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知道,不着急。”还有十五小时,时间还充足。
五分钟内都能搞定的事情,还剩十几个小时完全不慌。
不久前送进医院的那姑娘醒了。
远山京香,一个非常不幸的小女孩,原本是个舞蹈生,身材窈窕,舞蹈功底深厚,因为长得漂亮有实力,在网络上有无数粉丝。
前些日子还参加了选秀节目,原本只要坚持下去绝对有机会出道的。
只是天不遂人愿,她请假一天回家看父母,跟父母大吵了一架,冒着大雨摔门离开,就这么不幸的遭遇了连环车祸。
明明是被波及,却赔上了以后的人生。
才还不到二十岁的姑娘,咽喉灼烧,无法继续唱歌,全身大面积烧伤,身上没几块好皮肤,站在她身边都能闻到那股烧焦的恶臭。右腿粉碎性骨折,以后无法跳舞,这样的孩子,基本上与演艺道路绝缘了。
甚至于连能不能活下去,都是问题。
忍足侑士来的时候,小姑娘情绪很激动,脸蛋依旧是漂亮的,只是从下巴到脖颈以下,全是触目惊心的伤疤。
她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一直流眼泪,咽喉灼伤哭也哭不出,咿咿呀呀的张嘴,泪水流了满脸打湿了头发,打湿了纱布,浸到伤口里火辣辣的疼。
他的父母从入院开始一直在争吵,她就那么隔着玻璃艰难的转动眼睛盯着那对争吵的夫妻,心越来越凉,泪越来越多。
她的胸口剧烈的起伏,心电监测仪也跟着上下波动。
“放轻松,放轻松,不要太激动。”忍足侑士努力教她平静呼吸,转手望向那对夫妻眼里闪过一丝不耐。
他扬手招了一个护士,沉声道:“叫那对夫妻别吵了,别把这当自己家了。”
“嗨!”护士推门出去,门一打开,喧嚣声倾泻进来,随着门的落下,又重新回归寂静。
忍足转头看着远山京香,面容憔悴,眉眼紧蹙,满脸都是绝望。一串眼泪从眼眶滑落,在耳边划过一道曲线最终落在披散开的黑发里。
她的头发也剪短了,原本卷曲浓密的卷发被火烧掉一半,剩下的在推进手术室前被护士剪掉了。
因为她身体大面积烧伤,长发很妨碍手术,也容易造成感染。
好好的一个漂亮姑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他一个外人看着都心疼。
女儿都这副模样了,不知道安慰陪伴,只是一味地争吵。是嫌身体创伤不够,还要再来填几道心伤吗?
病人的压力本来就够大了。
“吸气,呼吸,慢慢的调整呼吸。”忍足侑士站在床前教她动作,远山京香尽力平复自己的心情,跟着他一呼一吸,慢慢的平稳了下来,只是眼里却失去了神采,仿佛垂垂老矣的老人,不再对生有什么欲|望。
“你的手术很成功,不用太担心,会没事儿的。”他不敢给她做出什么以后还能重回舞台的承诺,能救下她的命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后期心理医生疏导是必须的,任谁经历这样的事情,也不可能一直保持乐观。
“我……唔……”她张嘴都艰难,含含糊糊的吐字,手抬了抬牵扯着伤口疼痛又放了下去。
“你现在还不能动,不要想其他的,一切交给医生就好,我会叫护士过来陪你说说话,你放宽心,好好接受治疗。”他出声安慰,拉着她的父母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
医院外聚集着一大批记者,无一不想拿到这次事故的报道,忍足侑士懒得搭理,交待了外科主任几句,让人应付记者。
远山京香现在变成这个样子,她的粉丝估计还不知道。
医院就是这样,是希望的灯塔,也是人间炼狱。
有新生儿降临,也有人悄然死去。
忍足侑士收回目光不再多看,刚转身一个男人朝他撞了过来。
【警告,警告,迎面走来一位sss级美男,与他接触将扣除十天生命值。】
系统突然出声,忍足侑士吓了一跳,眼见着那男人要朝他撞过来,忍足侑士后退半步侧身闪开。
那人的银色项链扬起刮过他的白大褂,就差一公分就彻底撞上。
sss级美男,忍足侑士抬头看了看,男人比他还要高出几公分,大约一米九左右,身材高大,一身黑色t恤搭配紧身黑裤,精壮干练,一头银色短发张扬,年轻而有张力,相貌看起来还不错,只是在室内却戴着黑色墨镜。
难怪走路撞人。
“抱歉!是我没看路。”男人笑着摸了摸头,嘴上说着道歉,身体却没有道歉的意思,笔直的站着,眼神睨着忍足侑士带着些许俯视的味道。
“没事儿,小心点就好,”忍足侑士换上一惯绅士的笑容,顺带给他指了指路,“走那边吧,出口现在被记者堵住了。”
“你人真是不错。”男人笑了笑,拉下了墨镜。
墨镜下是一双冰蓝的双眸,那双眸子漂亮的不真切,颜色像是冰棱,可里面又折射着钻石般细碎的光芒。
五条悟的视线盯着他,带着窥探般的审视,像是猎鹰紧盯着自己的猎物。
“忍足医生……”他盯着忍足侑士的铭牌念出了声,继而笑得越发灿烂,“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忍足侑士突然警惕了起来:“什么意思?”
