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三秋小心翼翼用舌尖撬开他的牙关,不小心勾到对方的舌尖,顿时一个激灵。
她捏着男人下颌将口里的药都灌了过去,但他并不咽下。
孟三秋上另只手抚摸男人喉结,滚烫的温度烫的她指尖都一哆嗦。
如此来回抚摸多次,男人也不咽。
孟三秋口腔充斥自己的血液味道,这种感觉很怪,她纠结片刻后也不多犹豫直接将舌尖伸进去引导他吞咽。
舌尖彼此触碰,接触的瞬间一股酥麻瞬间传递全身。
孟三秋猛地起身,嘴里还残留酥酥麻麻的感觉,又带着炙热的温度像是触电。
她纠结的看着碗里还剩余很多的药,目光看向一旁早就呆滞的六子。
六子算默默地贴在墙上,手里拿着传讯石小声凑过去说着:
“震惊,老大趁花掌门昏迷激情逼吻。”
传音石那边很快就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
“你看,我就猜到了,老大肯定放不下他,快,愿赌服输拿钱。”
“可恶!老大不是说好只爱我一个吗?”
“老五你做什么梦呢,老大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下,少说废话,拿钱。”
孟三秋听着那边的叽叽喳喳脑仁都开始疼,干脆也不多想直接一口闷转过去直接将剩下的全都灌进那人嘴里。
六子:“亲了亲了。”
“什么?六子你能不能搞个记录石让我们看看!”
“老大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啊。”
“六子你看住老大,别人她做出什么虎狼之事来。”
“我哪有钱,记录石很贵的。”六子一边说着一边盯着老大的动作,就怕她一时控制不住直接将人吃了。
孟三秋将最后一口药渡过去,直起身来观看那人的反应,就见他唇边滑落一条拉丝的血液顺着下颌滴进衣领。
唇色艳红似被□□,连往日苍白的肌肤都浮上一抹薄红。
本来还镇定自若的孟三秋立马脸上热气,她赶紧伸袖子把男人唇边的血液擦掉,把渗入脖颈里的也擦掉。
那丝粘连在袖子上,啪的断了。
她装做没看见下手快狠准直接擦得干干净净,她面色正常的将指尖搭在男人的腕子上。
“老大你好像手有点抖。”六子迟疑开口。
不怪六子说,实在是抖动频率太大将男人的手也带动的开始颤抖。
孟三秋面色如常:“我有点帕金森,老毛病了。”
六子疑惑:“?”
孟三秋将内力小心翼翼的探进去,发现男人的情况没有丝毫好转,经脉流转炙热的气息几乎将她探进去的内力吞没。
那股黑色也在不断蔓延,缓慢扩大。
孟三秋收回内力,看着男人的面容沉思。
他其实长得很好看,比起大美人来说也不逞多让,只不过孟三秋经常注意到他的暴虐行为所以很少注意他的长相。
他皮肤很白,高挺的鼻梁和秀气的五官很有少年感。
他的唇颜色很红,此时如同被揉碎的玫瑰花瓣那样糜烂的红。
孟三秋打住自己继续往下想的思路。
她真的尽力了,如果这样还不能让他醒过来,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大美人要是知道自己心上人死了大概会很难过吧,或许会找她来寻仇?
孟三秋叹口气,不去再想。
她低头看见男人四肢的狰狞伤口想了想还是决定出门找点敷外伤的草。
六子看见老大面无喜色的出去,心下知道怕是无力为天,直接放下传音石刚要凑过去看看男人情况如何。
就见男人眉头紧锁,倏地睁开眼看着他。
六子当时被狠厉的眼神定在原地。
这人哪怕是快要死了仍然身带煞气让人不敢靠近,丝毫看不出虚弱的模样。
花满灰眸浮上血色,身体承受莫大痛苦,几乎骨骼都要被碾碎。
他蓦的起身,惊了六子一跳。
眼看男人步步离开洞口直接徒手撕开老大布置的结界,六子犹疑仍然出声询问:“您现在要出去吗?”
