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衅似的将手搭在何垂衣的腰上,微微垂头,吻了吻何垂衣的耳尖,眼神却始终看着钟小石。
“在纳银的时候,那个男人和你说了什么?”
他的呼吸贴得很紧,何垂衣抵在他胸膛上的手狠狠捏成拳头,沙哑着声音道:“你派人监视我?”
“他也和你靠得这么近?”武帝答非所问。
片刻后,武帝如愿以偿地看到钟小石布满血丝的双眼。
武帝对他轻蔑一笑,将何垂衣打横抱起,碍于身体上的不便,何垂衣没有挣扎,任由武帝将他带离原地。
回房路上,武帝始终面带寒光,与方才的他判若两人。
“你发什么疯?”终于平息了心中的躁动,何垂衣怒问道。
武帝不答,抱着他径直踹开大门,再回身将门合上,何垂衣隐隐察觉到不妙,长辫慢慢地缠向武帝的手臂,武帝有所察觉,竟又往他腰窝上摁了摁。
“你不记得朕,你的身体可还记得。”
何垂衣全身一僵,试图挣扎,却发现四肢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何垂衣,如果说猫的软肋是后颈,那么你都软肋就是这里。”武帝将他放进榻里,自己也倾身而上。
“这么着急?”武帝不怀好意地勾住他的下巴,在他唇上啄了啄,“久等了,朕帮你。”
“住手!……”
何垂衣剩下的话淹没在陌生的狂潮中。
武帝果真对他的身体了如指掌,轻而易举就能满足他潜意识里的需求。
片刻后,何垂衣一动不动地躺在被褥里,用被子紧紧将自己裹住,武帝擦掉手上的浑浊,站在榻边,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他是谁?”
何垂衣不答。
“为何要主动招惹他?”
何垂衣仍然不答。
“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碰了你什么地方?”
“你对他很感兴趣?”
武帝嘴角紧紧绷起,将手伸向何垂衣,在他即将掀开被子的瞬间,何垂衣终于开口道:“你再碰我一下,我一定会杀了你。”
冷漠的话语冰冻了武帝的动作,但这冰冻仅在一息之间,紧接着武帝一把掀开被褥,何垂衣几乎瞬间从榻上弹了起来,右手拿着长笛死死抵在武帝的脖颈间。
他双目赤红,彻底丧失了平日的冷静自持,可是他的神情却恰当好处地取悦了武帝。
武帝用沾染过浑浊的手覆上何垂衣的手背,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何垂衣,在离开这里之前,你仍然是朕的东西。朕已经忍耐到极限了,你可以去招惹其他男人,却碰都不愿让朕碰一下?”
何垂衣暴怒道:“我不是你的东西!我和你不同!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用下半身思考,我不想杀你,你不要逼我!”
这般抓狂也好过何垂衣不咸不淡地对待自己。
武帝如是想。
他像年少时逗弄心仪的姑娘似的,先惹她恼怒,再好声好气地哄她,等哄开心了,又怕自己对她来说和别人一样,于是又进入一个死循环。
于是乎,他后退一步,神情愧疚地说:“是我太冲动了,你先好好休息,我让人给你烧水沐浴。”
何垂衣没说话也没扭捏,转头就埋进被褥里。
半个时辰后,何垂衣沐浴完回房,发现被褥已被重新换过,所幸武帝不在房中。
他本没有胃口进食,小厮却按武帝的吩咐为他送了碗淡粥过来,何垂衣口中干涩,便喝了半碗。
夜间他准备歇息,钟小石却寻了过来。
他一进来就抓住何垂衣的手,急切地说:“明日我送你离开罗州城。”
何垂衣皱眉问:“为何这么着急?”
“你不要问!明天我会想办法送你离开,你不能继续留在罗州城!”
“是不是和纳银的事有关?”何垂衣道。
钟小石神情黯了下来,点头道:“是。”
“你究竟做了什么?”
“如果有机会,我以后再告诉你,但现在你不能牵扯进来。”
何垂衣沉思片刻,看了钟小石一眼,没有多问。
他救了钟小石,钟小石又救了他,他和钟小石原本就不该有过多的牵扯,而且,他现在很想离开罗州城。
见何垂衣没说话,钟小石神色软了下来,他突然抱住何垂衣,将头埋在他的肩窝,深深地汲取从何垂衣身上传来的味道,闷声道:“对不起。”
何垂衣并不明白他道歉的缘由。
“这次离开,你一定要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
“如果能早一点遇见你就好了,比他更早。”
这些话,何垂衣不知该如何回复,直到钟小石走前,他都没再开口。
只是隐约觉得,钟小石说的话他不能回答。
他走之后,何垂衣再无睡意。
子夜时分,窗外传来一阵窸窣声,何垂衣心跳一沉,合眼装睡。
随着一道“咿呀”声响起,窗户被人从外敲开,何垂衣浑身紧绷却没有轻举妄动。
一阵轻缓的脚步声慢慢靠近,他在被褥中紧紧握住长笛,只等来人的下一步动作。
脚步声停在了榻边,之后良久没了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