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您刚刚为什么不生气?】
时倦听着,疑惑道:“我生什么气?”
【您刚醒的时候,就把那个染黄毛的男生揍了一顿。】
“他们有错在先,所以我反抗。”时倦说,“刚刚我出来,是我有错在先。”
所以他听了。
系统愣了几秒。
大概是刚来的时候,时倦对黄毛那一手实在太过凌厉和疯狂,导致他给它的初印象就是这样桀骜。
可是现在看来,他做的那些,都只是在执行自己心里的那条名为是非的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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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字形教学楼里,与时倦的班级遥遥相对的正是同年级唯一的重点班。
重点班就是重点班,课堂上常常是安安静静的,除了老师在台上讲课的声音,就只剩下台下的学生握着笔在书上做笔记的唰唰声。
但今天有那么点不同。
江烬回已经听到耳边有人压低声音碎碎念了半节课了。
他握着笔,笔帽在右边那人的桌子上轻轻敲了敲。
“啊,□□?吵到你了?”
曲阔转过头,双手合十道:“抱歉抱歉,我有罪,我闭嘴。”
江烬回不止是他们班的镇班之宝,还是所有老师的宝贝,他可一点不敢打搅到对方的学习。
会有罪恶感。
江烬回没说话,继续看黑板。
曲阔却嘟囔了一句:“这不是想看看时倦他又搞什么幺蛾子吗?”
江烬回手一顿,蓦地偏头看他:“他怎么了?”
曲阔被他突如其来的兴趣弄得一脸懵,下意识指了指身边的窗户:“就那儿啊,时倦那家伙不知道又犯了什么事,估计在罚站吧。”
时倦和他们不是一个班的学生,按理说就算碰上了也不该认识,但耐不住人家有名。
和江烬回不同,时倦的名全都是黑名。
有人说他入学之前曾砸破过别人的脑袋,曾和人在街头巷尾打过群架,曾中考作过弊,还逼迫过曾经班上的女生,闹得人家姑娘不得不转学。
传言众说纷纭,从何开始已不可考,但被人传起时永远能说的煞有介事。
没人知道这样的坏学生为何校方还会收,不少人也曾猜测他背后有父母做靠山。
他入学前,新生老生间就掀起过小的风浪,但范围都不曾出圈。
他入学后,最先让他在市一中真正出名的,却是他那张脸。
大概很多人都忘了,其实在江烬回被学神兼校草的名头传彻校园前。
时倦也曾在那段短暂的时光里,当过一众尚在青春期女生们的梦中情人。
当然,现在提起他,估计就只能想起他那罄竹难书的劣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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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烬回顺着他的手,看向了对面的走廊。
他抿了下唇,忽然站起身:“老师,我出去一趟。”
讲台上,女老师看见他,原本的怒火瞬间消了下去,换上一副笑脸:“出什么事了吗?”
江烬回面不改色地瞎扯:“刚刚收到信息,部门开会。”
“诶,去吧。”女老师摆摆手,“注意安全。”
曲阔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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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倦安静地站在门口,一双桃花眼微微垂了下去,嘴唇有点发白。
【宿主,您不舒服吗?】
时倦:“还好。”
【可我检测到,您现在心率不齐,血糖低,且四肢血液流通不畅。】
时倦想了想:“其他人要是站一节课,也会这样吗?”
【宿主,气运折损作用的不止是人生经历,还有身体条件。】
【您这具身体患有心脏病,而且从小营养不良,和其他人相比会弱很多。】
就是因为这样,它看到时倦教训黄毛,才会那么惊讶。
时倦这会儿知道自己刚来时手会虚软到几乎握不住黄毛的衣领,只能松开是为什么了:“为什么我在这具身体里找不到相关的记忆?”
【可能,您的化身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患病的事?】
时倦闭了一下眼,目光落在地砖上的一点,没再出声。
一节课的时间过得格外漫长。
时倦身体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胳膊却忽然被一双手握住了。
江烬回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侧:“你怎么了?”
时倦抬眸看了他一眼:“罚站,看不出来?”
声音仍是没什么情绪,就是尾音有点发颤,明显的中气不足。
江烬回皱紧了眉头:“你别站了,我带你办公室。”
“我现在在受罚。”
尊师重道似乎是这个位面的规则。
江烬回抓着他胳膊的手紧了紧,声音不自觉提高了两分:“老师本来就不能体罚学生,是那个老师自己有问题,你干嘛要听他的?”
时倦愣了一下,想了想。
江烬回说:“你别回教室了,我带你去个地方休息。你还走的动吗?”
时倦听着这话,勉强笑了一下:“我要是说没力气了,你要背我么?”
江烬回怔了怔。
时倦其实没虚弱到连路都走不动的地步,又道:“走哪边?”
话音刚落,胳膊上那只手蓦然一拉,将他拉到了对方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