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是以三日月宗近爽朗的声音作为这次讲故事(军议)的结尾。
“那么信件就都在这里了喔。”
依照三日月宗近的说法,羽柴秀吉或以自己名义, 或以他人名义寄来旁敲侧击的信件中还有几封已经遗失,但是无论是已经遗失的信还是眼下所存的信件,都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一封封将信看过去的刀剑男士们完全没能从里面看出什么端倪来——哪怕这些信会寄给三日月宗近, 本身就是最大的端倪。
但是他们不能说。
三日月宗近的态度虽然随意,但是提出的建议却很有道理。刀剑男士对外的“甲贺忍者”身份实在太低,在有关织田家重臣的事情上没有发言权。尤其是三郎对这种事情一直保持着无所谓的态度,由刀剑男士出面的、单纯的告知难让他提高警惕;而告知其他人的话, 首先他们如果将自己察觉的疑点说出口, 说不定会暴露出他们异于常人(刀剑付丧神)的身份,其次就算他们含糊其辞并侥幸过关的话,叙述人选上又难以抉择——地位低微的人就和“甲贺忍者”一样毫无效果, 地位更高的人说不定又会将织田家清明的家臣派系搅成一滩浑水。
羽柴秀吉在历史中的的地位十分重要, 他们的目的并不是让羽柴秀吉从此跌入人生谷底好吗?!
因此,在经过了认真的考量后,这些信件最终被送到了……竹中半兵卫的手上。
嗯, 这个人选实在是万分恰当。
刀剑男士们能够选择的范围颇为有限,在织田信忠继承了织田家家督之后, 三郎虽然仍然保持着从前的影响力, 但因为家督之位转移、织田家注定落入织田信忠的手中, 即使家臣们对三郎的忠心并不会动摇, 但是织田信忠的意见也越来越多地被他们纳入考虑的范畴——目前的情况已经足够复杂了,并不需要再加上一个织田信忠来把问题弄得更加难解。因此,在考虑能告知的人选时,刀剑男士更倾向于选择与织田信忠没有牵扯的、对三郎忠心耿耿的、信任“甲贺忍者”的角色。
前两条还算好筛选,最后一条基本就将人选卡死在了“织田信长(三郎)”“明智光秀”“堀秀政”和“竹中半兵卫”这几个人上了。
平时为了不过多的涉入历史而刻意回避了与织田家家臣们的接触,刀剑男士这个时候总算品尝到了太脱离社会的苦果了呢。
这几个人之中,三郎与明智光秀的名字显然是要率先划去的。在历史上明智光秀与羽柴秀吉一直保持着竞争的关系,换到刀剑男士所看见的历史里,理应背叛三郎的明智光秀目前没有叛变的苗头,理应忠心耿耿的羽柴秀吉目前心怀不忿,两个人对应的历史叙述几乎是是掉了个个,但是这种竞争关系却依然保持了下来,并且明智光秀对于羽柴秀吉一直怀有异常的警惕——与很有维护历史的觉悟的三郎不一样,明智光秀至今还没有弄清刀剑男士们的行动目的,一旦知道羽柴秀吉与“刀剑付丧神”接触的事情,恐怕分分钟羽柴秀吉就会被明智光秀全力打压了。
……嗯,不管刀剑男士们推测中的发展到底符不符合明智光秀的行动准则,总之,他们是绝无可能将这些信件交到对三郎影响甚大、又与羽柴秀吉敌对的明智光秀手中就对了。
对三郎也是同理。三郎完全忽视了这些信件,这还算是比较好的结果——问题在于三郎在面对明智光秀的时候格外坦诚,如果直接告知明智光秀的话……发展就可以参照以上内容了。
所以最终,刀剑男士们能够选择的人只剩下竹中半兵卫。
堀秀政目前还是三郎的近侍,但已经在织田家的战事中表现活跃,和刀剑男士们的交情仅止于被派去共同统领野武士的那半年。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堀秀政的眼光也已经十分敏锐,没有一定的把握就不会妄下结论,这点也已经颇具战国时代智将的特色。以刀剑男士们根本无法给出的有利证据,是不可能触动堀秀政的内心的。
反而是竹中半兵卫,为人敏锐谨慎,在必要的时候又相当大胆。虽然比起明智光秀与堀秀政来说,长年呆在近江的竹中半兵卫鲜少有与三郎直接接触的机会,但是他却与羽柴秀吉日日相对,并且,虽然名义上竹中半兵卫已经转为羽柴秀吉的寄骑,在羽柴秀吉的麾下为他效劳,但是实际上,竹中半兵卫仍然是三郎的直臣。
而且,在金崎殿后后织田家第一次进攻浅井前后,刀剑男士们也曾经通过“远征”的手段送信,与竹中半兵卫多少有过一点联系。进攻长岛时,更是被竹中半兵卫直接点名了“非人”的身份——在那时的惊骇,已经因为竹中半兵卫始终未曾向外界宣扬的举动而淡化,那个眼力非凡的病弱美男子反而成为了在这件事上,可以让刀剑男士们信任的人。
除了要将这些信送去近江要拜托三郎下令“远征”、可能会被三郎询问,或是直接由他们暗自徒步前行、花费大量时间外,竹中半兵卫几乎能称得上是对刀剑男士们而言最完美的人选了。
“如果要快去快回的话……这次还是要让短刀付丧神去才行。”
压切长谷部算了算本丸里的刀剑男士,最终只能如此决定。
“不动行光……还是算了,这次就拜托药研藤四郎和前田藤四郎你们两位了。”
虽然仍然对三郎的性格与这位织田家前家督对明智光秀异常的信任感到忧虑,但压切长谷部还是向三郎报备了两振短刀这一次的行程。三郎完全没有阻拦或是盘问的意思,只是轻描淡写的应下,除了严肃地申明“小孩子出门要带家长喔”而在送信队伍中强制添加了一期一振外,一如既往地对刀剑男士们出行的目的没有表现出半点兴趣。
一直被人以“织田信长”的名字呼唤的男人,目光仍然集中在毛利家、本愿寺以及上杉家身上。
五虎退虽然在上杉家没能探听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事实上明智光秀也不觉得这样一个孩子能从上杉家得知什么重要的东西,但他的归来本身,就代表着上杉谦信对织田家的敌意。能登半岛时,上杉与织田没有交战,但同盟的破裂已经让两家的关系急速恶化,反而是毛利与本愿寺看出了这两家的紧张关系,对织田家的态度变得缓和起来。
这种缓和并不是因为与上杉家的敌对,而是犹如未完全冬眠的毒蛇一样、随时会张口袭击的表面的乖顺而已。
时间一直到了七月的二十七,原本归顺三郎的杂贺孙一再度起兵!!
