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凝水为冰进半山阁,带人御剑行云流水,不靠符箓为介质传导术法,不是才筑基修士能做到的。
逍遥剑派内门首席看人如炬,有些话只是没在明面说罢了。
她没反驳。
许斯在桌上留了张药方子,燃起清净香,顾法宁对着那一株袅娜升起的细烟,有点忧愁。
怎样才能不跟原文那群人扯上交集,又能让景元化乖乖回赤霄宗?
想了一时辰,顾法宁有了个绝妙的主意,让外事寮“不经意”把消息传给赤霄宗不就好了吗。
师叔行事张扬,哪会不引人瞩目,屈尊纡贵回宗门还不简单,正好,替身协议也可以稍后放一放了。
这几天接触下来,她对灵华宗充满莫名好感,打算去问问人家还招不招。
可她想走,却走不了。
景元化额前一层细汗,眼睫微颤,似乎在极力忍耐,许斯说那是景元化在与心魔交战,只需在一旁守着,莫让他走火入魔。
她的手腕被师叔紧紧攥住,触感冰凉,却强硬地不由分说。
她挣扎一会,试着将手从师叔掌心抽出来,奈何师叔人虽然昏迷,手上的力道却极大,久了被握得发红。
小鹤提着平常熬药的炉子罐子进来,小小声道:“冬梅你飞的可真快,我跑都追不上你。”看了看两人,小鹤脸一红,居然露出些许猥琐的表情,“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嘿嘿嘿。”
“但我有事需要出门一趟,你有什么法子让师叔松开?”顾法宁无奈地问。
小鹤想了想:“那位仙子笑起来和在主子身边看书的时候,主子最放松。”
怎么又提竺岚月。
“回来,眉眉。”似乎感受到手中人的抗拒,景元化露出痛苦的神色,低哑着嗓子吐字,“我带你,回赤霄宗。”
顾法宁闭眼,好笑地叹了口气。
东方的天色已开始翻鱼肚白,原谅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打工人,辛苦半晚,她现在只想好好休息。
“小鹤,我要下班了。”
顾法宁没有犹豫,一根一根掰开师叔修长的手指。
小鹤惊恐又茫然地看到,刚才还在为主子擦汗的顾法宁骤然变脸,一甩衣袖扬长而去。
马冬梅有毛病,小鹤嘀咕,然后苦着脸继续干活。
窝了一肚无名火回了半山阁,火势早已扑灭,只剩几根光秃秃,黑焦焦的断壁残垣,顾法宁从防火的八宝袋中拨拉出自己常穿的衣裳,出门去灵华宗取佣金。
已经到第二日清晨,日头还未挂起来,早雀鸣啾,除了半山阁被烧秃,城主府依旧生机勃勃,枝繁叶茂,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红衣少年靠在紫藤花架下,抱剑正对着远空出神,花瓣落在衣襟,又被风吹散。
顾法宁一发现他,脚步一拐赶忙换道走,少年已经低头看见了她,立即叫道:“顾法宁,我一直在等你!”
顾法宁若无其事过去,装作一脸惊喜:“哎呀,北堂少爷早上好。”
北堂菘神色如常,除了脸蛋比昨日又苍白了一分,不由分说拽住顾法宁:“我娘昨夜担心了一晚上,说要见见你。”
顾法宁只好先跟他走,北堂菘安静了一会儿,低声问:“师叔祖怎么样?”
顾法宁:“你运气好,开龙脊又可以推迟点。”
北堂菘眉眼一弯,想笑发现在顾法宁面前可能不太合适,赶紧绷住面皮。
顾法宁觉得这小孩真好懂,掏出甘缙送给她的药盒:“这是我昨日高价从灵华宗买来的固元丹,一颗正本清源,两颗即日筑基,三颗长生不老,看你有缘,一颗一千上品灵石,即刻起效,灵华宗用了都说好。”
高门大派往往都有独门秘药,灵华宗虽然爱倒卖自家法器灵丹,但核心技术还是捂得很严实,能流出的大多价格高昂,固元丹不算独门,但也不是有钱就能买到,全靠玄学。
顾法宁觉得她的价格还是很合理的。
北堂菘肉痛了一会儿,小脸扭曲道:“别说的那么好听,我又不是不知道!”
顾法宁:“别扯有的没的,整不整?”
北堂菘:“三颗!”
叶夫人见顾法宁安然进来,喜悦道:“仙子可算来了,没事吧?”又瞧见北堂菘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菘儿怎么了?”
顾法宁当然没事:“只是半夜呛了几口烟,吓了一跳。”
北堂菘攥着固元丹的手藏进袖子里,虚弱道:“娘我也没事,高兴的。”
叶夫人虽然疑惑,但北堂菘梗着脖子说自己就是高兴,她也无奈,便转向顾法宁:“昨日灵华宗那位医修先生说,与老爷的生意做得很舒心,附赠买一送一服务,来给我看看心病,仙子配制的药丸我也按时吃了些,觉得自己从未这般舒畅。”
顾法宁静静听着她讲话,时不时应一声。
叶夫人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感激得有点局促:“这一切都是仙子牵线,我该怎么回报您呢?”
顾法宁很朴实地回:“夫人好,我就很好了。”
只要您别走火入魔您儿子不成病娇,别遇见竺岚月什么都好说。
北堂菘站在不远处,看母亲气色很好,顾法宁也没抽风,发自内心的露出笑容,嗑下固元丹正准备练剑,才退出院门,小方管事一脸急迫地上来,小声在他耳旁道:“少爷,四少爷跟老爷颠倒是非,说那青面妖修是您养来对付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