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通州监狱内稻草上面一个耄耋老人正蜷缩在屋子的一个角落咳嗽着，枯瘦的面孔看得出老人已经很久没有正常休息和吃喝，打卷的头发和那擀毡的眉毛让人产生浓重的怜惜，没有窗户纸的窗子朝里面飘着雪花，稻草上面积累不住半点温暖，墙角一张破桌子，上面的水壶早已结冰了。
“于成龙，王爷问你想通了没有，只要你想通了马上给你换房间，你都这么大岁数了难道想要背负骂名死在这通州城内？这是主子给你机会，别给脸不要脸，咱们主子可是一言九鼎的人，你若是觉得自己这么坚持下去有意义主子也不拦着你，皇上此时正在木兰围场打猎，一时半会回不来的，你就在这里慢慢呆着吧，什么狗屁的总督，在咱们王爷那里还不就是一条狗么？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还指望你的那个什么破雍亲王能够救你？哼，即便是你坚持不咬人，王爷也有办法把你办了，然后拿着你的口供抓人，听到没有狗奴才于成龙，你马勒戈壁的……”
若是王金龙不大声咒骂所有人都不会记得这个人是哪个两江总督于成龙，此时于成龙蜷缩在那里微闭着眼睛，目光里满是坚定。
“咳咳，君子怀德，小人怀土，君子怀刑，小人怀惠！我于成龙不敢自比君子，但是也不想做小人！雍王爷对广州乃至天下百姓恩德无量，我与成龙即便身死也不愿做那势利小人陷王爷于不义！回去转告你的那个王爷，他的恩惠我不需要！《韩非子》曰，君王出官爵，士子出才华……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若是皇上让于成龙死，于成龙也会慷慨而死，不必王爷关心，咳咳……”
于成龙不卑不亢的回答道，虽然身上仍旧单衣，但是于成龙一点都不落下成，外面的王金龙恨得牙根痒痒。
“臭老九，马勒戈壁的，就是给你惯得！冻不死你……来人，把他牢房里面的东西给我全都撤掉，两江总督怎么了？在我王金龙的牢房内什么都不是，你马勒戈壁！于成龙，你不是气节高么，老子自然有办法治你！”
狱卒冲进牢房直接把于成龙身下仅有的一点稻草全部撤掉，屋内的水壶也拿走，整个屋子只剩下冰冷的地面，外面王金龙和几个狱卒哈哈大笑，于成龙冻得直哆嗦，但是脸上却没有半点惧色。
“啪！”
“谁特么……王爷，小人该死！”
王金龙和几个狱卒正在叫嚣，后脖颈子被人狠狠地一巴掌，王金龙还想骂人，转身发现竟然是胤禩在那里，几个人赶忙跪倒。
“狗东西，于大人现在虽然是戴罪之身，但是也是朝廷的命官，你们几个竟然敢这么慢待，找死么？”
望着几个人胤禩冷冷的说道，眼镜瞥了一眼于成龙，自始至终于成龙根本没有抬头，就那样正襟危坐在地上。
“小人该死，王爷小人该死……”
“还不快去把于大人送到暖阁，冻坏了于大人你们几个吃不了兜着走，混账玩意！”
冲着手下使了个眼色，几个人赶忙进去搀扶于成龙，于成龙却没动。
“咳咳，王爷不必操劳，于成龙在这里很好，于成龙做的是皇上的官，当的是朝廷的差事，不愿意收到任何人的恩惠，只希望能够好好践行《论语》的德行，请王爷成全！”
推开几个狱卒，于成龙对着胤禩磕头带响说道，胤禩看在眼里恨得眼根痒痒，袖子一甩离开了，身后王金龙迟疑一下。
“穷酸不识抬举的东西，带他走！”
摆摆手几个人把于成龙拖了出来，于成龙挣扎无济于事，就这样几个人顺着一条狭长的通道把于成龙拖了出来，一股刺鼻的味道从前面传来，于成龙刚开始没注意，直到出口。
“这……”
“于成龙，别得意了！坚持有个屁用，王爷早就知道你在意的是你广州的那些学子，看见没有，一个不留都杀了！脑袋都在这里，你个穷酸还以为凭借自己的骨头硬就能够保得住他们？做梦吧，实话告诉你，若不是雍亲王的来班里交接把你弄进大理寺，你以为你能够离开，到时候你的脑袋和他们一样都摆在那里，可怜你一个读书人讲究的什么穷气节，什么狗东西！想要活命就老老实实的哈哈……”
指着摆在马车上面的脑袋王金龙大声的说道，于成龙呆若木鸡，两行眼泪哗哗流下来，心中第一次对于儒家的经典产生了浓重的怀疑。
果真走了十几步一名红衣男子站在那里，望着于成龙出现对方嘴巴翘了一下。
“属下王辉参见总督大人！”
“王辉，你个混蛋，你答应我保护好这些孩子，你……”
“总督大人慎言！小人可没说过一定保护的了这帮人，只是答应大人保护，能否周全是他们的事情！再说八贤王神机妙算找这些人轻而易举，您就别操心了！再说这帮人都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小人只不过践行的是臣子的本分而已，您不是教育我们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么？皇上三令五申强调的不允许私藏禁书难道您不知道么？小人是朝廷的官员自然要为朝廷办事！退一万步说您是四王爷的人，一心一意为四王爷办事是理所应当，而小人则是八王爷的人为八王爷办事更是情理之中算不得背叛，您说呢于大人？”
面对于成龙王辉大声的说道，于成龙嘴唇不断哆嗦，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最看重的人为什么会这么不堪，竟然会用那么多人命换取自己的前程，而且这些所谓的乱臣贼子读的书籍于成龙自己都看过，根本没有什么反清的情节，怎么就说杀戮就给杀戮了呢？
越想于成龙越是郁闷，心中一口血喷了出来，接着眼睛一番昏了过去。
“快点救人，不能让大理寺的人看出破绽，快……”
王金龙和王辉一阵手忙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