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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滕鹏飞道:“找到突破点没有?”
    侯大利道:“线索很多,需要在今天继续深挖。”
    聊了几句后,投毒案第一次案情分析会正式开始。
    最先到达的民警、现场勘查人员小林、法医汤柳、理化室吴炯、调查走访的侦查员陆续发言后,由重案一组组长侯大利发言。
    侯大利放下笔,抬起头,清了清嗓子,道:“从投毒的手法和现场勘查的情况来看,许大光案和许海案就是一人做的。前一段时间我们把注意力集中到汪建国身上,由于他有确凿的不在场证据,案件迟迟无法推进。当时我们考虑到分尸和抛尸是体力活,四个受害者的外公、爷爷年龄都比较大,且没有任何线索指向他们,所以没有将他们纳入重点侦查范围。经过前期调查,四位受害者的父母几乎不具备作案条件,相继被排除。我们走了弯路,这才把目光延伸到四个受害人家庭中的老年人。若是老年人犯案,卓家、杨家和陈家的外公、爷爷等人,要么是不在江州,要么是家人能够互相证明。3月28日晚,汪建国、张勤、张小舒陪同汪欣桐前往江州学院心理研究室做心理治疗,唯独汪远铭独自一人在家,有作案条件。”
    正式开会后,滕鹏飞脸上笑容消失,神情严肃,道:“汪远铭八十二岁了,能完成碎尸和抛尸这种体力活?”
    “我发现了一份汪远铭的资料,里面的材料值得研究。”侯大利调出报栏上的江州学院英雄榜,逐条解说。
    不少侦查员对于将汪远铭列为重点侦查对象还颇有疑虑,觉得八十二岁的老年人无法完成如此繁重的任务,听完侯大利对英雄榜的细致解说,多数侦查员都觉得汪远铭还真有能力实施碎尸和抛尸。
    滕鹏飞指着投影幕布上列出的与汪远铭有关的线索,道:“推理是推理,证据链是证据链,针对汪远铭的材料连组卷都困难,几乎没有能作为证据的材料。”
    组卷的过程就是侦破的过程,优秀的侦查员必然是组卷高手。侯大利明白其中道理,道:“还是那句老话,雁过留影,人过留痕,肯定存在某些我们没有找到的证据,我们围绕汪远铭,掘地三尺,挖出证据。”
    滕鹏飞道:“如今连像样的证据都没有,只是一些疑点和推理。如果侦查方向错误,投入大量警力,不仅是无用功,还会导致真凶逃脱。侯大利,你能承担责任吗?”
    侯大利深研案件数天,每一条线索每一个细节都烂熟于胸,道:“此案不符合流窜作案和激情杀人的特征,就是纯粹的报复杀人案。如果侦查方向错误,我承担责任。”
    常务副支队长陈阳道:“现在不是谈责任的时候,我们要的是结果,你谈谈具体方案。”
    侯大利道:“方向不变,彻底调查汪远铭,第一,调查其通话记录,调查其购买安眠药的记录,调查其购买塑料垃圾袋记录,调查其有无购买14厘米左右单刃刀的行为;第二,视频侦查,凡是汪远铭出现过的镜头,要逐帧辨别,查找其破绽,特别是罗马小区附近要重点查找;第三,重新调查许崇德麻将馆的人,让他们回忆是否有一个老年人曾经进入过麻将馆;第四,重新调查蒋帆,看他与汪远铭之间的联系;第五,要调查罗马小区许大光家的家政服务员,是否与汪远铭、汪建国、蒋帆和梁艳有关联;第六,要调查汪远铭是否有购买蓖麻毒素的渠道。”
    论及对碎尸案和许大光案的了解程度,侯大利在刑警支队当属第一,在其坚持之下,重案一组工作重心转向了八十二岁的江州学院退休教授汪远铭。
    会议结束不久,滕鹏飞接到了分管副局长宫建民的电话,来到其办公室。办公室烟雾缭绕,烟灰缸上摁灭了四个烟头。滕鹏飞看了烟灰缸一眼,笑道:“宫局,陈支队刚走,你们两人凑在一起抽烟,而且连抽两根,是不是在讨论碎尸案和投毒案?”
