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讲述的是一个制造椅子的工匠,因痴迷于自己的造椅艺术,竟萌生了想要藏进椅子里面的想法。全书的格式很特别,是少见的用书信内容为主要内容,全程都是工匠那种令人生畏的妄想。那一点点畸形的妄想像是烟灰落到地面上一般,虽是一吹即散,却也真实地烫在了人的心里。
这短篇小说一出,又是卷起了一波小松龙之介热潮,原本就与之前的大案子并没有相距太久,这一炒热,青学馆收到了很多来自乱步读者粉丝的书信。森下雨森一份份帮他整理好,打包带咒高的时候,这才发现乱步早就不住那里了。
接待他的是之前和乱步不太对付的白发少年五条悟。因为又已经是开学时期,少年又穿着学校制服,这次眼睛处蒙着一条黑布,森下雨森也不知道这个五条悟是怎么看路的,还是这布里有供人探视的小孔洞。但他还以为过来的是另一个留着独具风格的刘海的黑发少年。森下雨森见那孩子是和乱步关系是最好的。
五条悟抱着手臂,说道:“那家伙一直都在横滨,你没有注意到吗?起码一个多月了。”起初有些不习惯,但是时间久了,不习惯也成了习惯。就像最开始一样,乱步直接介入他们的生活那样,起初也是不习惯,后来也成了习惯。
虽然森下雨森和乱步始终保持着联系,但主动权一直在乱步手上。
森下雨森听到五条悟的话之后,说道:“那他住在哪里,你知道吗?”
五条悟低头看了森下雨森搬过来的一箱东西,从气味上来说并不是食物的味道,反倒像是油墨的香气。
“写稿用的文具?”
“读者的来信。”森下雨森说完之后,嘴角抑制不住笑意,“乱步先生一定会很高兴的。”
森下雨森还把箱子打开给五条悟看,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色彩斑斓的信封,一扎一扎捆得跟结结实实,整整齐齐的钞票一样。五条悟这才意识到乱步真的成了大作家。
离第一次和他见面,听他夸下海口才过去不到半年,这半年的日子过得紧促,现在回忆起来又好笑又怀念。
“你若是知道他的地址,你帮我送过去吧?”
森下雨森下意识认为,五条悟是知道乱步现在在哪里的。要等乱步联系自己的话,现在的心情反倒变得无处安放。
“我吗?”五条悟忍不住反问起来。
森下雨森又想起他和乱步关系不好,于是温和地说道:“那夏油君送也可以。”夏油杰和乱步的关系比较好。他想着,那个夏油看到这些书信可能会比乱步还高兴。乱步个性像孩子一样,他的情绪很容易受到他喜欢的人的影响。像是孩子获奖后看到母亲愉快的心情,就会忍不住笑;又或者,更简单的,看到对方对自己笑,就忍不住高兴。
像孩子,又像镜子,那个名为江户川乱步的小说家。
提到夏油杰,五条悟话语一滞,随即说道:“他最近比较忙,我去送吧。我顺便也有话问问乱步。”
“乱步?”森下雨森下意识一愣,注意到五条悟脸上神情变化,便解释道,“从你口中听到乱步先生的名字,感觉有些陌生和新奇而已。”他每次不是喊的都是短腿猫吗?中间两个人又是发生了什么故事?还是那五条悟只在乱步面前才故意喊他短腿猫惹乱步先生生气?
五条悟并不认为这有什么新奇的:“少见多怪。”
森下雨森笑道:“确实少见,但不算多怪。看起来你和乱步先生的关系好了,我替你们感到开心。”
五条悟被森下雨森的话惊到,抬起手,全身都在拒绝:“你的话好恶心。”
森下雨森也不继续说下去了,少年脸薄,多说下去恐怕还会恼羞成怒。或者他自己也没有意识他自己和乱步的关系在改善中,所以下意识排斥自己不认同的答案。但反正森下雨森已经传递出自己的意思了,他今天的目的已经完成了。
“那就麻烦你了。”
森下雨森微笑道。
五条悟也不吭声,只是安静地目送他离开,直到森下雨森人影彻底消失。他要问乱步的事情很明确,只有一件事——关于夏油杰身上咒灵的事情。最近一个月,夏油杰的性格明显变得极端偏激起来。所谓的极端偏激,不是表现说夏油杰突然成了脾气大的人,也不是变成了动不动就恶语相向地人。夏油杰太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上次乱步离开之后,他说乱步太自私。说五条悟站着说话不腰疼之后,夏油杰很快就后悔自己说的话。
夏油杰本质上是个温柔的人,会注意别人的情绪,当意识到自己的话会伤害到别人时,他也蒙受着同等量的痛苦和难受。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夏油杰很快冒出一句“我并不是这么想的。”五条悟说没事的,因为他知道杰不是故意的。
“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然而,从那天开始就之后,五条悟明显能感觉到夏油杰有在回避自己。明明是刻意的,却假装自己真的很忙,这种状态让五条悟有一阵子烦闷起来,也想骂醒夏油杰这个总是跟自己倔犟的朋友。可生气归生气,五条悟也不会再做一次故意和别人斗气的事情,说对不起这句话真的太难了。而且有些事情,不是说对不起,就可以冰释前嫌的。它会留疤,有时候还会旧疮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