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念红着耳朵生无可恋望向窗外,满目惆怅。
还是算了吧。
她不适合说话。
——或许她就不该长这张嘴。
蓉锦湾的开发商是有名的高档小区开发商,蓉锦湾堪称其牌面,在整个蓉锦市范围内也排得上名号。
环境自是不必多说,户型都是一层一户的大平层,室内宽敞,装修低调却又极其奢侈,采光上佳,最大的阳台面积甚至可以当一个小别墅的后花园。
桑念跟在纪砚白身后走进玄关,目光飞快且不着痕迹将能看见的地方都扫了一遍
——原地震惊一万年。
她想过纪学长的房子会很大,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大。
或者说没能根据纪学长给她开出的房租大胆估量到这种程度。
看看客厅繁复金贵的水晶灯,看看楠木的隔断柜架上摆放的贵重摆件,再看看“空中花园”阳台上翻着肚皮晒太阳的小乌龟......
越看越手软,越看越觉得...六百块的房租有点付不出手。
这跟白送她住有什么两样?
纪砚白将一双崭新的粉色女士拖鞋放在她面前:“这是之前我妈她们来时准备的,只穿了一次。”
桑念飘飘忽忽将目光从小乌龟身上收回:“谢谢。”
换好鞋,纪砚白领着她往里走:“学妹喜欢什么样的房间?”
桑念握着六百块无欲无求:“采光好一些就行。”
“只有这么简单吗?”纪砚白笑道:“那我先带你都看一遍,等都看完了你再挑。”
“嗯,麻烦学长了。”
“应该的。”
纪房东尽职尽责带她从最近的房间一一看过去,附带详细介绍:“每个房间都有阳台,不过有大有小,全看你喜欢,因为楼层高,采光也都不错,不过有的是落地窗,有的是榻榻米飘窗,你可以对比一下,看更喜欢哪一种......”
桑念从看第一个房间就开始恍惚不安了,根本没仔细听纪砚白在说什么。
直到第一个,第三个......
她悲愤地觉得自己用六百块钱的房租来挑选它们完全是一种侮辱。
“这间就是落地窗设计,窗帘后面几乎整面墙都是窗户......”
“学长。”桑念终于忍不住打断他。
纪砚白低头:“怎么了,是不满意吗?后面还有一个房间。”
“不是不满意。”桑念一字一句认真道:“学长,我觉得你应该给我涨一点房租。”
“?”纪砚白略微挑眉表示不解。
桑念:“六百太少了,建议价可以二千起底再往上。”
纪砚白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意外和诧异。
不过两秒,忽而垂目笑起来,双眼弯成好看的月牙状,笑声低沉悦耳。
桑念被他笑得耳朵发烫,有些无措:“是不是还是低了?”
纪砚白忍笑摇头:“这么久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主动跟房东提涨房租并提供建议价的租客。”
桑念眼神不自在地飘了一下,清咳一声:“我只是觉得六百太少了。”
白捡的一样,她住着会心虚。
“不少。”纪砚白敛了唇畔的笑,眼底依旧星光摇晃。
他倚在门边看着桑念,同样神色认真:“求人帮忙的是我,跟我那个不像话的请求对比一下,学妹你才是吃亏的那个,我已经占尽便宜了,怎么还好意思给你涨房租?”
桑念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不像话的请求?”
纪砚白:“是啊,无故让学妹勉强假扮我的女朋友,可不就是不像话么?”
隔着网线和亲耳听见果然有着本质的差别。
那三个字从纪砚白嘴里说出来就如同专门针对桑念的指向性杀伤武器,某些人面上看不出动静,藏在长发下的耳垂已经滚烫发红得快要滴血,
不像话吗?
她揣着飞快跳动的小心脏恍惚想,还好,挺像话的。
一点也不勉强。
而且不知是她中毒太深,还是真的是纪学长语气有异,每次“女朋友”三个字出口,桑念总有一种是纪砚白在叫她的错觉。
真是要了命了。
“举手之劳而已,学长太自谦了。”
“那么我也是举手之劳,房间空着也是空着,学妹搬来了还能添点人气。”纪砚白半真半假叹了口气:“不瞒学妹你说,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太空了,有时候夜里还是觉得挺虚的。”
桑念有些诧异:“学长一个人住也会害怕?”
纪砚白“坦诚”得毫无心理负担:“是啊,我这人怕鬼,半夜起床喝水都得把整个房子灯全打开,挺麻烦的,学妹住进来了正好还能给我壮壮胆,至少让我知道家里不只有我一个人了。”
话说得跟背了八百遍稿子似的,语气里却听不出半点害怕的情绪,也就桑念对他滤镜厚重,愣是品不出半分不对劲。
甚至觉得这样的纪学长有点可怜。
顺便想象了一下夜半三更睡眼朦胧的学长将整个房子的灯挨个打开走去厨房喝了杯水再回头挨个关上.....
敲!
好可爱!!!
桑念被自己的脑补萌出一脸血。
默默移开目光:“哦,那学长往后再夜里起床喝水时可以少开两盏灯了。”
纪砚白仗着身高优势垂眸将她飞快颤动的睫毛收入眼底,嘴角微扬:“那我可以请求不涨房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