    宫建民道:“你倒是长了一双贼眼。”
    滕鹏飞道:“这太简单了,办公室烟雾多,缸里还有四个烟头,两个集中摁在正中央,两个集中摁在左侧。说明刚才有人在你对面,接连抽了两支烟,摁在中央的应该是宫局,另一个是陈支。”
    宫建民道:“滕麻子果然有两把刷子,分析得严丝合缝。侯大利坚持认为是八十二岁的老人杀人、碎尸、抛尸,又进入另一个小区投毒,听起来很有些不可思议。但是,我认为要相信一线指挥员,发挥他们的主观能动性。另一方面,我想问一问你作为重案大队长对此事的看法,如果办案方向有偏差,还得纠正。”
    滕鹏飞没有立刻回答分管副局长的问话,用力揉了揉满脸麻子,道:“我最近在指挥纵火案,基本上没有过问碎尸案和投毒案。虽然今天刚刚开过案情分析会,我还是不能判断办案方向是否有偏差。”
    宫建民道:“报复杀人案陷入胶着,摸起来的三条线索全部断掉。李明急得团团转,嘴唇都起了泡。我听了两次会,情况不好,这样下去恐怕破不了案。我准备到刑总做一次汇报,让专家组来会诊。这其实是挺丢脸的事情,比起破不了案,我们宁愿丢脸。碎尸案和投毒案的线索多,有破案的条件,你把主要精力放在这里,力争在省厅专家组到来之时,破掉碎尸案和投毒案,多多少少挽回些脸面。另外还有一件事,我的事情是真多,继续兼任刑警支队支队长会影响工作,我准备把摊子交到陈阳手里,在这个节骨眼上,你要顶上去。”
    滕鹏飞道:“侯大利这人是案痴,把案子交到他手上,我还是放心的。”
    宫建民道:“你是重案大队长,三个组都得管,不能当甩手掌柜,这是你的职责。你是老刑警,给侯大利把一把方向,避免他犯错,这是对年轻干部的真正保护。”
    会后,各组侦查员分头行动,收集与汪远铭有关系的点点滴滴。
    张国强和严峰负责调查刀具和塑料垃圾袋。
    许大光遇害后,扫黑除恶专案组只得紧急收网,组织力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捕了十来名涉黑分子。这些涉黑人员间大多沾亲带故,是以家族为核心的黑社会组织,涉及故意伤害、限制人身自由、非法持有枪支、强奸、行贿等罪行。张国强探组从扫黑除恶专案组撤回,继续参加侦查碎尸案。
    两人直接来到江州学院家属小区最近的一家连锁超市。这家连锁超市主要面对教职工和学生,品种丰富,价格公道,汪远铭平时在家里负责采购,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此超市购买。
    张国强和严峰进入超市,按照事先计划,首先拷贝了超市的监控视频。此超市监控视频保留三个月,没有损坏,只要汪远铭在三个月内购买了十多厘米的刀具,都能查到。
    拷贝视频后,张国强和严峰来到超市刀具专柜。张国强记熟了根据伤口形状画出的刀具图,发现一种厨用刀具套餐中的单刃刀与刀具图从尺寸到形状都基本一致。
    张国强找来厨具专柜服务员,问道:“你们这种厨用套餐进了多少货,到现在为止卖了几套,赶紧找来。”
    厨具专柜服务员知道来者是警察,赶紧去找进货的单据以及销售记录。趁此空当,张国强和严峰来到厨具专柜旁边的家居用品,很轻易找到了与抛尸所用塑料袋一致的塑料袋。这种塑料袋在江州各大商场有售,在此超市也有不足为奇。
    服务员拿来销售记录,在3月3日和3月30日,分别销售出去一套厨用餐具。
    张国强和严峰回到刑警新楼办公室,调出3月3日和3月30日的监控。监控视频非常清晰,能辨认出购买者的五官以及所购何物。江克扬查看3月30日的监控,一个小时以后,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画面中。汪远铭拉着购物车,来到收银处,等到上一个客户离开以后,他弯腰拿出购物车物品,厨房刀具套餐赫然出现在柜台上。
    307室,侯大利看罢视频,道:“为什么汪远铭在3月30日来买刀具?”