紧接而来的,是八月十七日松永久秀的谋反。
“我本来都已经和伊达家说好了进攻越后,结果现在就没时间去顾及上杉那边了。”
织田原本大好的局势再度显现出危机,三郎以和以前没有什么变化的平淡口气这么说道。
“而且松永先生又反叛我了……好像这也发生了好几次呢。我这么不讨人喜欢吗?”
“并不是您性格的问题。”明智光秀回答道,“是因为大和国被交给了顺庆,松永久秀到现在终于忍无可忍了吧。”
“松永先生和大和国感情那么深吗?难道说是老家?”三郎困惑地蹙起眉,又很快松开,“那也没办法,因为松永先生的作风完全不适合那里嘛。”
虽然明智光秀仍然蒙着面,看不清表情到底怎样,但他们在这种时候还能从容地对话,多少缓解了在场家臣们的压力。织田家能够到达现在这个地步自然不是一路顺风顺水,再加上三郎时不时就有的奇怪举动,家臣们的心理素质并不值得让人担心——只是这次的危机也不是能简单度过的。
毛利与本愿寺之前对织田家的针对暂时放缓,看起来没有上杉家值得注意,但这种作态的前提是杂贺众已经落入织田手中,本愿寺原本能够使用的战力就只有僧兵,毛利也不愿意贸然蹚浑水成为织田家主要针对的对象、让他人坐收渔翁之利。但现在杂贺孙一叛变,并且开始进攻之前就投降三郎、在进攻纪州时成为织田内应的那一部分杂贺众,可以说本愿寺的后援又重新变得坚实可靠起来。上杉谦信的动作或许没有那么快,但是一旦真的出兵,那就必然与毛利、本愿寺一起,结成对织田家的又一张包围网!
上杉与毛利所寻求的利益不见得一致,但是此刻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这就足够他们在没有结盟的前提下进攻织田了!
更可恶的还是松永久秀!!
松永久秀在之前就有背叛主家的历史在,对三郎俯首称臣后,也曾经举兵反叛过,只是三郎一直都怀着对松永久秀谜一样的纵容,宽恕了这种罪过。那时候织田家的家臣就为此很有意见,只是碍于松永久秀最终将多闻山城拱手送出,又对三郎赠送刀剑,才勉强忍耐下来。如今松永久秀再度背叛,这对织田的家臣们而言,已经是无法再容忍的罪过了。
“松永久秀,殿下想要怎么对付?”柴田胜家开口道,只是他在织田家家臣里最受尊重,又曾是织田信长父亲信秀的家臣,口气也显得有些严厉,“恕我直言,这种小人万不可放过!”
“没错!”
柴田胜家一出口,立刻就有家臣随之应和。
“……犯了众怒呢。”三郎小声总结道,随后摆摆手,眉宇坦然地说道,“我是知道你们都很讨厌松永先生啦……但是如何可以的话,我还是不想和松永先生生死相搏啊。”
他直截了当地说道。
“如果一个‘老乡’都没有,对我来说稍微也会有点寂寞。”
“那种小人——!”
“……您是怎么才会与那种人以‘老乡’相称的!出生地完全不一样啊!”
“不能再放纵那个小人这样下去了!!”
几乎是瞬间,家臣们就激动地对三郎的想法提出了反对。
“但是我就是这样想的。”
完全没有因为家臣的话动摇,三郎一边捂着耳朵,一边理直气壮的说道。
“……那么,和谈呢?”
在一片兵荒马乱中,明智光秀突然开口道。
“小光?”
“我愿意作为使臣前去与松永久秀和谈。”明智光秀说道,“请您将‘甲贺忍者’借一部分给我。”
“这样的话,您觉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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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我知道你们瞬间就猜到了。但是还是不要说出来哈哈哈哈哈哈。
哎呀,真期待呀。
这里面说不定又会有让人窒息的操作233333
毛利和上杉有没有同盟我不知道,所以本文相关这一点的内容又是我瞎写的。本愿寺与毛利在此之前又与织田信长保持了和缓的关系,这个似乎是我从哪个资料上看到的……一时之间忘记了。总之是相关的历史资料。就是这样。
虽然是八月反叛,但是攻打松永久秀是在攻打上杉谦信失败之后的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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