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凡边吻着晏初,边用指尖抚摸了下她脖颈之上的万鬼令,而后缓缓放开了晏初。荧惑的骨火燃烧的速度远比他们想得要快,晏初展眸看了一眼,当真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感觉。
容凡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可有想我们?”
想,如何不想的,连做梦都想回来,然而晏初话到口边,却不知如何说了,只是点点头。只听容凡叹了一口气,“我也是,想得都快疯了。”
“你不是喝了忘情草?”
“许是思念太过强烈,喝下没多久,便又想起了,只是用这个在锁着。”说完,拉起晏初的小手往他的心脏探去。
晏初一摸之下,竟是一把小锁在下头。“你……你竟然用锁心器。”
容凡点点头,笑了笑。“这样便不能左右到我的神思了。”
说完,又抱了抱晏初,“如果可以,真想一直这么抱着你。”
两人又抱了一阵之后,容凡轻轻放开了晏初,他的指尖摸了摸她的脖颈,纤细而脆弱,而后一把扯下了万鬼令。
吃痛的晏初抚住自己的脖子,正欲开口问他在做什么之时,却见一道道符咒便将自己给捆住了。她立马惊醒,“你要做什么?!”
容凡并未回答她,而是缓缓升至半空,双眸紧闭,念起了一道道上古的咒语来。她一听咒语之下,只觉头痛欲裂,然而容凡的声音却又是那般的清晰。
跟随着容凡漂浮在半空之上的,还有那万鬼令。随着他的一道道咒语之声,无数的鬼影开始从四面八方的地方开始涌来,并以极快的速度飞向万鬼令。
其中包括黑白无常的身影,也是匆匆略过。最后竟是连十殿阎君亦是一掠而过,被吸进了万鬼令中。
待一切完成之时,容凡十分虚弱的握住了万鬼令,缓缓一步又一步的走至晏初的跟前,他的每一步都走得十分的缓慢,似乎每一步都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那般。
他轻轻的将万鬼令塞入她的怀中,往前一靠,依在她的怀中,声音极为清淡,“酆都,便靠你了。”
说完,晏初低垂的双眸之中,见着容凡似乎静止了下来,了无生息一般。而后,她身上的符咒便失去了效力,她一把跌落下来,紧紧抱着容凡。
然后怀中的容凡已然开始渐渐趋于透明,她浑身颤抖,眼眶发火,朝天怒吼一声,“啊!”
怀中的容凡开始慢慢的一点点开始瓦解,分崩离析。
晏初发狂了一般,目眦欲裂,朝着空中飘散逝去的烟灰不停的抓着,仿佛如此做,容凡便能回来一般。
即便她十分努力的去抓取,容凡仍然在她的怀里消逝灰飞而去了。
那一天,天地为之失色,后来的神史中是如此描述的:青提君逝去那天,天地摇晃,润泽神君身上神力尽散,波及四海,全面冰封。青提君凭着自己的一己之力将酆都万鬼全部引渡到万鬼令上,用自己的神格来承载了酆都鬼灵,保全了酆都,成为史上第一个最伟大的酆都大帝。
那一战过后,天地重塑,万鬼尽渡。冥界之人皆感恩青提君的所作所为。润泽神君亦是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下一任的酆都大帝。
亦是史上第一位女帝君。
然而,自从她继位以来,便时常见不到人影,后来十殿阎君亦慢慢习惯了。后来的三界,盛世繁华,只是再无容凡身姿。
*
晏初躺在藤椅之上,呼吸清浅,在院子外头晒着太阳。秦姑射远远看去,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一旁的小丫鬟有些生怯,“天女,我不敢送过去。”
秦姑射推了推身旁的小丫鬟,“你怕什么,她又不会吃了你。”
“但是,她经常不说话的样子,感觉威亚很逼人。”小丫鬟任由秦姑射将手上的茶壶接了过去,替她送了过去。
千年前,晏初发狂得几欲便想毁掉万鬼令,如若不是为了那酆都的城民万鬼,容凡又何至于灰飞烟灭。
她甚至破口大骂容凡的自私,将她一人独留于世。那会的秦姑射泪流满面的便将晏初痛揍了一顿,晏初亦不曾反抗,那日,秦姑射如此道,“容凡的内心便像这广袤的四海一般,他只是将儿女私情放到了最后,他是酆都的大帝,是天君的小儿。你让他如何抉择?如若他真的自私,那么我们便不会失去他这个好友,你更不会失去你的心上之人!真正自私的人是你,润泽!”
那一日,秦姑射骂得毫不留情,晏初痛哭之下,天地足足下了三月的大雪。
后来的晏初,励精图治,帮容凡将酆都重塑,治理得井井有条。
而后,忽然的一天,她便消失在了冥界,躲来了东洲府际。
结界的咒语,秦姑射是能进来的。
她方才靠近,便看到晏初懒懒地睁开了双眸。“你来了。”
“不来不行啊,一个个小仙婢都害怕你的,怕你没人送吃的,饿死在这里。”秦姑射撇撇嘴,戏谑了她一番。
晏初笑了笑,眯眸看了一眼头顶上的太阳,拉起了自己的袖子,上头只见白皙的小手臂,上面光滑如初,缓缓开口了,“当年,这上头的华胥地母的诅咒,我以为是对我的语言。说我会死于万鬼令,可我未曾料到,这是对我的警示,说的竟是容凡的结局。”
秦姑射内心有些触动,一千年了,除去容凡刚走的那段时日,过后,她再也未曾提起过容凡。今日,竟是主动提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