    张国强考虑过这个问题,道:“3月29日,他丢弃了作案用的刀。3月30日,是想补上丢弃的刀,这是欲盖弥彰。”
    侯大利道:“这个证据很重要,但是,仍然不是关键证据。如果没有其他证据配合,到了法庭上,用处不大。”
    胡志刚和蒋超负责继续调查三轮车。
    胡志刚和蒋超再次来到学院街七十一号,开始寻找暴露在外的水龙头。在3月29日早上,学院街七十一号商户的三轮车被人清洗过,三轮车主人不知道是谁清洗的。
    胡志刚和蒋超找到三轮车主人,再次询问三轮车被清洗之事。三轮车主人是久做生意的老油条,唉声叹气地道:“江警官,你们什么时候还我三轮车?对你们来说,三轮车不值钱,对我来说,三轮车天天都要用,重新买一台,又得好几百块。”
    胡志刚道:“破了案就会还你。左邻右舍都有三轮车,你每周才用一次,借一借就行了。谁洗的车,你真不知道?”
    三轮车主人唉声叹气地道:“我真不知道。我这三轮车用了两年,好多地方都脱漆了,平时懒得打理。30日上午,我准备去拉点货,这才发现三轮车被洗得干干净净,陈年污渍全被洗掉了。有两处螺钉掉了,还被人重新安装了螺帽。”
    清洗三轮车还可以说是消除痕迹,安装螺帽这事就显露出特别的性格,与肠子都要盘得整齐有异曲同工之处。江克扬赶紧记下这一条关键处,道:“上次你怎么不说螺帽的事情?”
    三轮车主人道:“你又没有问螺帽的事。”
    胡志刚道:“你是属青蛙的吧,敲一下,跳一步,还有什么,干脆点。”
    三轮车主人笑嘻嘻地道:“这种三轮车体积大,搬到楼上很麻烦,只能在地面洗。我们都是在前面一百米左右的室外水龙头那里清洗。那是物管公司打扫清洁用的水龙头,平时把笼头去掉,要用的时候带个笼头或钳子就行了。我估计那人要清洗三轮车,多半就会寻找类似的水龙头,时间还不会短。我建议你们去找一找凌晨打扫的环卫工人,他们看见的机率很大。”
    前一次与三轮车主人见面之后,江克扬探组沿着门面做调查,一无所获。胡志刚有些生气地道:“上一次找你,你为什么不说这些事情?”
    三轮车主人道:“我当时也没有想起这事。再说,当时我也不认识你,看见陌生警察谁都会防两手,如今一回生二回熟,我不紧张,慢慢回想,这就想起了可能在前面物管水龙头进行清洗。”
    环卫工人分为三个体系,一是区环卫所有直接管理的环卫工人,二是街道环卫站管理的环卫工人,三是清洁公司管理的环卫工人。胡志刚认识街道环卫站的站长,便径直去找熟人。江站长很热情,嘴里说着“老胡来了,直是稀客”,又拿好烟,泡好茶。
    胡志刚讲了来意后,江站长立刻安排环卫班组长叫来不值班的工人到单位。
    十几分钟后,陆续有环卫工人进来。环卫工人每天都是轮岗,在休息时间被叫到单位,满肚子不高兴。江站长心里有数,道:“胡警官是来查案子,你们好好听,好好想。”
    胡志刚拿出了三轮车的相片,道:“你们在三月三十日早上,是否见到有人清洗三轮车?”
