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身在溯行军一方的青年脸上那副久别重逢后的微笑只持续了短短一霎就消失了。他直截了当地问道:“您怎么会在这里?时之政府与您现下关系如何?”
“因为想来这里逛逛看和结盟,就过来了。我和时之政府很聊得来唷!”三郎肯定地说道, “我本来是想出来见见溯行军的‘信长’的……欸, 他现在还没到吗?”
“——现在、还没?!”即使那张半透明的脸已经看不出脸色的变化,竹中半兵卫骤变的表情明显得让人难以忽视, “信长、不,溯行军的‘信长公’要前往此处?!”
“嗯。怎么了吗?”
竹中半兵卫抿紧了唇, 竭力收敛住脸上的惊骇。
同为“织田信长”,时间溯行军这边的和三郎虽然不是同一个人, 但行为模式却也会有相似之处。攻打信贵山城时时间溯行军好似预料到三郎会身先士卒一般地发动突袭,这不是先掌握了情报, 而是时间溯行军的“织田信长”基于自己的行为模式上做出的推断。
而以三郎数次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跑到前面的前科……也就是说,时间溯行军的“织田信长”一旦心血来潮打算前来, 连竹中半兵卫也不能提前得知!
三郎如此笃定能与溯行军的“信长”相见,必定有一个原因!当下最能吸引住“织田信长的”明明唯有——
唯有本能寺之变、不, 是唯有背负信长之名的三郎本人!!
时之政府出现了叛徒, 让“织田信长”知道了三郎目前就在这里!!可恨他还不知道这个消息是何时流出去的,更不知道“织田信长”何时出发, 现在想阻止也已经来不及了!为了攻打时政总部、这一片的时空领域也已经被溯行军暂时封锁——即使他有心想要让三郎尽快离开,在不知道时政总部有什么手段的前提下, 也难以放手谋划!!
“我清楚了。”竹中半兵卫说道, “那我就也在这里——恭候‘信长公’的大驾。”
他的口吻一如生前般镇定, 连作为死者而冷寂晦暗的双眼也因为暗涌的危机而闪现微光。如果不是目前敌我双方泾渭分明、透过他的脸和身躯甚至能隐约看到身后的景物颜色, 此时简直就像是织田家的战前军议一样气氛和谐,连他附近的溯行军都因此没有继续攻击,呆呆木木地一起等待着。
“半兵卫在溯行军那边过得怎么样?”三郎以熟稔的口吻问道,“身体——哦,现在看不到脸色了,不过身体也好起来了吧。”
“是。虽然作为亡者难以点化刀剑为溯行军组建私军,但所幸受‘信长公’看重,能作为军师调动少许溯行军。”竹中半兵卫平和地答道,“这一次除我以外,还有一名大将与副将……不过恐怕没有和您提及的必要。毕竟,您期待与之对话的,仅有溯行军的总大将吧。”
“不过,恕我冒昧一问——既是先与时之政府接触过,您应当也知晓您与溯行军立场对立。那,您为什么还会想与‘信长公’相见相谈?”
他十分镇定地、闲谈一般地说道:“除了刀剑男士以外,明智先生没有和您一同前来吗?”
“嗯——拜托小光帮忙看家了!”
竹中半兵卫:我就说怎么没人拦着你!!
即使内心焦躁,但在听到明智光秀被留在了安土城后,竹中半兵卫还是由衷而生庆幸之感。他有心想要透露更多,但在在这情况下——在他并非主将的前提下贸然行动,不管他反应多快,都快不过时间溯行军的刀刃。就算他已经死过一次,但那些附着在刀上的秽气一样可以封锁他的行动、封锁他的唇舌。届时他搜集到的情报及他本人都只会变成一步废棋。
……还是要伺机而动吗?
但是现在时间已经快要来不及了!!
