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上次楚栖临行前,也通知了他一声,说自己要回京城了,若有兴致,可择日相见。
却不知这次回信写的是什么,楚栖展开纸条。
木西亲启,见字如唔:
得闻归期,余心喜甚,溢于言表。顾吾等相识四载,尺素已积廿七封数,书而未发又何止此数?曾以为今生缘悭一面,未料仍有相见之期。
八月十五,愚兄做东,定邀贤弟饮酒赏月。
顾兔书
第5章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5)颜值担当的……
楚栖读完了信,好生将它收起来,同之前的二十七封信放到了一起。
再加上这信就是二十八封。
多年笔友要面基,不知会不会见光死,他不由得飘忽心思。
笔友的字迹隽逸,确实是一番书生气派,看着就不由心生好感。楚栖本身也无所谓对方样貌,怕只怕笔友发现他是敬王世子后给气晕当场,因为在官场上,敬王摄政夺权引来强烈的口诛笔伐,是个有理想抱负的书生就看不大惯这赶着要篡位的。
而八月十五中秋夜,又的确是个好日子,而且也不远,就在下月。
但那是个隆重节日,楚栖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得空去参加,万一敬王或者皇帝要他参加什么宴会,他肯定也拒绝不了。
不过说起来……笔友好像没提在哪里碰面?
楚栖把信拆开来,反复再看了一遍,真的没有提及。
嗯……?
莫非是要他去打听“顾兔”这个名号,又或者他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正在他思虑的当口,柴斌敲门进来了。
“主人,您找属下?”
楚栖想起找他为何,道:“嗯,收拾一下,我要出门。”
柴斌是个外表五大三粗,心思细腻敏感的汉子,显然早考虑到他不会老实呆着,笑道:“好嘞,回了京还没出去逛过呢!主人要去哪?”
楚栖面无表情道:“明丞相府上。”
“……”柴斌一下子垮了脸,也不能阻止,就跟在楚栖身后叨唠道,“主人,咱知道您有点想和王爷对着干,可咱也不能一趁王爷不在,就去投奔敌营吧……”
“说话小心一点。”楚栖提醒道,然后继续撵着他驾车。
之前提到,当朝有两方势力勉强能与敬王抗衡,其一便是丞相明浅谡。
明浅谡为人正直、作风清廉、襟怀磊落,朝中与民间的声誉都极高极好,而且还是帝师与国丈,与圣上关系匪浅。常有人说,他的意思就是皇帝的意思,自然就与敬王交恶。
楚栖这番大摇大摆地过去,和投奔敌营也没什么两样,他都能猜到自己车辇落在丞相府门前之后,坊间闲话会流传成什么模样。
不过他也不是去找明浅谡的。
他与明丞相非常地不熟,之前从未见过,但与他的幼子明遥却十分交好。
而当柴斌通报过丞相府的侍卫后,不过片刻,里面就飞速冲出了一道身影。
“栖哥哥!”
楚栖看过去。
只见来人一袭华美锦衣,腰坠玉珩、耳挂银饰,手持一柄折扇,好一副王孙公子气派,但奔走时浑身叮铃响,偏还要一蹦一跳着过来,又幼稚似天真孩童。他肤若凝脂,朱唇红润,照着日光便更白至透明,一双眉眼风流多情,眼尾处的一粒深色泪痣更为这惊人的容貌添上一层艳丽。
同时,楚栖的眼中也刷新出了一条条数据。
“颜值:5;”
“唱功:0;”
“舞技:0;”
“知名度:2;”
楚栖:“……”
并不意外,这还是那个除了张脸蛋别的什么都没有的,他的好兄弟,漂亮蠢货明遥。
明遥用力摇他,绕着他左左右右看了好大一圈,喜不胜收道:“你什么时候回京的啊?太突然了,怎么都不告诉我!”
“就昨天,我今日刚得空不就来找你了吗?走,上车,我带你去个地方。”
明遥毫不怀疑地跟着他上了马车。
连个人都不带,连个侍卫都不通知,全无防备,傻乐傻呵,楚栖怀疑把他卖了都会替自己数钱。
明遥掰着手指道:“北境一别,有许多年了,听说我走后北雍又明里暗里闹过几次,又没有你的消息,我可担心了!”
楚栖拍他手:“别数了,是六年没见,记性不好就罢了,这也算不清。”
明遥气道:“你懂什么,我在数月份!关心你还被数落,哼,如今我可聪明许多了。”
然而没半秒明遥就气消了,他扶着头顶,在马车里转了两圈,身上饰物叮铃响,还一展折扇,装模作样地挥了两下,认真展示:“怎么样,是不是和以前大不一样。”
那肯定是。
楚栖仔细打量着明遥,发现他如今长开后,比之从前更为俊美无双,桃花玉面,姿色天成,还多了几番富家子弟的贵气。
与从前的小阶下囚是完全不能比的。
楚栖多年前去北境是避难,那里有楚静忠的旧部,所以生活虽比不上京邑,好歹还算过得去。
但明遥在那里却是因为流放。他爹,现今的明丞相在先帝时期郁郁不得志,更因站错队伍而被下狱,险些被夷族,最后虽免了死罪,全家老小却要一同流放至北境做苦力,还不许他们亲人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