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山姥切国广怔了下,然后在对上对方并没有半丝玩笑意味的目光后,迟疑了下,还是拔出自己的本体刀,反过来递了过去。
那是他的刀,也是他自己,在他化为人形之后,他从未想过还会有人将这把刀握在手里的一天。
但是这一刻,在织田信长提出这样的要求,不对,或者更像是命令时,他却下意识的选择了听从。
织田信长接过刀,在天光下仔细看了看,才抬起头来,目露赞赏之色,“果然不愧是国广的第一杰作,是一把足以让不管是刀匠,还是持有者,都十分骄傲的刀。”
山姥切国广愣住了。
对于山姥切国广的怔愣,织田信长并不以为意,她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说话做事向来的随心所欲,顺手转过刀柄,将本体刀递还给山姥切国广,“你们是第一次跟我出阵,身份又特殊。这次长岛门徒的叛乱又不同于普通战争,”那种圣战模式,连她也是会头疼的,“所以跟着我,不要乱跑。”
这家伙别看话说得并不严厉,其实是个掌控欲很强的人,特别是战场之上,她不希望出什么意外。
山姥切国广下意识接过织田信长的刀,“放心吧,我们不会跟丢的。”真是的,随便说这种话,说了之后半点反应时间也不给,直接就转变话题转变得那么突兀。
“嗯。”织田信长答应了声,随即朝物吉贞宗招了招手,“物吉,见到家康了吗?”
物吉贞宗惊喜的瞪大眼睛,“家康大人回来了吗?”他确实看到德川家的旗帜,但并不敢肯定是不是家康大人。
“是的,”织田信长微微扬了扬唇角,“不过你可别想不动行光一样见到他就扑上去啊。”顿了顿,“还有,别让他看到你的刀。”
她怎么发现这些刀剑的真实身份的,相信物吉也听其他刀剑说过,所以千万别犯同样的错误。
毕竟,物吉贞宗真的是竹千代的爱刀,他是真正很喜欢那把刀,经常带着也会更为熟悉。
而且再怎么说,现在物吉贞宗名义上是他的家臣侍从,如果真的像不动行光见到他一样,见到竹千代就扑过去那就有意思了。
不知道竹千代会不会被吓一跳,估计真的会吧。
说起来,那家伙明明年纪不大,却看起来越来越老成持重了,特别是上次几乎是被武田信玄秒杀之后,更是如此。
完全不像之前小时候能蹦能跳的样子,真是可惜了。
“放心吧,主人大人,虽然我很高兴能再见到家康大人,但我会注意这些的。”物吉贞宗立正手放握拳放在胸前笑着保证道,“绝对不会让家康大人发现我们的身份的。”
“我相信你。”织田信长向来对这把据说会带来幸运的刀剑印象很好,现在与其说是提醒,不如说是玩笑罢了。
说过之后,织田信长又看向药研藤四郎,“药研这个样子,也很好。”她刚刚只夸张了山姥切国广,并没有夸药研藤四郎和压切长谷部,作为上位者,就不该厚此薄彼,“压切也是。”
当魔王用真诚的目光看人的时候,很少有人能抵抗得了这种眼光,不说就此肝脑涂地,起码也是感激涕零。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织田信长就是能比其他人说得更显真心实意。
只不过,药研跟在织田信长身边多少年,太了解这个主君了,他随手整了整腰间的本体刀,“大将这句夸奖,太敷衍了。”
因为夸了山姥切,所以也要夸一夸他和长谷部嘛,果然不愧是信长大人,只要想做,就能做到不偏不倚的最好。
压切长谷部没有说话,看起来过分正经的脸上流露出的神色也有几分的不以为然。
织田信长听到药研藤四郎这么说,果然也没有生气,而是失笑,“如果想要让我真心实意的夸奖,不是该做给我看吗?”她目光从药研藤四郎转到压切长谷部,“作为在战场上才会真正发挥作用的刀剑,不是要在战场上展露自己的力量吗?”
“不用您说,我们也会这么做的。”压切长谷部微微抬了抬下巴,在极化之后,他的眼神锐利了不少,连面对织田信长态度也多了坦然,但骨子里的那种傲气,却完全没有改变。
织田信长挑起嘴角,目光甚至称得上温和了,“那么,我拭目以待。”
下一刻,不等这些刀剑付丧神们有什么反应,刚退下的森兰丸又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织田信长闻声抬头,就见森兰丸干净利落的往她身前一跪,“殿下,出事了。”
他表情焦急,声音却是沉稳,连行礼的动作都一丝不乱,以他这样的年纪来说,已经是绝好的表现了。
织田信长经历的大风大浪太多了,虽然收敛了神色却沉得住气,“什么事?”
森兰丸抬起头来,“一揆军突然发动突袭,信广大人战死。”
织田信长蓦地站起身来,“信广兄长?!”那是她的庶长兄,虽然曾经也和信行一样反对过她,但在被她击败之后,从此跟随她鞍前马后,劳苦功高,竟然在这个时候……
“是的,殿下。”森兰丸低下头。
织田信长闭了闭眼睛,强压下心底涌上的悲愤之情,片刻之后,她重新睁开眼睛,一双清透的眸子亮到惊人,“兰丸,召开军议,我要改变对长岛门徒的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