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斯年安静地望她,凤眼狭长,缱绻多情。
贾月如心潮澎湃:“我会帮你。”她忍不住,靠近他,一把抓住他的手,重复道:“我会帮你,蔡委员长也会站在你这面。”
高斯年清浅笑道:“贾小姐不会白白帮我?”
贾月如忍不住,解开自己衣扣,癫狂道:“斯年,咱们是一类人,是天生一对。”
她风衣下未着寸缕,高斯年眼底划过一丝冷光,阻止她,温和道:“我知道,咱们是一类人,不急,先把事情捋捋,我身份这事,你是怎么查出来的?蔡委员长帮的忙?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正值周末,校园无人,三三两两,犹如散星。苏孚泊车后,直奔教师楼。
302,笃笃敲门:“哥哥,在么?”
没有声音,好久,门才开。
高斯年衣着整洁,没不妥:“你怎么来了?”
苏孚撒谎:“公司压药器不动弹,跟我走一趟。”
高斯年静默片刻:“明日再去。”
苏孚瞪他:“知道一日损失多少银子吗?”
说罢推他:“挡门口做什么。”自顾自倒茶,喝下去,余光晃视,没有贾月如的影子:“有需要带的吗?赶紧收拾收拾。”
高斯年商量:“你先回去,我过会去。”
苏孚固执要他现在走,争论间,卧室忽然发出脆响。是玻璃砸在地面,碎裂的声音。
第19章 养兄(8) 忘了,她放弃他……
“不去看看怎么回事吗?”
高斯年看她一眼,慢悠悠推门。
房间整洁,空荡无人,玻璃杯在桌下死无全尸。他扫走四分五裂碎碴:“按我说的,你先回去,我这边事情处理好立刻过去。”
一室一厅,除去卧室没能藏人的地方,侦探不会说谎,苏孚倚门思索着:“多久?”
高斯年在厨房洗手,哗哗水流与他低冽声色糅杂:“最多两个小时。”
苏孚没回答,安静突如其来,高斯年心头浮上不祥预感。
卧室里,苏孚坐在皮质转椅,翘二郎腿,好整以暇地盯向某处。
美人儿做什么姿态都富有美感,她冲衣柜扬扬下巴:“这就是你说的公司要事?”
顺她目光望去,鹅黄衣角小尾巴似的,遗留在柜门外,不是他会穿的颜色。
苏孚:“不让我看看未来嫂嫂么?”
柜中,贾月如手足无措。她可没忘记,苏孚的威胁!此刻,激越已尽数褪去,铺天盖地的恐慌让她喘不过气。
“还有,哥哥要不要解释一下,这是什么?”
转椅轱辘过半间屋,定在高斯年触手可及的地方,高跟鞋伸进床底,脚尖勾出个中等大小女士挎包,鹅黄色,鳄鱼皮,印月亮与羽毛。
包口大敞,苏孚弯腰,捡起,哗啦啦——,各种奇形怪状,别出心裁的暴露工具纷纷落地。
高斯年心脏攥紧。是秘密就有暴露的可能。并非没设想有朝一日,癖好公布天下,也为此准备许多说辞。却从未想过,会这样百口莫辩,含冤受屈。他根本没想与贾月如发生什么!不过虚与委蛇套话,再想斩草除根而已。
证据确凿,无可辩驳,他垂眸,嘶哑道:“用于特殊爱好的工具。”
高跟鞋敲击在地板,哒哒,落在心头,逐渐走向衣柜:“贾月如,自己出来吧。”
贾月如死死拉着衣柜门,因为恐惧,牙齿咯咯作响。
苏孚掏出把小巧手/枪,在手里把玩:“嘭。”
地板漏了个洞。
她声音冷一度:“还不出来?”