男人大步离开,动作没有丝毫停留,笔直的身形一如既往。
六子在身后大声道:“老大很快就回来了,她去给您采药。”
花满如同没听见径直消失在洞口。
银月高空盘旋,花满徒脚走在山地碎石上,他面色苍白,被月色映入更甚雪白。
走到山顶之上他抬眼看着空中明月。
今日是月十五,也就是他小时候就被爷爷打入封印的日子。
从十五日往后十日,他都要忍受这样的痛苦,从幼时到如今。
他闭眼,感受周围的万物声。
都说音族天生与万物共情,晓知天下音。可他生来感情淡漠,心中无情,又如何对万物有情。
倏地花满吐出大口鲜血,他半弯腰大口大口咳着鲜血。
他手捂唇,黑红的血顺着指节喷洒而出。
片刻后他直起腰身,随意将手上的血液甩掉。
他微垂眼帘,鲜血覆盖容色,在月头上升到正半空的时候身形陡然变换,被风吹起的衣摆从衣尾寸寸染上红色。
这是他以往设置的换形术,每月十五、月半空就会自动生效。
女子体为阴,克火,比起男性的阳生火会让他在这段日子不增加痛苦。
仅仅是不会增加痛苦而已。
他仰着头,倏地笑出声,哈哈哈大笑后又敛色陷入沉默。
“大美人?”
身后传来不确定的女子声音。
孟三秋本来打算回去半路忽然听到一阵诡异的笑声,她当时顿住脚步。
这是谁大半夜不睡觉来荒山野岭装鬼,真傻逼。
当时她掉头飞快的朝着声源决定给这个傻逼一下子,反正花师父救不活了也不差这一会。
她刚到山顶就看那红衣鼓动秀发翻飞的身影。
这好像是——大美人?
孟三秋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叫了一句,就见那人转过脸看她。
月色下那秀致的侧脸浮上温柔薄纱,确实是大美人。
“仙子,你怎么在这里?”孟三秋小心翼翼的凑上前问道。
大美人难道知道自己师父要死了所以心灵感应追过来了,或者花师父身上跟大美人之间有联络?
花满不答,他微微侧过头看着孟三秋。
“过来。”他说着话。
孟三秋犹豫片刻最终还是上前,近到身前时才发现大美人面颊上全是凝固的鲜血,“仙子受伤了吗?”
孟三秋在手里挑着药草,“你先等等,我记得这里有活血化瘀的,我找出来给你——”
清风拂过,草药洒了一地,那人已将她拥入怀中。
孟三秋动了动僵硬的手指,试探的摸上那人的后背,“仙子怎么了?”
花满微敛长睫,弯腰将头搭在她肩上,长发扑落她身。
“再吹一次。”
“那个曲子。”
也许是月色太温柔,孟三秋总觉得眼前女子向来冷硬的坚壳融化探出毛茸茸的一角,连说话都没有了以往的戾气。
或许她知道花师父要死了,所以很伤心?
孟三秋轻声应道:“好。”
安抚的摸摸大美人的脊背,指尖所触之处满是炙热滚烫,还有脊背消瘦的弧度。
孟三秋拿出胸前的笛子,静静地吹着。
跳动的音律如月下轻纱漫舞,抚平了花满的躁动。
又是这种感觉。
这个女人,和她的音都一样令人感到奇怪。
平平无奇却又不畏惧生死,明明是妖物却又十分纯粹。
他放了她三次,她都不走。
“你知道音族的精魄有什么作用吗?”花满问道。
孟三秋没做声。
花满:“音族的精魄可提高人寿命和还可以提高人修为。”
“那些东西为了得到音族的精魄不惜弑杀音族数万人,因为太过疯狂,音族人已经寥寥无几,所以他们又用那些尸体作为种栽上了火苗银树。”
“而现在火苗银树已经被我毁了,想走捷径只能用这一种办法。”
花满:“你若要,我可以给你。”
花满说完很久没人回答,他侧头看她,见她专心将手里剩余的药草捻成粘稠的汁液。
“说完了?”孟三秋也侧过来看他,“说完了让我看看你伤哪了。”
她将指尖上的草汁抹在花满脸上,一丝冰凉侵入皮肤。
花满没动,他定定的看着孟三秋,见她眼底没有半分触动。
花满:“你不想要吗。”
孟三秋:“为什么想要?”
