铃木阳太感到无地自容,怒嚎道:“原来你已经恢复能力了!刚才还说用‘无能力者’的身份打败我,原来是在骗我。”
“我的能力没有恢复。”
“不可能,不然我的能力为什么对你失效!”
“还不明白吗?那作为前辈,我就为你上一课吧。为什么火系能力不会被火灼伤,为什么电击使不会被自己的能力电晕,同理,为什么其他能力者不会被自己的能力伤害?”
“……”
“为了避免波及自身,能力者使用能力时,会把自身排除在攻击范围外,这种计算往往在潜意识中就完成,大部分能力者都不会关注这点。但对我来说,借用其他人的能力时,我必须把他们潜意识中完成的计算,放在明面上再计算一遍,才能确保自己的安全。这一点,对‘多才能力者’来说也是一样,不过,你应该是把计算过程全委托给计算机了吧。”
铃木阳太震惊道:“难道说!”
“人的眼睛可是连自己都会欺骗,更别说是欺骗一下计算机?”星野白羽笑着说道。
她掌握学园都市近乎所有能力的计算公式,如何欺骗一个人的双眼,如何让计算出现一个小数点后移的偏差,对她来说易如反掌。
人的视觉会出现偏差,只要利用这一点,精密地计算出所需的地点,距离,光线角度等等。
所有眼睛观察到的事物,都能成为迷惑大脑的工具,这种偏差在传输到计算机后再次被放大。
连比计算机精密上千倍的大脑都时刻被周遭事物欺骗。
欺骗电脑而已,很简单,不是吗?
“疼死我了!该死的!你别太得意,我一会就杀了你。”铃木阳太低声咒骂。
既然无法近距离攻击星野白羽,那就从远处进攻。铃木阳太试图推开星野白羽,却被星野白羽抓住了手臂。
“别想逃。”
铃木阳太随即使用了瞬移。
白痴,他能够使用瞬移,就凭她也想抓住他?现在的他可不是废物的无能力者!
“啊啊啊啊啊!”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声响彻大楼。
铃木阳太趴在地上,使劲地用手抠地面,因痛苦而扭曲的脸上,鼻涕眼泪狂流不止。
他趴在地上,看向腿部以下。
脚,双脚卡在水泥地里了。
这种视觉的冲击比身体上的疼痛更加骇人,他不停地惨叫,嗓子都快喊哑了。
“我有个同学,她有一次能力控制失误,导致一只脚埋进了墙壁。事后老师拜托我帮助她恢复能力,但是心理的阴影是很难修复的,我失败了。”
星野白羽走到铃木阳太面前,拔下插在手臂上的另一把水刃,疼痛让她不可避免的皱眉,紧抿住下嘴唇,她强忍住痛楚。
“所以说,在使用坐标移动的时候,可要小心点。在空间中移动的演算非常复杂,一旦出现一点点小差错,无法使用空间移动是小事,像这样让自己陷入危险就糟了。”
在短短的时间内,星野白羽竟然已经完成了所有布局。
铃木阳太此时深刻地意识到就算星野白羽是lv0,他也无法战胜她,他们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他颤抖着双手,望着星野白羽,“怪物。”
星野白羽双手持着水刃,对准铃木阳太的眼睛,向他逼问一方通行的下落。
得到答案后,她打晕了铃木阳太。
看了眼手机,还是没信号,发射干扰电波的装置和一方通行都在顶楼,她还得再完成最后的工作才行。
星野白羽双手撑住扶梯,半个身体的重力压在扶梯上,一个人走上了楼梯。
来到顶楼,她看见了一方通行,依靠在墙角的白发少年,看起来就像睡着了。
关闭完干扰电波装置,她慢慢走进一方通行身旁,打开他脖子上黑色项圈的开关,一方通行没有立刻醒来。
“一方通行。”
轻轻地晃了晃一方通行的肩膀,她喊着他的名字。
然后,如愿地,看见了一双美丽的红眸。
之后的记忆很模糊,大概是因为她太累了。
熟悉的医院,熟悉的房间。
呱太医生一脸“怎么又是你们”的表情。
一方通行没说话,却不自觉地握紧了掌心。
爱田美沙赶到病房,和他擦肩而过的瞬间,他明显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敌意。从小到大,一直被各种敌意包围,他对这种感觉非常敏锐。
一方通行没有跟着爱田美沙一起走进病房,而是去自动贩卖机买了咖啡,坐到病房外的椅子上。
两罐咖啡喝完了,爱田美沙也已离开了医院。
又过了一会,一方通行才起身,走进房间。
房间内,星野白羽正在和星野春说话,她的脸色有些苍白。
看见一方通行走进来,星野白羽虚弱地笑着,朝一方通行打招呼。
不知道为何,他控制不住自己,移开了视线。
房间内的东西很少,视线从星野白羽身上移开后,一方通行看到了床头柜上的一篮水果,红丹丹的苹果看着很新鲜。
一般而言,医院……苹果……
“你想吃苹果吗?”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一方通行抬起头,发现星野白羽正看着他。
星野白羽没有得到回应,疑惑地往右偏头,眨了眨眼。她伸手,拿起一个苹果,又去够桌边的水果刀。
“我不吃。”
一方通行拉住她的手臂,把她的手拉回被子上,放放好。
又从她手中夺下苹果,重新放入水果篮中。
纤长的睫毛微微垂下,他再次说道:“我不想吃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