    环卫工人低声议论一会儿,有的摇头,有的说没看见。胡志刚正在失望的时候,一个中年妇女道:“我看见一个老头在洗三轮车,但不是在早上,是在下午。”
    胡志刚大喜道:“哪一天下午?”
    环卫工人和组长凑在一起逗了一会儿耳朵,道:“我是做下午班,大概是29号。”
    胡志刚拿出汪远铭相片,道:“洗车的是不是他?”
    环卫工人道:“洗车人年龄肯定有点大,从身材和动作看得出来。至于五官,看得不是太清楚,你让我看这种登记照,我不敢肯定。”
    胡志刚、蒋超和环卫工人来到清洗三轮车的地方,找到清洗三轮车的水龙头。果然如三轮车主人所言,这是一个物管用的水龙头。上面的笼头被卸掉,加一个笼头或用钳子就可以使用。比较遗憾的是水龙头在墙角,恰好在监控死角。
    杜峰和高连负责调查蓖麻毒素来源。
    杜峰以前调查过辖区内所有的蓖麻收购点和加工企业,一无所获。由于蓖麻在山南农村广泛分布,凶手极有可能在农村搞到蓖麻,来源太多,无法查找。聚焦于汪远铭后,调查就相对简单了。汪远铭是在江州老城长大,其父母在解放前是老城医生,而陈正淑则是外地人,娘家在岭西省南州市。汪远铭若是要从蓖麻籽中提取到蓖麻毒素,最有可能就是到他曾经下放过的秦阳村里。杜峰和高连来到秦阳下辖县,找到当地刑警大队,再前往目标镇派出所。
    所长听说来意,道:“蓖麻是油料作物,可以做工业润滑油,我们这里有种植传统。”
    杜峰道:“蓖麻籽收获季是七到十月,若是今年三月过来弄蓖麻籽,最容易在哪里找到?”
    所长道:“当然是秦阳油脂厂,那里常年都在收购蓖麻籽,收购价也不贵,在十元左右吧,具体得问厂里面。”
    杜峰回想汪远铭下放其间的经历,猜测其应该在当地有些名望,试探着道:“你认识汪远铭吗?”
    所长道:“汪远铭是谁?我不认识。”
    杜峰道:“一个下放在这里的知识分子,曾经当过兽医、杀猪匠、乡村医生和接生婆。”
    所长道:“我是外面来的,以前的事情不清楚,我们有一个老公安是本地人,他说不定清楚。”
    老公安临近退休,脸皮黑黑的,满脸皱纹,比起一般退休人员要显老,听到“汪远铭”三个字,道:“我知道他,我们以前都叫他汪大学。这人不仅有知识,动手能力也强,农村里的事什么都会做,那真是人才,比起现在的大学生要强得多。”
    杜峰道:“他最近回来没有?”
    “汪远铭以前是住在二队集体房子里,有一个大院子,以前二队就在大院里开会。我给二队大院子打个电话,就知道他最近是否回来。”老公安打完电话,回头望了望杜峰和高连,道,“汪远铭回来过,住在老二队大院子,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离开的。”
    经调查:汪远铭曾经于3月26日晚回到秦阳这边生产队,要了一包蓖麻籽。
    侯大利接到电话时正在和周向阳聊案子。挂断电话后,他长舒一口气,道:“有一个关键发现,汪远铭在3月26日弄到了蓖麻籽,我们越来越接近真相了。”
    他拿起笔,在小笔记本写下今天的成果。
    周向阳看着这个笔记本,道:“你记笔记的方法和黄卫如出一辙。”
    侯大利道:“我正是向黄大队学的方法,很有用。碎尸案和投毒案的凶手非常聪明,我们逐渐逼近真相,但是还要想办法撬开一个或许是同谋者家伙的嘴巴。”
    周向阳挑了挑眉毛,道:“或许是同谋者?”
