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郢还是没来找他,这都四个多小时了,赵郢就是爬也该爬到这里来了。
但他却没有,估计压根就没打算来。
兴许跟他那几个狐朋狗友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庆祝呢。
一想到这,他就愤愤的想要掀桌,情感十分的丰沛,倾诉的愿望十分的强烈。
季漓翻遍了整个通讯录,也没能找到一个适合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说道说道的人。他本来是想找陈戈的,转念一想,这货跟赵郢也是好朋友,跟陈戈说完,他自己倒是畅快了,平白的叫人家为难。
实在是有些不妥。
他忍住了倾述的欲望,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
睡不着……
他的手又控制不住的想要点开那熟悉的红色软件。
来点缪贼可帮助他睡眠。
网抑云登录的还是赵郢的账号。
人自然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季漓此时看到红色软件中赵郢的账号,内心已经毫无波澜,甚至有了大胆的想法。
他播放了一首《今天是个好日子》,并单曲循环了起来。
不能输!
想到这,季漓切了一首《今个儿真高兴》。
“咱老百姓,今儿晚上真呀真高兴(吼)
咱老百姓,今儿晚上真呀真高兴(嘿)”
高兴这两个字出现了n+10086次,这触发了季漓人类是复读机的本质。他突然发现自己没什么伤心的,分手有什么可伤心的,分手了应该放鞭炮才对。
早上,季漓被敲门声吵醒时,小蓝牙音响还在播放着《好运来》,他透过门缝看了看,是赵郢来了。
阿贝卡也从梦中惊醒,先是冲着门口汪汪叫了两声,然后好像是嗅到了熟悉的气味一般,吱吱的叫了起来。
这让季漓突然有了一种被背叛的感觉,他瞪了阿贝卡一眼,轻声问:
“阿贝卡,你是向着他还是向着我?”
阿贝卡不吭声了。
门外,赵郢正坐在一个大大的纸盒箱子上面,瞪着一双因为哭了一天又一晚上没睡,所以既红肿又有黑眼圈的眼睛,满是渴望的看着那紧紧关着的房门。
终于,那门打开了。
赵郢不知道是不是他金诚所至金石为开,他只知道那一刻,他仿佛鱼儿重回了大海,久旱遇上了甘霖,铁杵磨成了细针......最后这条删了不要。
开门后,仿佛有“圣光”从屋内迸射出来,赵郢竟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挡。
季漓逆光而立,一身西装笔挺又帅气,精神抖擞,和赵郢的颓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斜着头,看了看坐在纸箱上的赵郢,一句话都没说,就想从他的身边掠过去。
赵郢赶紧抓住了他的裤腿,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季叔叔,我错了,我昨天说的混账话都是假的,你不要生我气了好不好!”
他连忙站起身,指着被坐得塌下去一块儿的纸盒箱子:
“我给你买了一箱干脆面,给你捏着出气,你要是嫌不过瘾,我就再多买几箱,直到你消气了为止!你不要不搭理我,更不要和我分手好不好。”
说着,他从箱子里拿出了两袋方便面来,放进季漓手中让他捏。
季漓把头撇到一边去,以防自己心软,他把方便面又还给赵郢:
“我昨晚仔细想了一下,我们两个的确很不合适,还是别勉强了,放过彼此比较好。”说着,他就要关门。
赵郢心一横,用手放在门中间,试图阻止他关门的动作。
季漓没想到赵郢不会放手,赵郢也没想到季漓会真的关门。
于是,赵郢在蹲了一晚上局子以后,又光荣的负伤了。
两袋方便面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碎成一块又一块。
就像他的心。
“哎呦!”
他痛得直跳脚,白皙修长的手指立刻变得红肿,还有紫色的瘀血在里面。
“好痛。”
他对上季漓的目光,眼泪立刻就下来了。
本来他就哭了差不多一宿,本以为眼泪早就流干了,但却架不住疼,他是真怕疼,世界上应该没有不怕疼的人吧?可比起手上的这点疼,和季漓分手的心痛绝对要更加的难以忍受些。若是他之前看不清自己的真心,以为季漓不过是自己众多桃花当中的一个,那现在,他明白了,季漓就是他的唯一。
年轻人是不渴望安定,但那有一个前提,就是没有遇到那个让他想要安定的人。
要是遇上了,那便恨不得一夜就到白头。
可惜他搞砸了。
赵郢想,这可能是他之前游戏人生的代价。
人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这都是他的报应。
季漓几乎是本能的捧起了他的手放在嘴边吹了吹,想要拉着他进屋用凉水冲一冲。
赵郢看着他,不合时宜的问:
“季叔叔,你不生我气了吗?”
刚一问完,他就想扇自己一个大巴掌,因为季漓把他的手放开了。
“你家就在隔壁,你是成年人了,自己会处理好这些的。”
季漓说完,就把赵郢往门外推。
看着又被重重关上的大门,赵郢眨了眨眼,像没了主人的小狗狗一样蹲在地上,他捡起地上的一袋方便面,一只手负了伤,他连打开包装袋这一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