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静书扬眉笑道:“是么?你拔了我的舌头,恐怕这辈子都不知道,你儿子是死在谁手里了。”
“那前尘镜里可是都照出你行凶的经过了,你竟然还想狡辩推脱?!”
何静书坦然道:“前尘镜不是第一次出错。你若执意相信一件曾经出过错的法器,只能是亲者痛仇者快,你儿子也白死了!”
“你说出花来也无用,阵法一破,就是你的死期!”
何静书挑眉道:“那真凶就站在你身后笑呢,这你也不在意吗?”
众人一惊,齐齐看向右护法身后。他身后却并没有什么人,除了风棘。
何静书继续说:“我如果要杀那些人,自然会把事情做得干净点,怎么可能平白叫这小妖逃脱,反过来指认我?当时在场的,除了十名死者,我,便是风棘。人不是我杀的,更不可能是死者自杀,那杀人的,当然就只能是他了。”
风棘惊怒,满脸委屈,大呼冤枉。何静书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忽然间,眉目一展,似是终于看出了什么,脸色有了微妙的变化。
“风棘,或者说,沙蛇,你不要再演戏了。”
风棘涨得脸红脖子粗,恨恨道:“你血口喷人!沙蛇已经被你杀了!你以为你信口雌黄,胡搅蛮缠,大家便会信你么?!”
何静书微笑道:“看你演戏,真是有趣。你知不知,沙蛇说话时,头会微微向左侧,你与他虽然是不同的躯壳,这小动作却是一模一样。”
登时所有弟子都不由自主去看风棘!
“我猜,你既不是沙蛇,也不是风棘,你是一缕游魂,夺舍了沙蛇的身躯,潜伏在妖族,想要借妖族之手,向雪真寻仇。那天我杀了沙蛇,你灵魂出窍,自然是不能以魂魄之体逗留太久,需得尽快另寻一具鲜活的□□夺舍。于是你选择了风棘,但你夺舍的情形,被其他人看了去,活口一个都不能留了,所以你把他们都杀了。对吗?”
何静书这番话,像是一个巨大的旋涡,把所有人的思绪,注意力,尽数吸引了去。
风棘愕然,勃然色变,还要辩解,何静书又说:“那么这凶手究竟是谁呢?以各位的榆木脑袋,想必是猜不出的,我来给两点提示好了。一,这个人跟前世的雪真有渊源,他撺掇燕丹对雪真搜魂,想来是为了那所谓的妖族至宝;二,这人左耳有疾,所以即使换了躯壳,他也改不了这说话是微微向左侧的习惯。这耳疾既然连仙药灵丹也医治不好,想来不是一般的耳疾了。反正我小狐狸年纪小见识少,各位都是活了上百年的老人家,或许曾经见过这么一个人的。”
众人脸色沉吟,几名天衍宗的长老,已把目光投向风棘,不住打量,只不敢说出那个名字。风棘则宛如被钉在了地上,一时间不知是该恼恨,还是该委屈争辩。
这时,一名天衍宗的内门弟子惊呼道:“是……是他!”
他来天衍宗的时间最长,常年在内门行走,终于自记忆深处找到了这么一个人。其余的弟子们围上来,纷纷道:“谁?!”
妖族的右护法看着风棘,面色森然:“玉徽!”
前世妖族与仙门大战,他与玉徽频频交手,玉徽仙尊乃是不输荧徽剑尊的仙门绝顶魁首,右护法自然对他印象深刻。但更令他耿耿于怀的,是后来终于真相大白,原来杀死穆长老,栽赃贺雪真挑起仙门妖族大战的,是玉徽;找到失忆的荧徽剑尊将他打伤,告知贺雪真唯有妖族至宝能救荧徽剑尊的,也是玉徽。
那时他在妖族,听闻这些事,对这心思深沉心狠手辣的人印象更加深刻。
一名长老回忆道:“想起来了,据传玉徽仙尊修行时,被斗雪剑法反噬,伤在耳朵。听闻斗雪剑法之伤,深入魂魄,难怪仙药灵丹都治不好。”
“可是,玉徽仙尊不是已经死了吗?荧徽剑尊与雪镜之主联手将他杀了!”
“说不定是这人自有邪法,保住了元神,夺舍了他人,苟延残喘……好狠毒啊。”
就在这时,防御阵法被解开,贺雪真扫了一旁疗伤打坐的荧徽剑尊一眼,仍不放心,拉着何静书挡在他身前,说:“既然真相大白,还望各位不要再为难我二人。”
风棘跳起脚叫道:“这算什么真相大白!就凭他一张嘴,就能随意往我身上泼脏水了不成?!”
何静书仍是微笑:“要证明我的话不难,右护法把此人杀了,便知道他那躯壳里究竟是妖族,还是那位神通广大的玉徽仙尊了。”
这话带着一中天真的残忍,贺雪真不禁一寒,握住何静书的手臂。妖族右护法却点点头:“风棘,若是错怪了你,你也不要恨我,就当你为妖族捐躯了吧。”
说罢,闪电般出手,捏住了风棘脖子。风棘疯狂挣扎,眼珠子也暴突出来。贺雪真不忍心看,转开脸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虚影从风棘的尸体上钻出,众人都有防备,那魂魄自然不能伤人。只有贺雪真因心生恻隐之心,微微偏开头去,虚影射向贺雪真,图穷匕见,意欲夺舍。
荧徽剑尊坐在阵中,大惊色变,欲要阻挡,却是被阵法困住无法脱身。就在这时,何静书反手将贺雪真一抱,玉徽的元神已电射而来,没入何静书的身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