    侯大利详细讲解案子经过,将卷宗复印本递给周向阳。
    周向阳接过卷宗,道:“什么时候开动?”
    侯大利道:“各组都在行动,我们尽量把线索收集得多一些,但是最迟明天上午就要询问蒋帆。”
    周向阳与侯大利数度合作,攻无不克,战绩极佳。他数次在不同场合向关鹏和宫建民建议:现在审讯人才急缺,侯大利是难得的审讯好手,多磨几个大案,肯定会是全省都数得上号的名审。
    常务副支队长陈阳打电话安排其参加碎尸案的审讯工作。周向阳听说是与侯大利合作,乐呵呵地答应了,随即过来调卷宗。
    侯大利和周向阳谈完以后,江克扬探组已经将那位叫张红的家政人员带到新楼办案区。
    按照江州市公安局询问规定,询问被调查对象或者证人,可以到被调查对象或者证人所在单位或者住处进行,但是必须出示公安机关证明文件。在必要的时候,可以通知被调查对象或者证人到公安机关的办案场所接受询问。张红是比较关键的调查对象,所以侯大利要求尽量将张红带至办案区。
    在进入办案区之前,侯大利道:“还是你来主问,我先观察对方,重点要询问张红是否和汪建国、汪远铭有瓜葛,还要查是否和梁艳、蒋帆有关系。”
    张红是第一次进入公安局接受询问,很是紧张。江克扬和她闲谈几句,尽量安抚其情绪,等到其稍稍平静后,这才开始正式询问。……
    “我住在师范后街41号。”……
    “我认识钟明莉,我们在一个家政公司,她可是金牌家政人员,比我的工资多得多。说实在话,我们干的活儿都差不多,谁也不比谁差,钟明莉就是挂了个牌子,比我们每个月多几百。”……
    “我当然认识许大光,以前我家就住在向阳小区旁边。许大光是向阳大队的,办了采砂厂,向阳大队很多人都在采砂厂上班。”
    ……
    “钟明莉给我说过许大光在罗马小区养小三。我也不是有意多嘴,就是和别人聊天的时候说了这事。我真没有特意说,就是和别人摆龙门阵的时候,无意中说了这事。我们这些婆儿客聚在一起不说这些说那能说什么,国家大事又不懂,只能说家长里短。”
    ……
    “我不认识汪建国,也不认识汪远铭和蒋帆。梁艳是老街坊,我认识啊,关系还不错。我不晓得梁艳是否知道许大光的事情。梁艳如今是有钱人了,每次从广州回来,都有很多人到她屋里玩。大家聚在一起肯定要谈闲话,梁艳知道许大光的事情也不稀奇。”
    ……
    询问结束,张红离开。
    侯大利和江克扬一起走出办案区,在底楼院子里抽烟。
    侯大利道:“线索非常清楚了。梁艳极有可能知道许大光在罗马小区养了小三,也就有可能知道钟明莉。汪建国应该跟踪了钟明莉,在菜市场偷了钱包,拿到钥匙。短时间肯定不能配好钥匙,应该利用钥匙的模板,然后配制了钥匙。难怪监控视频中汪建国出现的频率最高,他在进行作案前的侦查。汪建国没有参加碎尸案,但是有可能参加了投毒案。”
    至此,越来越多的线索指向汪建国、汪远铭、蒋帆和梁艳,碎尸案和许大光案应该就是由这四人策划,动手之人极有可能是最不可能成为凶手的汪远铭。
    江克扬提出了另一种思路,道:“蒋帆与汪家关系密切,也有可能是汪建国策划,然后蒋帆下手。”
    侯大利道:“如果蒋帆下手,杀人就可以了,没有必要泄愤,碎尸、抛尸、切生殖器、挂头颅、投毒许大光,这绝对是有深仇大恨的人才做得出来。所以我排除蒋帆,只能是汪远铭。”
    侯大利来到滕鹏飞办公室,汇报案件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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