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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鲜血并没有给予江怀瑾解脱。
    反而让他患上头痛症,每痛,非亲手杀人见血不可解,每杀人后,下次发病更痛。
    鲜血让江怀瑾迸发出妖冶无双的美丽,君兰息越发迷恋他,即便登基,也不纳后宫,独宠一人,为他杀忠臣,杀百姓,甚至挑起两国战争。
    战场伏尸百万,血流漂杵,江怀瑾畅快大笑,用皇权,用美色,指挥着军队,以一己之力,将人间变成炼狱。
    思考攻略计划时,三皇子君斐然将茶盏摔到地面,咄咄逼人:“苏解元是不想回本殿的话?”
    看到这般骄纵跋扈的君斐然,苏孚有了对策。
    攻略江怀瑾,先要转变在他心中朝三暮四、攀高枝的小人形象。
    若她月前解除婚约,不是为搭上皇子,而是为保护江怀瑾,不被皇子针对呢?
    这么想着,苏孚不卑不亢道:“殿下息怒,臣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君斐然有此问,定是听到风言风语。她巧妙地说:“您不是已经知晓,臣有婚约吗?”
    如此回答,倒像是苏孚告知已有婚约,可君斐然还再三纠缠似的。
    苏孚感觉到,身侧江怀瑾惊讶的目光,脊背挺得更直。
    原本郎情妾意的试探,变成一场笑话。君斐然气得胸膛起伏:苏孚竟然敢耍他!可指责的话是说不出的。有些事不能挑明说,对男子名声有碍。君斐然只能挑别处撒气,将茶壶狠狠砸到苏孚身上,恶声说:“堂堂大女人,扭捏作态,教人恶心!滚出去,本殿不想再见到你!”
    苏孚从善如流,矮身退出锦心亭。
    鼓乐重新奏起,没不长眼的商贾敢在三皇子眼皮子底下与刚惹他厌弃的交好。三拐两拐,缓缓走至江府停马车的桥边,才有好事者来问,方才是怎么回事。苏孚只说自己疲累,回来歇息,谁信?套不出话,没人再和他磨蹭,重新回去结交其他人脉。
    苏孚便孤身一人,站在桥边,拿书踱步,似在等人。
    她着一袭淡青长衫,衣角随风,容貌在女子中算是极出挑的,芝兰玉树,仙气腾腾。
    宋辉来时,见到这幅画面,眼底闪过一抹嫉恨。
    凭什么?就凭这幅骗人的鬼样子么?将她自小就念念不忘的江怀瑾抢走不说,还抢她成为驸马的机会!
    到桥边,宋辉满脸堆笑:“苏姐还在等怀瑾?”
    苏孚的眼神从书籍挪到宋辉脸上:“别叫姐,你比我虚长两岁,叫解元吧。”
    乡野村妇,胆小如鼠,何曾敢这么呛声,真以为成为解元,自己就是个人物了?
    宋辉笑意淡去:“草民特来告诉解元不必等,一会怀瑾和草民还要陪诸位大人吃酒,不会与您一起回去的。”
    “我等他。”
    宋辉见不得苏孚露出仿佛与江怀瑾亲昵无比的笑模样,出言讽刺:“怕耽误解元温书,解元不知道吧,怀瑾夜里不一定回府呢。”
    男子做掌柜的,总会有风言风语。江怀瑾夜不归宿,也是传播得最广的谣言之一。
    苏孚面无表情,将书籍放回马车。
    宋辉自觉扳回一局,没等高兴,女人偌大的拳头抡过来。
    宋辉被一拳打中太阳穴,头晕眼花,跌倒在地。
    她是私下出来想看落水狗苏孚的,没带护卫,连敢拉架的人都没有。
    ——苏孚毕竟功名在身,士农工商,无亲无故,谁肯为宋辉得罪苏孚?连宋辉自己都不敢还手,怕沾上殴打解元的罪名。
    被留在原地的车妇们围成一圈,七嘴八舌劝,不敢上前。
    很快,此处骚乱吸引来越来越多的人。
    就连亭心众人听见苏孚打架,也各怀心思地过来。
    过来时,苏孚正压着宋辉扇耳光:“你还说不说了?”