“我看你身上有点奇奇怪怪的东西,最近身体有不适的地方吗?”他凑近他,问的关切,那神秘的笑容仿佛能洞穿一切。
一个医院的路人问一个医生身体有什么不适,的确非常好笑,可忍足侑士揣在白大褂口袋里的手还是不自觉捏紧,怕他真的看出了点什么。
“没有,谢谢关心。”
忍足侑士不禁问着系统:这谁,他看出来了,你们系统都不做安全措施吗?一眼就被看出来了。
【宿主放心,系统的安全配置很高,你面前这位是特级咒术师五条悟,他可能闻到了你身上的死气,在试探你而已。】
忍足侑士:……这叫安全级别高?开什么玩笑。
死气?他身上还有死气吗?
忍足侑士想拉着自己的白大褂闻闻,可有人在场,对方的视线太过凌厉,他不太好操作。
呲呲呲……
兜里的电话震动响起,刚好解决了他的尴尬:“抱歉,我还有事,回聊。”
忍足侑士拿着电话走开,身后五条悟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手指不自觉摸娑着下巴。
有意思,一个周身散发着死气的死人,居然没有变成怪物,身上藏着他没见过的咒物,而且还是藏在那种地方。
忍足侑士拿着电话走远,这才按了接通。
电话是迹部景吾打过来,不知道是有什么事情。
一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了熟悉的咏叹调:“你早上给我打电话了?”
忍足侑士无语凝噎:……合着您老是睡梦中接的我电话?现在才反应过来?
“嗯,打了。”
“找本大爷什么事?”
“没什么事,已经解决了。”忍足侑士说完,准备挂电话,就听他说,“我离婚了,办好手续我就出国了。”
“……”忍足侑士犹豫了片刻,想着这位大少爷跟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暗示他们以后别照顾那姑娘了?
“不等她了吗?”忍足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五年都坚持下来了,现在是打算放弃,另觅良人了?
“她提出的离婚,本大爷总不能阻止她去追求她的幸福,她总是要嫁人的。”那头的声音有些怅然,也不知道是失望还是解脱。
忍足侑士默默为他掬一把辛酸泪,却不知道怎么安慰。
他这位好友的经历,比他还要坎坷。大学时爱上了自家的小女佣,好不容易走到一起,把人娶回了家,还没来得及如珠如宝的疼爱,小女佣就因为一次高烧差点挂掉。
醒来后,他的老婆没了,住在那具身体里的成了另一个女人。
这位痴情的大少爷一直等着他的小女佣回来,多年没有提出离婚,就是等着他老婆回家。
然而,五年过去了,他的小女佣也没回来。
现在那具身体的主人樱奈央,有了新的生活,他也不能明知道不是自己老婆还霸占着人家。
“人要往前看,不用太感伤,你守了五年的寡够了,她不会怪你的。”忍足侑士隔着电话安慰他,那头沉默了片刻,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你是不是有病,谁守寡了?本大爷只是告诉你一声,我需要你安慰了?一个女人而已,你觉得本大爷能有多在意?”
忍足侑士:……
拜托能不能不要那么口是心非!
你要真不在意能等五年,要是真不在意,能隔三差五的回来看人一眼,知道不是那个人又失望的往国外跑!
就不该安慰他,狼心狗肺的东西。
“别把本大爷当成你似的,成天勾三搭四。”又是一句暴击,忍足侑士恨不得直接挂他电话,要不是看在这么多年好友的份上,很想把他拉黑。
可想想他那么可怜,还是算了。
他刚离婚心情不好,要理解要理解。
要是骂几句,他心情能好点,那就骂吧!
作为挚友,必要的时候两肋插刀。
“下次什么时候回国,我提前腾出时间去接你。”忍足侑士讨好的回答,那头依旧是烦躁的暴喝,“不回了,这辈子都不回了。”
啪的一声就挂了电话,忍足侑士无奈的叹了口气,孽缘呀……
他挂了电话,那位银发男还在盯着他看。
忍足侑士心突突直跳,默默地又掏出手机,转过头避开他的视线。
他好像突然想起,病房里那丫头的选秀节目就是迹部家的。
忍足侑士又赶紧给迹部回了电话,那头的男人明显还没气消:“有事说事。”
“我医院有了小姑娘出了车祸……”
“哈?你什么意思?要本大爷给你捐钱还是捐设备?”那头十分阔气,忍足侑士被噎了两句,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不是说这个,那个姑娘是你公司旗下的一选秀节目的。”
“本大爷那么多公司,我怎么知道你说的哪一家?”
忍足侑士:……你阔你了不起,还能不能友好的交流了?
“和ck合作的选秀节目,你自己的产业,全国都知道的选秀,你至少要知道名字吧!”忍足无奈的叹了口气。
那头的声音一贯嚣张:“本大爷给下面的人发工资是让下面的人做事,什么都要本大爷过问,我不会累死吗?”
“ck的事找观月,那个女孩要是没钱治病,找财务拨两百万,算是人道主义援助,就这样,我还要忙。”说完,迹部就挂了电话。
忍足侑士看着手机无奈的摇了摇头,丢了媳妇的男人就是可怕,脾气暴躁的要命。
不过也好,算是给那姑娘争取了点利益。
爹不疼娘不爱,公司还是有情的。
忍足侑士收好电话,小心翼翼的瞅了瞅身后,那个银发男已经不在,他这才放下了戒心。
【宿主,需要提醒你一下,你的生命值仅剩十二小时。】
“嗯,”忍足侑士看了看手表,七点了,该吃饭了,“不着急,先吃饭。”
感情要循序建议,追求一个人,就要慢慢打入他的生活,无孔不入,见着机会就上。
他已经打听好了,幸村精市喜欢在食堂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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