贾月如咬牙切齿,硬着头皮,爬出衣柜。
她是爬出衣柜的,因为双脚双手都被自己捆着,蛆虫般蠕动。大衣扣子没有系好,露出一线春光。
抢抵在她额头,贾月如求救地望向高斯年,发现他表情管理无懈可击,漠然凉薄。
纤白手指,按下保险:“咔。”
贾月如抖若筛糠,涕泗横流:“苏孚,饶我,饶我这次。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声嘶力竭的解释与哭泣没成功叫停动作。
黑洞洞的枪口,抵在贾月如额头,冰凉,带着死亡的气息,令贾月如崩溃:“求求你,求求你。”
“嘭——”子弹擦过她的发丝,钻进墙壁。
贾月如瘫软在地,瞳孔涣散,淡黄液体在身下蔓延开来,苏孚厌恶避开:“你走吧,我不想因你脏了我的手,五日内出国,再不许回来。否则......”她低低威胁:“照片会登报,你也会遭到暗杀。”
贾月如没来得及拿包,甚至没有解开手脚绳索,连滚带爬,离开卧室。
二人跟出来,高斯年关闭卧室门,隔绝腥臊气味。
等她自己解开束缚,飞速离开客厅后,苏孚冷然脸色软化些:“不是告诉你,她不是好东西,怎么还同她混?”
苏孚叹口气,忧心地说:“哥哥,她再纠缠你,你千万不要想着自己处理。”
她无条件信任他,无条件担忧他,无条件地,站在他这边,想要为他做事,为他肃清祸端。
高斯年喉头哽了哽,感动与痛苦撕扯着他的心脏。
他清楚地知道,她保护的只是假象;他明确地厌恶,那个被迫捏造的人格。
可这一刻,他无比艳羡,无比期盼。
若他真那么干净,该有多好。
“你那房子,不能要了吧?”
高斯年素有洁癖,贾月如这么闹,那卧室他不会再下脚。
高斯年嗯道:“正好,组里有新教师买不起房子,又等不到名额。”
“白送?”
“本来就是公家东西。”
轿车停在苏绣总部,临下车,却发现车门被锁。
苏孚侧身调笑:“不觉得少点什么?”
高斯年疑惑,她越靠越近:“救你一回,有谢礼么?”
香水成为时尚标志的时代,她独树一帜,从不喷那些刻意而充满工业气息的味道。
熏衣用得桃花,取自自然,清幽甘冽
高斯年心神大乱,半合眼,纤长睫毛微微颤抖。
就在以为她会吻上来的时候,她的嘴唇擦过,手指按在车门机关,声音清柔,不含丝毫暧昧:“这车门有点问题,得这么开。”
高斯年嗓音干涩:“哦。”
忘了,她放弃他了。
并肩走着,高斯年说:“想要什么谢礼?”
“没诚意,谢礼要自己想的。”
确实有台压药器出问题,但没描述得那么严重。
高斯年拿扳手螺丝刀敲敲打打,苏孚就在一旁含笑看着。
[查询爱意值与改造值。]
[嘀!正在查询,爱意值85,改造值50,请宿主继续努力。]
[吝啬。]爱意值这么久才涨5点,听到改造值,她不由问[改造值怎么会这么低?诱因都快出国了。]
[请宿主知悉,之前改造值为10。]
[所以?]
[该数据是经大数据测算结果,若有疑问可以请求复审。]
不审白不审[提交复审请求。]
很快,复审结果下来,改造值丁点没变,苏孚接受了这个结果。
她托下巴,探究地扫视高斯年,幽幽叹息,任重而道远。
贾月如借口抑郁症复发再次出国,贾昇没有陪同。光生意就让他焦头烂额,哪里有时间去谈情说爱?
高斯年与苏孚做事隐蔽,贾昇不知道出手对付他的是谁,想找苏孚拉赞助,奈何一日两日,她都不在,女助理说她去帅府,贾昇不信!以为故意的,气急败坏走掉。
其实苏孚真在帅府。
生意做到一定高度就会发现,重要的不是勤奋,而是人脉资源。
底下事自有专门人才替做好,作为老板要做的就是拍板,再就是扩展资源。
毫无疑问,主动缠着苏孚的高玉麒是资源,还不是普通煤矿,是钻石矿。
于事业,于感情都是。
晚秋,鲜少有微风徐徐,适合放风筝的时候。
高家宅院,高玉麒牵风筝线,看那墨玉神龙越飞越高,兴致勃勃望向苏孚。
二人四目相接,对视而笑。
高老元帅暂脱离重症,执意回府。刚从其院子里出来的高斯年见到这一幕,脚步停了片刻。
少男少女,青春年华,真美好啊。
他穿西装,踩皮鞋,戴薄玉面具,叫人窥探不到表情。
身边管家问:“杜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