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渊长老同这孩子对视一眼,便觉出这孩子非同一般,“你说这孩子是纯阳之体?叫什么名字?”
宣陵磕磕绊绊地说出自己的名字。
顾雪岭在一旁解释,“纯阳之体是青阳宫的方师兄看出来的,可不是我胡诌乱编。太渊师叔若不信,便亲自瞧瞧,可是修道的好苗子呢!”
话里的暗示实在太明显,太渊长老笑道:“想要收他入门?我记得你才刚开始修炼,这就要收徒了?”
顾雪岭笑嘻嘻道:“师叔先看看嘛,等师父回来再请他定夺。”
若是有意让宣陵入太渊长老门下,顾雪岭一句话就能决定,但他一直推说要等宗主回来,其中深意太渊长老已是明白。太渊长老摇摇头,约莫是不同意的,却朝宣陵道:“伸手。”
宣陵一脸紧张地伸出手,还不忘抬头看了看顾雪岭。
顾雪岭见他这般不安,轻拍了下他肩膀,小声道:“没事。”
太渊长老的手轻轻搭在宣陵腕上,刹那间,一缕神识似裹挟着凌厉剑气而来,循着经脉而上。
宣陵心下一惊,下意识调动体内灵力将外来的力量驱逐,但丹田内空空荡荡,却是一丝灵力也无。宣陵缓缓放下心,他现在还没有修炼呢。
太渊长老的试探远比方师兄要隐晦许多,也高深许多,只是一触即离,宣陵已知自己是什么根底都被摸得一清二楚了,不由心跳加快。
“怎么样?”顾雪岭急切道。
太渊长老垂眸凝视着宣陵,良久不语,久到宣陵咬住唇瓣,几乎以为自己隐藏极深的秘密就要暴露,他才开口,“的确是纯阳之体。”
“岭儿既然早有打算,那便等宗主回来再做定夺吧。”
顾雪岭笑了笑,又朝叶景看了一眼,问:“师叔没意见吧?”
太渊长老失笑道:“我能有什么意见?岭儿喜欢便留着吧。”
“太好了!”顾雪岭抚掌大笑,再看向叶景,那是一脸得意。你师父都答应了,你还能怎么反对?
“好了,听说你在兽潮遇险时受了惊,快回去休息吧。”太渊长老说着目光一沉,略过排排站着的师兄弟三人,“师叔还要训话呢。”
“好好好。”
事都成了,顾雪岭不好多留,牵着身边浑身僵硬的小孩出门。
直到出了殿门,宣陵才偷偷擦了把额角的冷汗。太渊长老的神识,竟比化神期的修士还要厉害。
顾雪岭没察觉他的异常,出了门后又拐回来,在门前偷听。
因为不顾宗主命令私自带顾雪岭下山,闻弦三人各被罚了三十鞭,七师弟并不知情,却是保护不力,便没有如闻弦和叶景那般还要罚跪。
听着里头响起鞭子抽动的啪啪声响,顾雪岭眉头一蹙,转身牵着宣陵离开,宣陵也才回了神。
“为何,罚的这么重?”宣陵微垂着脑袋,看去有些怯生生的,像被吓着了,又忍不住问:“他们是因为你被罚的,你不去求情吗?”
顾雪岭轻笑一声,“若我去求情了,才要罚得更重。师叔其实也是为了他们好,今日罚了也就罢了,待师父回来,便不会再重罚了。”
太渊长老罚了一回,宗主回来还要罚?宣陵很不理解。
顾雪岭没多做解释,带他在山上闲逛,忽地想起什么,在袖中掏出一根素色的发带,笑眯眯看向宣陵,“你头发乱糟糟的,我给你扎起来吧。”
怎么好让宿敌近身,还是束发这种事?宣陵心中一惊,连忙往后退去,却逃不过顾雪岭的手。顾雪岭按着他坐在石阶上,宣陵挣脱不开,只能任由那一双如玉般修长白皙的手撩起还不算长的及肩白发,不由浑身紧绷。
顾雪岭还拿了个玉梳,边梳着小孩的头发边道:“五师妹说你的发色是常年祭阵,失血过多导致,日后能养回来的。头发也不短了,披头散发的不好看,师父更喜欢干净的小孩,五师妹还亲手给你做了发带呢。”
闻言宣陵紧捏的小拳头稍微放松了些,忽然有些好奇,“你是不是,想让我拜入宗主门下?”
“咦,你怎么看出来的?我可什么都没有说啊。”
宣陵小声道:“叶……师兄说的。”反正人也不在,那就背锅吧。
“他也看出来了啊。”宣陵还要问,顾雪岭却爽快地点了头,“没错,就是想让你拜入师父门下。”
宣陵一时竟是哑口无言,不知顾雪岭是否是认真的。
“你可知道,玄天宗曾经是天下第一大宗门?”顾雪岭说。
宣陵有几缕头发被揪得疼,脑袋一动不敢动,“不知道。”
顾雪岭笑了一声,“不知道就对了。”
宣陵:“……”
顾雪岭又问:“如今的玄天宗已不是当年的第一宗门,却无几人敢来玄天宗放肆,你可知是为何?”
宣陵:“我不知道。”不要再问了,真的不知道。
“这么说吧,其一,玄天宗落魄之前,有一位大乘老祖曾刻下一道剑意守山,至今无人敢破。其二,玄天宗经当年浩劫,能传承至今未倒,是因为宗门内不外传的两件绝学。”
“玄霜心法至阴至纯,度己救人;万剑诀至阳至刚,剑破万法。”顾雪岭略显稚嫩的声音兀地一沉,多了几分严肃庄重,有些故弄玄虚的意味,“这两套功法是玄天宗内门嫡传的功法,也是玄天宗数百年来天下第一的支柱,外头不知有多少人想占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