    宋辉鼻青眼肿,涕泗横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在遭受什么!
    她真心地问出来:“草民说什么了?”
    苏孚再打:“你还说不说了?”
    直到太女君兰济发话,苏孚才被拉开。
    君兰济不满地问:“怎么回事?”
    江怀瑾此刻就站在君兰济身后,悠悠闲闲,事不关己,嘴角仍挂着三分肆意的风流笑容。
    苏孚第一眼就注意到他,有意将目光在他身上停留几秒,才向太女下跪,情真意切地解释说:“陛下!臣并非不懂礼数,大庭广众闹事之人,只是今日,实在忍无可忍!您有所不知,江汉阳江伯母在臣将要饿死时救济粥饭,不计报酬,为臣提供住所,甚至为臣请来大儒授课,对臣恩同再造,与臣情同母女,如今她尸骨未寒,却有人辱她独子,臣如何能忍?”
    君兰济乍一听这一番话,倒是愣了下。她宅心仁厚,与乐善好施的江汉阳曾十分投缘,江汉阳所谓的儒商思想,也是她极为推崇的。思及此,君兰济眼中的不满稍稍淡去,语气缓和了些:“你且细讲。”
    苏孚便一板一眼说:“臣本来在桥边,边温书,边等到江公子一同回府。谁知道,宋辉上来就叫臣不必再等,还诬陷江公子会夜不归宿!殿下容禀,臣借住江府,深知江公子德行过人,何时有过夜不归宿的情况?宋辉如此抹黑江公子,其心可诛!”
    太女身后,江怀瑾怔愣片刻,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什么。
    在场其余众人,表情亦变得十分怪异。
    较真来说,抹黑未出阁的男子陪酒整夜,算不算侮辱?算不算其心可诛?
    实在太算了!
    若是家风严谨的世家公子被这么诬陷,恐怕当日就要找到金銮殿去告御状!
    可问题是,那是江怀瑾啊。
    是出身商贾,自小在商海中打滚,现在还不得不抛头露面,勉力支撑江家的江怀瑾。
    与他相关的那些闲言碎语、飞短流长,不都早已有之吗?
    这些不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吗?
    ......不都是他,该受的吗?
    君斐然刚被心上人落下面子,见着心上人这么维护另一个男子,还是个名声向来不好的,又嫉妒又气愤,口不择言:“那算什么抹黑?你借宿在江家,又不是一直盯着江公子,说不定......”
    苏孚大呵一声:“殿下!请您慎言!”
    君斐然受宠,自打生下来,还没人敢打断他说话!登时怒火攻心,上前就要踹,被了解他的太女及时用折扇挡住:“斐然!”
    君斐然怒视太女,在太女幽冷深邃的眼神中败下阵来。
    太女平常宽和,遇见原则问题,寸步不让。
    无缘无故,当众殴打解元,太女不会允许这么凉臣子的心的事情发生。
    君斐然跺脚:“皇姐,她敢让我慎言!”
    太女轻轻叹口气:“你是该矫正矫正说话的毛病,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男儿家的名声,是能随口污蔑的吗?”
    君斐然没得脸,哭着跑走。
    君兰济轻咳一声,又教训宋辉,最后安抚几句江怀瑾与苏孚,才将人群散了。
    回程,君斐然无孔不入地表达对苏孚的不满:行事冲动、目无尊卑、小题大做、不堪重用......
    太女在朝中已握有实权,只要太女对苏孚心生嫌隙,苏孚这一辈子,也别想出头。
    奈何说了半路,亲姐君兰息倒是打配合屡屡赞同,太女也不表态。
    快到宫中,才推过来一杯茶:“说渴了吧?”
    君斐然哼一声,听太女慢悠悠道:“孤倒是觉得,这苏孚知恩图报,品行不错。”
    若对面不是太女,君斐然一定将整杯茶泼到她脑袋上。
    合着一路白诋毁了呗?
    同一时间,江家马车里,也在讨论这件事。
    江怀瑾打量为他出头的少女,罕见地生出指点之心:“今后莫要这么冲动,别提惹三皇子,就是宋家,到底是老牌皇商,家大业大,有几分门路,就连江家也要让他几分。”
    少女梗起脖子,白嫩脸颊有一处青紫,理直气壮:“我就是听不惯任何人编排你!他们就是嫉妒你,比他们貌美或厉害。”
    杏眼瞪得滚圆,真诚而灵动。
    江怀瑾不禁回想,以前的苏孚是这样的吗?
