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不用,”柳夏毫不犹豫摆手,“我自己开车回家,没问题的。”
千夜没有勉强:“好,路上注意安全。”
柳夏的车刚从视线里消失,千夜就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往自己车的方向走。
江冽跟在他身后:“哥哥。”
千夜当做没有听见。
江冽脚步一顿。
千夜不能算是标准的好哥哥,最开始相识的时候,江冽年纪太小,总是被他骗得团团转,小江冽要到说好玩捉迷藏却怎么也找不到人、又或者看到千夜忍不住的笑意时,才能明白自己被骗了。
可每次也不是只有被骗的份,小时候的江冽不爱说话,却很爱哭,只要抱着哥哥掉眼泪,千夜就会带他出去玩,会温柔地哄他,短暂维持相亲相爱的友好气氛,然后下次继续捉弄他。
相识至今,千夜从来没有对他这么不假辞色的时候。
江冽眸光暗了下去,千夜不理他的每分每秒都很难熬,但他不后悔。
“哥哥,”江冽在千夜坐进车里之后,敏锐地伸手攥住车门,阻拦住他关门的动作,放轻了声音祈求,“跟我聊聊好吗?”
千夜不是很想和他聊,也不是很想看到他:“松手。”
江冽反而攥得更紧:“不。”
千夜终于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睛。
车库灯光昏暗,江冽背着光,一半脸隐匿在阴影里,下颌线绷紧,神色没有对外人时的冷漠,看起来晦暗难明。
仿佛只是一瞬间,这个总是跟着他的粘人精爱哭鬼就变成了一个陌生又强势的男人。
千夜忽然笑起来,握住江冽的衣领,把他拉进车里,原本宽阔的车厢顿时变得拥挤,而江冽,他在千夜碰到他的那一瞬间就丧失了行动能力,只有放大的瞳孔暴露出他激烈的情绪。
“弟弟,你这么喜欢我这辆车啊?”千夜细长的手指沿着他的肩膀徐徐往下滑,状似亲昵地给他扣上安全带,一字一句,声音低而柔软,缠绵得像是勾引,“那行,送你了。”
“?”
江冽浑身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千夜随意碰他一下都能让他起火,只剩下为数不多的意识在脑海里提醒他,他的哥哥不会真的对他这么温柔,他应该赶紧抓住他。
他本能伸出手,然而千夜动作更快,给他系上安全带之后就从另一边下了车,重重关上了车门。
江冽眼睁睁看着他坐上另一辆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过来的车,绝尘而去:“……”
半晌,他回过神,手指细细捻了捻扣紧的安全带。
扣子是冷的,这么长时间过去,没有留下一丝余温。
可他还能清晰地回想起千夜那双手慢慢抚过他时、在他心里掀起了怎样惊心动魄的海浪。
江冽低低喊了一声:“哥哥。”
烟城的夜从来不会因为时间而变得沉默,不管几点,街上永远有来去的车辆,时不时还能听见沉沉的跑车轰鸣。
千夜坐在后座,有一搭没一搭地玩消灭星星,助理沈嘉一边听着噼里啪啦的音效,一边问:“千夜哥哥,饿了吗,要不要吃点夜宵?”
“好啊,”千夜应道,“吃什么?”
“您想吃什么?”
“我想吃能让人心情愉快的垃圾食品。”
“那不行。”沈嘉果断拒绝。
“那你还问我吃什么。”千夜不满地捏了捏手机,消灭星星的速度变得更快。
“象征性问一下。”沈嘉看看街边还亮着的招牌灯,把车停在一家咖啡店前,下车买了一袋全麦面包和一杯拿铁,“给,您过段时间还要去当导师呢,身材管理很重要。”
千夜出道时就是一夜爆红,当然红的同时也伴随无数唱衰和攻击的负面声音,可他的发展并未因此显露出颓势,声名和地位都随着他创作出来的作品越来越高,到了现在,他已然成为了不可复制的娱乐圈奇迹。
但所谓树大招风,他站在最高处,风声也会从四面八方而来,无数人排队拿着放大镜等着挑他的错误,哪怕他的脸比上次出镜多出一个像素点,也会有大把人大张旗鼓地跳出来说他的坏话。
千夜一般不在乎那些无中生有无事生非的流言蜚语,唯独容忍不了别人攻击他的外貌——他就是好看,说他不好看的人都瞎了。
千夜没精打采地接过面包,咬了一口:“难吃。”
“祖宗,忍忍,等上完节目,随您怎么吃。”
千夜把面包想象成江冽,一口一口咬下去,感觉进食的动力都增加了:“选秀什么时候开始录?”
“两个星期后。”沈嘉看看他的脸色,试探地说,“对了,老板,我要跟您说件事。”
千夜有独立工作室,工作气氛没有那么严,周围的经纪人助理员工都喜欢跟着粉丝叫他千夜哥哥,除非有什么很糟糕的事,一般都不会叫老板。
千夜缓缓掀起眼睫:“嗯?”
沈嘉尴尬地笑起来:“其他几位导师也定下来了,都是您的老熟人。”
千夜主打音乐,这次要参加的也是音乐综艺,能在音乐方面和他是老熟人的,想来也没有几个。
“都是谁?”
“周隐,许执,谢锦彦。”沈嘉胆战心惊地念出一排人名。
这三个一个是他当年的对家,一个是他脑残粉,一个是曾经被扒出来浑身上下的衣服首饰都要和他买同款同牌的神经病追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