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导听他越来越放肆，急得一把把电话夺了回来，“钟司长，喂您好，是我黑胭脂剧组的导演，我叫张泽。小予他年轻气盛不懂事也不会说话，您别跟他计较，我给您道个歉……小予他和九溪真的是普通朋友，九溪是我们剧组片头曲的作词人作曲人，也就这么一点点的关系了。”
钟司长沉默半天，没回答他的话，“你把电话给他。”
“……”
张导把手机还了回去，疯狂和祈予使眼色，又是双手合十又是揉眉心的。
“喂？钟司长。”
祈予语气平缓，“您还有什么疑问吗？”
“你这样的人我见过很多。年轻人有傲气是好事，但是老话说得好，过刚易折。”
钟司长说道，“你的事，我帮不了。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修改剧本重新提交审核。”
“谢谢您。”
祈予干脆站了起来往外走，省得看张导在他眼前手舞足蹈，看得心烦，“谢谢您没有帮我，不然这个人情可太不好还了。”
钟司长：“……”
“在干什么呢？”
傅衍还穿着长袍，手上拿着一个小电风扇。刚才他们在远处打电话的动静有点大，他模模糊糊听了两句，猜到这通电话也许并不顺利。
他索性一把抽出祈予的手机，薄薄的苹果在指尖轻巧地转了一个圈，贴在了他的耳边，“喂，钟司长？”
“你是谁？”
一通电话竟然交了三个人的手，钟司长愈发不悦，“又是黑胭脂剧组的？”
“猜对了。”
傅衍把小电风扇塞到祈予的手上，又从口袋里抽出一包面纸，站在祈予面前单手给他擦额头上的汗，“我是男一，傅衍。你可能没听说过我这号人物，不过我大哥傅沉你应该知道的。”
钟司长心里一沉。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傅衍？傅家的小儿子，早些年叛逆，进了娱乐圈打拼，好在事业有模有样的，没丢他老子的脸。
前两年傅衍评得金花影帝的时候，傅沉还特意发了条朋友圈大肆炫耀，登门的只要一说祝贺两个字，傅大公子的脸色就能缓分，合同也好谈得多。
“说起来，他有个好朋友也在你们那儿任职。”
傅衍正给祈予擦汗，余光瞥见张导匆匆赶来，他摇了摇头，继续说，“叫杭铭，不知道您认不认识？”
杭铭……
那是他们的副局长，是他的顶头上司。
钟司长顿时额头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广电里行政编制有两百多名，上设局长和副局，下设十三个司，而他只是一个小小的规划财务司的司长。
……不过傅衍都能认识副局，还打这个电话干什么？
“嗯？您怎么不说话？”
傅衍好整以暇地道，“哦……我也不太清楚杭大哥是做什么的，可能他只是一个小职员罢了，您不认识也是自然的。”
这一个高帽扣下来，哪儿得了？
钟司长憋了半天，终于说道，“认识……杭副局，是我的顶头上司。”
“？？？”
祈予离傅衍近，这一句轻飘飘地落在他的耳朵边，他顿时睁大了眼，吃惊地看着面前的人。
“那真是巧，这是天赐的缘分。”
傅衍朝他无声地笑了笑，不再提此事，“今天的事钟司长就权当忘了吧，剧本的事我另有办法。对了，小予和你家钟九溪……”
他顿了顿，语气坚定，还带着一丝不可觉察的警告，“他有对象，感情也挺好。您不用替九溪操心了。”
站在后面的张导：“……？”
他赶紧事态有些不对劲，拔腿就跑了。
“？？？”
好不容易等他挂了电话，祈予一把夺过手机，埋怨道，“你瞎说什么呢？什么对象什么操心？”
“不这么说，他永远会怀疑你。”
傅衍悠悠闲闲地回答，“被广电的人盯上，你以为你日后的路会很顺畅吗？”
祈予：“……”
好像是这个道理。
“你找钟九溪帮忙本身没有问题。”
他平静地说，“坏就坏在他爸控制欲太强了，又不够信任自己的儿子。”
“我不应该回他的。”
好好的一件事，被搞砸成这样，祈予也很懊悔，“至少我不应该在知道他的心思之后还……”
“他的心思？”
傅衍的耳朵立马支了起来，眯着眼睛复问一遍，“他什么心思？”
“……”
祈予干巴巴地回答，“没、没什么。”
“他喜欢你？”
他之前只是这么猜测过，但是没想到变成了现实。一想到祈予有可能认认真真地考虑钟九溪的追求……
傅衍的心头像是一把火在烧，“他和你告白了？你的打算呢？”
“没有！”
祈疯狂摇头，“他没和我说过……但是，我感觉得出来。”
“感觉？”
傅衍不满地皱起眉，“什么感觉？你对他还有感觉？万一这是你误会了呢？”
“你在说什么啊？”
祈予现在算是感觉到傅衍百口莫辩的感觉了，“一个人每天在微信上跟你早安午安晚安的，哪怕不回也一直坚持……傻子才发现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