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的那封厚厚的信封吸引了詹晏的注意。
“我弟弟今天过来了,可能是他留的。”她拆开信封,里面是意料之内的钞票。
她知道慕笛一直想买辆机车,但爸妈觉得太危险了所以坚决不给他买,可现在他把偷偷攒了那么久的钱都给了她。
说不感动是假的。慕笛虽然平日里经常跟她对着干,还爱跟她抢这抢那的,但到底还是念着她的。
慕筝不想在詹晏面前掉眼泪,她故作随意的将信封放到口袋里,继续埋头吃饭。
自以为轻松但却生硬的扯开了话题“以后我每天中午都去给你送饭吧。”
詹晏知道她不想再提弟弟的事,便顺着她的话轻轻点了点头。
晚饭过后,慕筝的心情还是很低落。
她想把钱还回去,但却不敢再见到爸爸和妈妈。
她还记得她在江家过的最后一个晚上。
爸妈坐在餐桌前面容肃静的可怕,慕筝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只好试探的叫了一声妈。
方童听到这声妈,脸色由青转白,最后冷冷的转过头去“别叫我妈,我听着恶心。”
一想到自己那个活活被掐死的孩子,方童便觉得眼前一阵眩晕。
当年怀孕拍片时她托亲戚问了孩子性别,医生说是男孩,但生下来却是个女儿。那时她沉浸在初为人母的喜悦中并没有深究,以为是医生医术不佳,没想到就此活活养了仇人的孩子十七年,如再今悔不当初也都晚了。
她的孩子再也回不来了。
江嗣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开口便是让她走。
甚至连行李都已经提前替她准备好了。
“这是八十万,够你上学用的了,以后别再死皮赖脸的上门要钱。”嫌恶的目光毫不客气的打在她的脸上。
江慕笛站在一旁想说什么,但最后又咽回了肚子里。
慕筝很想哭,但是还是忍住了,因为爸爸和妈妈才是这十七年来最大的受害者,而自己则是偷走他们儿子人生罪魁祸首的女儿。
她接过卡,郑重的道了一声谢谢。
谢谢他们即使再恨,但终究是给了她一条生路。
门外的敲门声,打断了慕筝的回忆,她抹了抹脸上温热的泪水,在开门的瞬间重展了笑颜。
詹晏捧着一碗红糖水来给她喝。
慕筝接过水杯,仰头一饮而尽。
看她喝完,詹晏却没有要走的意思,打量着她微红的眼眶,他问:“哭了?”
“没有。”她垂下头,声如蚊哼。
她不是一个擅长撒谎的人。
詹晏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事,对她否认的回答置若未闻,反问道:“想家了?”
他的手指轻触上她微湿的眼角,肌肤相处的一霎那,慕筝心口一悸,最后还是没忍住大声哭了出来。
压抑了几天的情绪统统一涌而出,在哭到动情处时甚至一抽一抽的打起了嗝。
为什么自己这么倒霉?爸爸妈妈不要她了,自己喜欢的人还变成了哥哥......
“你...你真的坏死了!”明明只是在一个屋檐底下生活了几天的半路兄妹而已,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弄的她更喜欢他了怎么办。
“你肯定是故意的……”
“我怎么了?”詹晏捉住她又要拍向自己的手,又好气又好笑,他也想知道自己到底干了什么让她火气这么大。
偏偏慕筝什么也不能说。她总不能告诉亲哥哥自己喜欢他吧?
看着那只握住自己的手,她忽然想起刚来的第一个晚上詹晏在自渎的声音,她听见他在叫自己的名字。
小筝......小筝......
而现在他用他握住过肉棒的手同样握住自己。
“詹晏......”慕筝止住泪水,紧紧盯住他的双眼,颤声问出了那个这几天来一直困扰着她的问题:“你喜欢我吗?”
问完她就后悔了。
即使得到了答案又能怎么样呢?两情相悦永远抵不过血缘的羁绊。
她想起从前闺蜜打趣时说,她和詹晏的眉眼长得有几分相似之处,那时的慕筝却只当作是两人之间的“缘分”,如果她早些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也许就能及时止损了。
可惜没有如果,也不会有哪个傻帽会看自己和谁长得像就觉得两个人是失散多年的兄妹。
有情人终成兄妹。
这么狗血的剧情偏偏就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慕筝不敢也不想去听他会回答什么,猛地摔开了他的手,紧紧关上了房门。
她听见门外传来奶奶的询问声:“小晏,跟媳妇吵架了?”
“是啊。”少年无奈又宠溺的语气。
“她好像不知道自己有多招人喜欢。”
特别的招他喜欢。
门内。
慕筝的心如尘埃落定,但又止不住的砰砰直跳。
他也一定猜不到她有多喜欢他。
就好像他不知道她的喜欢是路过他教室时的偷偷张望;是周叁查勤时的一句:同学,在这里写一下你的名字;是少女出神时数过无数遍的二十叁笔笔画;也是此刻那只怯懦不前的手。
落在门把手上的手迟迟没有动作。
该开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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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六一快乐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