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着贺雪真落在朝北的那一处院落前,院落前疏于打理,琪花瑶草已长至膝盖高。来到院落前,荧徽剑尊眼中流露出伤痛之色,说:“这曾经是你的居处,已空置了几十年了,如今你终于回来了,进去看看吧。”
贺雪真依言推开院落的门,走了进去。
他从小在乡间长大,何时见过如此典雅精致的庭院,只觉得处处都好,也让他心头浮起一丝熟悉。
贺雪真转了一圈,走出院子,荧徽剑尊仍在门外等他,“这院落你可满意?”
贺雪真点头,问道:“往后我就住在这里了吗?”
荧徽剑尊托着他飞起来,说:“还差最后一步。”
他抬起手,虚虚一抓,地面震动,院落逐渐被拔地而起,荧徽剑尊御风而行,竟是将院落从北面搬到了南面,轰然一声落在他的院落旁侧。
贺雪真看得目瞪口呆,急忙落在地上,冲上前查看。院落被生生移了位置,却没有一片瓦、一块砖在移动中损坏。
荧徽剑尊解释道:“这院落原先在北面,不常见着阳光,如今移到南面来正好。”
贺雪真心说,怕不是这剑尊想要日日盯着自己,所以才有此一举。这位剑尊人倒不错,只是总喜欢旁若无人地盯着自己看,有时候简直让贺雪真心里发毛。
但如今见了荧徽剑尊移山填海般的威能,他心中已是倍感折服,对未来的修仙之路,生出了更多的期待来。
荧徽剑尊不知交代了什么,很快便有宗门弟子陆续赶来,为贺雪真清理打扫,送上新的衣物鞋袜,蔬菜瓜果,珍馐美食。这些弟子们偷偷打量贺雪真,贺雪真也好奇地看他们。
荧徽剑尊忽然又想到什么,御剑飞走,贺雪真一个人并不怕生,与几个宗门弟子们打招呼聊天。那些宗门弟子对他都恭恭敬敬,奉为上宾,一番闲聊过后,贺雪真才知道,这些人都是外门弟子,原来这天衍宗弟子上万人,有外门弟子,内门弟子,以及宗门长老座下的亲传弟子。
而荧徽剑尊的实力,在当今修真界无人能出其右,乃是剑修中第一人,在宗门内自然地位超然,也就难怪这些外门弟子们对待贺雪真都非常恭敬。
贺雪真问他们:“你们认不认识这院落原先的主人?”
弟子说:“我们进宗门来不超过二十年,这二十年来,这处院落都闲置着,不知道哩。”
众人说话间,荧徽剑尊飞了回来,停在半空中,一挥手,只听碰地一声,院中炸出一片白色水幕。
贺雪真定睛一看,院落中原本是一片池塘,此时却变成了一汪泉水,还在淼淼蒸腾着雾气。贺雪真看不明白这泉水的奥妙,外门弟子们却是惊诧讶然,窃窃私语:“这不是大长老的温泉吗?据说常年在这温泉中沐浴,可强筋健骨,洗筋伐髓啊。”
荧徽剑尊又是几下挥手,只听砰砰几声巨响,脚下震动过后,这院落周围已是大变了模样。他似是把宗门上下搜刮了个遍,什么天材地宝灵物灵泉,把贺雪真的小小院落团团围住。
荧徽剑尊这才满意,点头道:“这才配的上让真儿居住。”
他早在心中发誓过无数次,若能找到贺雪真,自己一定要竭尽所能弥补他,要把这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堆到他跟前,让他受万人敬仰,做天地之尊。
贺雪真受宠若惊,心中一时间五味陈杂,即感动荧徽剑尊如此郑重相待,又疑惑前世自己与他究竟是什么关系,他为何要如此待自己。
荧徽剑尊把宗门上下抢了个遍,傍晚时,便有宗门长老陆续造访,贺雪真见了几个,听他们说话只觉得云里雾里,有些累了,后头来的,便都被荧徽剑尊拒了。
贺雪真不禁忐忑,问剑尊:“他们登门造访,拒之门外是不是不太好?”
“你累了,不想见就不见。”荧徽剑尊安抚他:“累了便回去休息吧,我去打发了他们便是。”
贺雪真点点头,一个人回到院落中,挑中了一间外头对着竹林的房间躺下了。一只灵鸟飞来,落在窗棂上唱起歌,贺雪真很快陷入沉眠。
荧徽剑尊则来到山谷外,三名宗门长老被拦在谷外,不由得苦笑道:“尊主抢走了我们诸多宝贝,难道连让我们见见那位都不行吗?”
“他跋涉千里随我回来,已经乏了。他就住在天衍宗,想见他的日子多得是。”荧徽剑尊扫视他们一眼:“而且,天衍宗本就欠了他的,还些死物,不是应该的吗?”
三人敢怒不敢言,当年最对不起贺雪真的人,除了陷害贺雪真的玉徽仙尊,不就是这位贺雪真的好师尊吗?当初还是他把贺雪真废去修为,逐出宗门的,现在倒成天衍宗欠他的了。但荧徽剑尊为贺雪真之死疯魔了几十年,连带着他们也被折腾得苦不堪言,现在这人总算找回贺雪真的转世了,给些灵宝算不了什么,就当破财消灾,买个安宁吧。
荧徽剑尊又说:“有些话,不该告诉他的,就莫要在他跟前说了。回去吧。”
荧徽剑尊说完,飞落在贺雪真的院落外,走过一片竹林,来到贺雪真的窗外。他挥挥手,让那灵鸟自行离开,透过窗户痴痴看着贺雪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