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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珍珠还要问,便听见太监、宫女行礼问安的声音。
    她立马道,“给太子殿下请安。”
    静宜在珍珠的拉扯下,跟着一礼。
    她低着头,生怕太子认出她来。
    若他当着众人再斥责她一番,那她干脆也别选秀了,面子里子都丢尽了,还有谁会看得上她?
    静宜狠狠掐着自己的指甲。
    她以为重来一世,必定会过得比上辈子顺遂,不想竟然如此艰难。
    胤礽幽深的眼睛落在静宜的发顶。
    她一出现他就认出来了,只不过他眼神停留一瞬,便抬步入了毓庆宫。
    男人冷漠的声音,随风飘来。
    “回去问问是不是储秀宫的秀女跑出来了,再有下一次,直接报了领事嬷嬷,夺牌子出宫去吧......”
    德住恭敬道,“是,奴才知道了。”
    静宜的心揪起来,冷汗浸湿了她的后背。
    待太子已经彻底不见人影,德住才站直了,居高临下地看着静宜。
    “这位小主,请吧,咱们毓庆宫,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静宜捏紧拳头,耐着性子,“公公,麻烦您帮我通报一下,我是太子妃的......”
    德住并不买账,殿下刚刚眼底的厌恶明明白白,他真把她放进去了才是傻。
    他冷声问,“有腰牌没有?”
    静宜摇头。
    “太子妃娘娘可有说要召见?”
    静宜还是摇头。
    德住拍拍袖子,不在意道,“行了,您呐,哪儿来的回哪儿去,至少还体体面面的。等杂家喊了小太监来,亲自把您押回去,那可真的半点面子、里子都没了。”
    “你!”
    静宜站起来,恶狠狠地指着德住。
    从前跪在她跟前,恨不得给她提鞋的奴才,竟也对她颐指气使。
    德住往前迈了一步,“啪”地一下打掉静宜的手指。
    他一挥手,两个身强力壮的太监立马站了出来。
    静宜吃痛,也明白这毓庆宫,她今日是进不去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果断领着珍珠,灰溜溜地逃走了。
    “去盯着,一定要确保小主‘安全’回了储秀宫。”
    德住眯着眼睛看向静宜逃跑的方向。
    “是,大总管。”
    身后两个太监,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就像两条恶犬,稍有不慎就会冲上来咬她一口似的。
    静宜主仆一路连走带跑,匆匆回了储秀宫。
    “珍珠,你看看如今连个太监都能欺压咱们了。”
    静宜被吓到了,心里防线奔溃,对着贴身丫头哭诉起来。
    珍珠也心疼她,劝道,“格格,只要有主子,就算你什么都不做,也定能入大阿哥府中的。”
    可她就是不想去给大阿哥当妾室!
    同样都是石府的女儿,上辈子她是太子妃,宁容顺利嫁给了纳兰元晋。
    她婚后备受太子冷待,宁容却和纳兰元晋夫妻情深,孩子一个接一个地生。
    哪怕后来纳兰元晋官至一品,后院中也仅有宁容一人。
    重来一次,她以为只要抢了妹妹的先机,替她嫁给纳兰元晋,她就会顺着宁容上辈子的路,顺利的往下走。
    可兜兜转转,宁容舒舒服服地当起了太子妃,却要她给旁人当妾室!
    凭什么?!
    静宜不服,她不愿意做旁人的棋子。
    哪怕不能做人上人,也想如上辈子的宁容一般,夫妻恩爱。
    夫妻夫妻,她若成了妾室,何谈夫妻?
    罢了,宁容不肯帮她,主子也不肯帮她,她就不信凭着自己,不能走出一条路来。
    静宜捏紧随身带着的小巧荷包,半晌没说话。
    珍珠的心思彻底沉了下来。
    格格果然有了外心。
    *
    八月初一,胤礽想着晾了太子妃许久,也该去见见她了。
    再不去,不止皇阿玛,恐怕太后都要过问。
    刚入毓庆宫,却不想半道上碰见了静宜。
    顿觉恼恨又晦气,进了殿,脸色还不大好。
    近日宁容饿的比较快,早膳过了,离午膳还早,她的小几上,已经摆了少少一些糕点、水果等。
    太子来了,她还一无所觉。
    太子冷淡地问,“太子妃,这些吃的就这么重要,比孤也重要?”
    和吃的比较,太子也是很有出息了。
    宁容无奈转头,暂时把目光落在太子身上,“妾身给殿下请安。”
    “妾身当然知道殿下更重要,可终日见不到殿下,妾身只能化悲愤为食欲!”
    她说着煞有其事的捻起一块糕点,悠悠然放入口中。
    几日不见,小女人非但没有因为他不来而变得憔悴,反而愈发明艳。
    细嫩的小脸上尖尖的下巴,已然开始有了一点点圆润的弧度。
    再观她气色,白里透红,像春日里开得正盛的桃花一般,明艳昳丽,娇俏可人。
    哪有半点因他担忧、因他心焦的模样。
    胤礽目光复杂地看着宁容,半晌没说话。
    他一定不会告诉她,过去好几天,他一直等着她主动过来寻他。
    “呀,殿下您怎么瘦了?是政事繁忙,没睡好吗?”
    宁容吃完一块糕点,喝了蜜水,才有功夫细细打量男人。
    太子还是从前模样,风姿清然,优雅高贵。
    但他脸上棱角更突出了,薄唇紧抿,眉心紧皱着,把“不悦”两个字刻在了脸上。
    人,明明还是那个人。
    只是从前在她跟前还能装一装温润,如今给人感觉很是冷肃。
    宁容嘴里说着担忧,细白的指节又在糕点边缘试探。
    她真的好容易饿,肚子的崽明明是个普通崽,怎么跟个哪吒一样,吃不饱也睡不饱。
    她和樱桃再想隐瞒,这么明显的端倪,再看不出来便是眼瞎了。
    杜嬷嬷喜不自禁,一面严令秋蕊等人不许外传,一面却要控制她的饮食。
    每日规定了什么点能吃糕,什么点用膳。
    就连每次用多少,都规定了具体分量。
    太子来得不巧,这会儿正是她两餐之间,获准可以吃糕点的时候。
    今儿樱桃做的糕点是咸口的松瓤鹅油卷,是她特地寻了松子、鹅油和面粉和在一起做的。
    卷形蓬松,咸淡适口,入口酥脆。
    刚摆上来,宁容就数过了,只有三块儿。
    太子来了,她也没忍住,尝了一口,果然很好吃,这会儿正眼巴巴地看着呢。
    趁着太子说话,她指节轻动,趁他不备,又捻起一块糕来。
    胤礽额角狂跳,她动作这么明显,真以为他什么都看不见吗?
    傻女人眼里根本就没有他,只有眼前这几块糕。
    太子动作比脑子更快一步,尚未作出反应,人已经迈了出去。
    修长的手指一把捏住宁容的手腕。
    翻转,俯身,吃糕,一气呵成。
    见太子妃一脸懵地看着他,胤礽还得意地扬了扬眉毛。
    太子眼底终于有了笑意,“难怪你记挂,这糕味道不错,谁做的?赏!”
    说完这一句,他似觉得还不够,当着宁容的面,把最后一块糕,也一并捻起,放入口中。
    甚至连宁容的蜜茶也不放过,“咕嘟”两口喝了个精光。
    宁容:......
    许久她才木着脸,“妾身替樱桃谢过殿下赏赐?”
    胤礽优雅地拿帕子擦擦嘴角,眼神温和,“不必了,下次做了再给孤送来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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