最终,竹中半兵卫只能轻轻颔首,不再说话。这并没有给他更多的思索时间,因为只过了不到两分钟,本就因为密密麻麻的时间溯行军而显得晦暗的天色变得更加阴沉,新的黑云、不,是溯行军已经从远处飞速赶来。
只是片刻,来人已经落在了三郎眼前。
竹中半兵卫不得不指挥他身边的那一小部分溯行军、包括他本人都向后退去,将位置留给三郎与“织田信长”。在身影彻底隐没在溯行军们中前,刀剑男士们只来得及捕捉到他与一个扎着马尾的青年打了打手势。但还没能他们看清青年的长相,注意力就比显然比在场的溯行军们都要更加凶悍的时间溯行军、及被簇拥在它们之间的男子攫取了。
唯有加州清光,在看到青年一晃而过的马尾时,心里微微一动。
事至如今,被簇拥出现的男子除了“织田信长”也不可能有其他人了。
就和真·松永久秀一样,这个“织田信长”也和三郎与明智光秀长相都不一样——虽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留了胡子、而三郎与光秀都面白无须的缘故。他看上去约莫四十余岁,除了没有戴兜(头盔)以外,身上铠甲一应俱全,露出来的脸部的线条就如被雕刻过般刚毅,眸光亮如星辰。在看到三郎之后,他原本严肃冷酷的脸上骤然浮现出狞笑,本来就极具攻击力的气势就像是被卷走了遮掩的薄纱一样变得凶狞危险起来。
“我本来以为还要花点时间才能宰掉你,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啊!!你这家伙!”
“声音好大——我也等着见你好久了。”三郎只是歪了歪头,蹙眉不满道,“总是打扰我打仗什么的……你真的好烦啊。”
“为了改变历史就拼命和我作对吗?”
在这种凶戾如同猛兽的逼视下,三郎的神情也没有什么改变。这种过人的胆识倒是让织田信长眸中闪过异色。但这欣赏甚至没能维持一息——闻言,织田信长只是轻蔑地冷哼一声,狂笑道:“……作对?”
“这天下间,‘织田信长’唯有我一人!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顶着我的名字去争霸天下!!”
“便是我脱离了那世界、那时代——区区一个只会按着我的命线去走的赝品,敢以‘信长’为名,就应当给我以死谢罪!”
没等三郎回应,织田信长已经果决地下令道:“现在、进攻——!!既然是你自己送上来的,休怪我现在就将你千刀万剐!”
无数时间溯行军的本体刀刃,顷刻之间就重新指向了三郎!!
便是隔着一层时之政府的保护屏障、隔着用以观测的屏幕,这比之前进攻的溯行军要更加明显的杀机,也足以令人后背发毛。
“请等一等!”竹中半兵卫的声音骤然一厉,“‘信长公’,我尚有话与他想说!!”
比起在场的其他人,只剩魂魄的竹中半兵卫无疑是最为弱小的那一个。织田信长只是看重他的才能,才会见缝插针地、在世界靠着检非违使防备地越来越紧的时候掳掠走他的灵魂。现在竹中半兵卫突然发言、又不是劝告织田信长停手,这个危险又狂妄的男人也就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目光投向三郎时仍然是鲜明的敌意。
竹中半兵卫知道这就是关键时刻了——他竭力维持住以往的镇定表情,一步步走到最前方。直至走到那层屏障前,他才向三郎伸出了手:“殿下。”
“嗯?怎么了吗?”三郎半点不迟疑地直接握手,“半兵卫。”
“要劳您将我拽进去,以及——‘信长公’已遣出‘明智光秀’攻打安土!”竹中半兵卫初时还平和的声音猛然拔高,“冲田君!义经公!便是此刻!!”
基于对竹中半兵卫的信任,三郎听到的时候就异常顺手的一拽,轻飘飘的、原本还被屏障阻隔的魂灵立刻就靠那一点接触面积飘入了时之政府的保护范围内,而他刚刚骤然喝出的情报与指令,无疑传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竹中——?!”织田信长爆喝道。
“‘信长公’。”做出了爆炸性发言的竹中半兵卫淡淡道,“并非是所有人、有凄惨的际遇后都会对所谓‘历史’心怀不满。”
他半透明的、和以往一样俊秀的脸上,静静地浮现出一个微笑。
“纵使同为‘信长’,我的主公也仅有殿下一人。”
“这样啊……看来、还是小看了这个赝品吗。”织田信长面上仍然带着怒意,但随即又大笑道,“无妨、无妨!扫平敌人后,可为我用之人,仍然可为我用!!眼下就算有人叛变又如何!”
“想杀我尽管来啊!只要未能取走我项上人头,天下也好、历史也好、整个世界也好,终有一日必都归于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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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间溯行军的信长,参考的是信野里的。(虽然只参考了脸吧……)
这个冲田总司是清光记忆里的总司,这个义经公不是今剑记忆里的义经公。至于为什么会这样之后再说。
信长x3的成就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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