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去想那些被他留在身后的人会不会思念他。
不可以去想那些被他留在身后的人会不会寻找他。
他是过,不可能长久地停留。所以,在他转身的那一刻,羁绊就此斩断,对他,对他们都是好事。
可是,感情若是能够说斩断就斩断,人也就不会有那么多苦恼了。
抬起手,鹿惊按住宇智波带土的脑袋,将他按在枕头上。
“你先休息,有什么话……等醒了再说。”
宇智波带土抬手抓住鹿惊的手腕,黑色的眸子里是再清晰不过的破碎,哑声道:“你别走,首领。”
“……我不走。”鹿惊移开视线,他有点被那样的眼神煞到了。一向活泼好动的大猫突然这么柔弱可怜,这其中虽然绝大部分是重伤导致的,但一想到这其中会有那么一点可能是因为他的缘故,再想想其他人,鹿惊快被这种负罪感压得喘不过气了。
太糟糕了。
必须尽快将鸢送走!
***
家里多了一个人,这件事很快就被回家的众人知道了。
“该不会是找上门的旧情人?”六道骸拖长了嗓音,似笑非笑。说起来,他在郊外小树林跟云雀恭弥约战的时候冒出来一个陌生脸孔的白毛,看着就一副人渣的模样,倒胃口极了。
好好的并盛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这样一个家伙。
“是老师的男性朋友,是‘他’。”沢田纲吉纠正,虽然他没能看到人,但老师用的人称代词确实指向男性,所以,不是情人。
“Kufufu……”六道骸嘲笑地看向沢田纲吉,在狱寺隼人虎视眈眈的目光里抬手捏住对方的脸蛋,扯了扯,“我天真又愚蠢的笨蛋纲啊,在意大利生活了那么久,居然还……啧啧啧。”
性别重要吗?
生性浪漫追崇自由的意大利人,只要对方长得足够好看合胃口,谁在乎是男是女。
“骸哥!”沢田纲吉抗议。
六道骸撇了撇嘴,还号称十九岁呢,难怪他上小学后半点违和感也没有,他在人间道世界里渡过的那十二年果然是白费了吧。
“纲吉大人,请先用这条热毛巾敷一下,我马上煮鸡蛋。”狱寺隼人一边贴心地说道,一边用那双绿色的眼睛恶狠狠地瞪向六道骸。
可恶,要不是这个人是纲吉大人认的兄长,他一定……欺负纲吉大人,这家伙一点也不值得尊敬。
“不用了隼人,就是一点印子,很快就消失了。不用熟鸡蛋,真的不用。”
“可是纲吉大人……”
“我真没事,隼人。”
六道骸:狱寺隼人这小跟班未免当得太尽职尽责了吧?还有,他才没有用力,那是他弟弟,他能用多少力气。这么一副控诉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沢田纲吉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呢。
六道骸这边,城岛犬和柿本千种有志一同,用力地瞪回去。
看什么看!骸大人捏沢田纲吉的脸是在表示亲近,是多少人想要却得不到的待遇!!
狱寺隼人越发用力地瞪过去。
沢田纲吉:“……”
每到这个时候,就他一个人特别想要吐槽吗?真的,就他一个人吗?
“哒哒。”
脚步声响起。
餐桌旁闹成一团的众人齐齐停下动作,看向楼梯处。
首先下楼的是他们的鹿惊老师,他穿着绀色的浴衣,银色的长发披散下来,两边鬓角各撩起一缕头发,系在脑后。霜色的眼睫下,黑色的眼眸含着淡淡笑意,道:“呦,大家都在呢。正好,见见鸢。”
沢田纲吉:等等,见见谁?鸢?
虽说这世界上重名的很多,但,不会那么巧吧?
正惊疑不定间,走在鹿惊身后的人走下楼梯,踏进厅的范围内。他目光一扫,看着餐桌旁这一众小豆丁,微微颔首,冷漠而有礼:“我是旗木鸢,鹿惊的……朋友。”
沢田纲吉蓦地瞪大了眼睛,是他,真的是他啊啊啊!
旗木鸢,他原来是姓旗木的吗?他的脸色好糟糕,果然当时受了不轻的伤势吧。
走进厅里的黑发青年苍白而瘦削,他穿着一件白底蓝纹的浴衣。这件浴衣明显是鹿惊的,黑发青年要比鹿惊高一点,身上的肌肉也更结实些,原本宽容的浴衣穿在他的身上就有些紧绷。好在他长相俊朗,言行举止虽冷漠,但无不透着矜贵优雅,身上衣物即使不太合身,也不显失礼。
六道骸虚了虚眼睛,这个男人,感觉上有些危险啊。
沢田纲吉竭力绷住表情,之前鸢先生和Giotto都提醒过他,非独处情况下,见面要装作不认识。现在,发挥演技的时刻到了。
“鸢先生,晚上好。”沢田纲吉一本正经地打招呼。
鹿惊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沢田纲吉,这个表情,怎么像是他之前见过鸢一样?
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沢田纲吉,宇智波带土在心中嫌弃三秒:这演技,真的是有够烂的。
然后若无其事地点头,回应道:“晚上好,纲吉君。”
这一年半以来,宇智波带土虽然没有出现在鹿惊面前,甚至连远远偷瞄两眼的福利都因为忙碌的工作而锐减,但这边的情报,鹿惊家里这几个小崽子的事情,一应大小,宇智波带土都没有放过。
问就是江户川乱步和太宰治这两个小混蛋给他各种添乱带来的心理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