“你的命更值钱吗?”
花满:“你不想修仙吗?”
孟三秋:“活那么久干什么?”
孟三秋疑惑,她是真的疑惑。
为什么大美人觉得她好像很喜欢修仙,花师父也是。
修仙又苦又累,弃情绝爱,经历重重磨难也不一定能登上仙位。
孟三秋:“当个短暂的烟花不好吗?”
她其实一直都想活出自己想要的样子。
小时候在家里看父母吵架离婚,大了以后看奶奶被亲戚逼迫讨房。
甚至于他们还想要榨干她身上的价值要将她嫁人谋财。
她一直都在努力挣扎,为此她牺牲很多,童年时同龄人在学习她却要下田地捆稻,别人睡觉她要点灯学习。
但是大了以后她发现有些不是你想挣扎就能挣扎掉的,压力随着年纪增长而不断增加。
她一直想在市中心给奶奶买个房子逃避那些人,可是她知道,就算买到了也不会逃得开。
生活一直很现实,谁都想当烟花,自由,绚烂。
但是却又那么难。
但是她现在做到了,她很自由。
虽然会担心奶奶的身体情况。
但是除此以外,她都知足于现状,并不奢求更多。
花满:“烟花?”
孟三秋看大美人一副神色停顿的模样就知道她可能没见过烟花。
她怜惜的摸着大美人的脑壳:“真是可怜,花师父连烟花都不给你看的吗?等以后我们去看烟花吧。”
反应过来她手一顿,看了眼大美人波澜不惊的神色,将手小心翼翼的拿下来。
真是嚣张了,她得反思,怎么能对大美人这么放肆。
大美人低头看她的手,眸色渐深。
半晌他应道:“好啊。”
她答应了?孟三秋惊讶的看着她。
大美人却没给她这机会惊讶,她皱了皱眉,当时闷哼出声,又是一口黑血喷口而出,当下昏了过去。
孟三秋肩头蓦的一沉,她转头看去就见大美人脸白的跟纸一样。
她当下摸索大美人的腕子探进去大股内力。
一时情急没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刚要撤回内力的时候就发现她的内力在大美人的体内游走十分畅快。
通畅无阻。
她一时又怔住,不过这还不够让她惊讶,让她更加犹疑的是,大美人体内的情况——
竟然跟花师父差不多?
她看向大美人的脸颊,美人苍白的面色让她没时间犹疑,她赶忙背上大美人往洞穴走。
等她到了洞穴就看到一脸焦急的六子在来回徘徊,看到她以后眼睛一亮。
“老大你可算回来了,花掌门走了。”
“走了?”孟三秋视线向之前花满坐过的位置看去除了干涸的血迹没有半点痕迹。
这么巧?
正想说什么的六子看向她肩头上的人顿时一怔,“这是仙子?”
“我们不能停在这了,六子我们走。”
虽然孟三秋心里有着天大的疑问但也只能往后推脱。
眼下情况并不安稳,在同一个地方停留的时间越短越好,故此她又变回原型开始逃亡。
她也不知道往哪里去,六子在她耳边提议:“老大我们回魔界,修仙的那些人想要大批潜入魔界没那么容易。”
这话在理。
孟三秋飞速在后半夜的时候潜回魔界,在六子的引导下回到了她的山头,她不敢多耽搁,在跟六子确认她房间的方向就把大美人卷回了她的屋子。
这一路奔波她实在太累了,但又不敢就此放松警惕,她再次小心翼翼伸手探在大美人的腕子上内力游走一圈。
奇怪的发现那些经脉滚烫的温度消退了很多,那些黑气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凋零的生命机能开始高速运转。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孟三秋松了口气,放开大美人的手,困倦顿时涌上心头,她正要在大美人身侧躺下,瞥过眼就见到她手腕狰狞的伤。
她一愣,又去看大美人另一只手腕,也是如此。
她记得花师父四肢都受了伤,如果说大美人的伤也在同一个位置,是不是就说明——
她手探向大美人的脚腕,果然也有伤。
她顿时呆愣在原地,看向大美人的目光陡然不可置信。
大美人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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