    没印象,以前她总闷在院中背书,中解元,终于出院,却没几日,就要解除婚约。
    失神间,马车趔趄,江怀瑾撞进苏孚怀中。
    苏孚掌心贴着那细的惊人的腰,江怀瑾望见少女关切的目光,下意识别过脸,唇瓣擦过她侧脸。
    江怀瑾瞪大眼眸,盯住晃悠悠的车壁,仿佛被闪电劈过。
    窘迫到无以复加时,少女无奈笑道:“还不起来吗?”
    第70章 赘妻(2)   女性由更保守的……
    江怀瑾脸腾地热了, 缩身退回原位,清咳一声。
    掀开车帘,暮春凉风钻进来, 将那热度带出去。
    经过繁华的主干道, 再一拐弯, 气势恢宏的“江府”二字跃然眼前。与江怀瑾道别,回暂住小院。虽称小院, 也由梅兰竹菊客舍组成, 每一客舍,又分正屋、偏屋、书房、小厨房, 家具充足,五脏俱全。打量着满满登登的书房,撸起袖子, 开始搬书。明日就要搬出江府,出尔反尔ooc怎么行?现今没有原轨迹中, 宋辉的资助,只有靠自己。现金没有, 还有原身这些年为温习知识, 誊抄过的书籍。——穷书生一大经济来源,抄书、卖书。能赚的钱不多, 但足够租房子糊口。原身看不上小钱,也看不上穷酸房子, 苏孚无所谓, 情势所迫, 偶尔体验生活没什么不好。
    待分门别类整理完毕擦汗时,瞟见纸上字迹,一怔, 字迹与她所差无几。穿越对象容貌与她相似、名字一模一样......此前相信是系统为降低难度设置,倘若不是呢?攻略对象是同一个灵魂,那每次被穿越的对象,与她苏孚,有什么关系?
    抗书出门,请车妇帮忙运到京都最大的承运书店。因她解元名头,车妇与书店老板都很爽快,苏孚也未占便宜,该拿多少报酬拿多少,请过车妇一壶好酒,才去客栈打听可以立即入住的周边房屋。客栈老板收取半月房租作为劳务费,帮定下城南一间四合院。因远离市中心价格低廉,性价比很高。交完一个月房租与劳务费,苏孚手中竟还剩七两碎银,够小户人家过一季度的。掂量着银两,路过即将收摊的集市,苏孚溜溜达达,边看边琢磨,要带些什么回去。
    出府还是艳阳,归来已是傍晚,霞光万道,炊烟四起。见苏孚回府,有侍者去通报江怀瑾。
    客院,听见推门声音出来,双手沾满面粉的中年男子从小厨房探出头,大着嗓门:“怎么才回来?”不是与原身相依为命的寡父是谁?
    苏孚解释:“明日不是要搬出去么?去定房子。”
    “真要搬出去?再过十天就要殿试,关键时刻,怎能搬家分心?”苏秦氏一甩手:“我去说!”
    苏孚赶紧上前拦住他:“费不了什么功夫。”
    苏秦氏泼辣,说理争不过苏孚,吵吵:“作、作、作!看你殿试能考什么名次!”
    教训苏孚两句,再提江怀瑾,骂道:“那小|浪|蹄也没存什么好心,不然为何要你这时候搬走?”
    侮|辱词汇接二连三喷薄而出。其实苏秦氏不坏,只是一般市井小民,拎不清。妻死从女,因为过去原身对江怀瑾不满,总要抱怨,年纪大、不守夫道、工于心计、斤斤计较.....时间一长,也被诱导不满江怀瑾。
    “不要这样说江公子!江家救过我们父女两命,对我亦有培育之恩,没污蔑恩人的道理。婚事不成,那恩重如山难道就没了吗?”
    苏秦氏嘴巴一张一张,想要反驳,你不是也这么骂过吗?但望着苏孚那双幽静深邃的眼瞳,他却胆寒得说不出。女儿变了,有气势了。是因为中解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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