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兄台。”陈辰摸了摸孙坤的头,皱眉道:“孙叔孙婶暂时不在家,有何事不妨直言,冲一个十岁的娃娃大吼大叫似乎不太合适?”
陈辰不说话还好,毕竟对方不知道他是谁,也不会对他如何。但他已经开口,而且言语中似乎有把事揽下来的意思,更重要的是,这一番话有隐隐嘲讽之意。
所以那打手开始寒着脸打量着陈辰。
“你是谁?”
“在下陈辰。”
“孙家的事,你说得了算?”
“不算。”陈辰很干脆的摇头,继续道:“不过不管孙家有什么事,在下都愿鼎力助之,所以二位不妨说与我听听。”
打手脸上的横肉抖了抖,想了片刻后回头看了一眼,他身后一直打量孙家院子的正主儿终于踏上一步,面对着陈辰。
“这十里八乡的,虽说不全认识,但至少大半能混个眼熟。你很面生,且听口音不是此地人氏,你到底是谁?”
直到此刻,这二人与陈辰的对话还算客气,陈辰心知这等人向来都是欺软怕硬,看模样便知乃是骄横惯了,不可能无缘无故对人客气。
想来是这二人吃不准他的身份,而且他虽然在前世一直是泯然于众人,没有啥特出之处,但在如今这等偏远乡村里可是显得气度出众、与众不同,说是鹤立鸡群也不为过。加上他的短发、牛仔裤和羊毛衫,显得很怪很特别。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二位与孙家有何事?”
二人相互看了一眼,那正主儿道:“孙家欠钱,时限已到,这是要债来了,你是打算替其还债?”
果然是说什么来什么,这才知道孙家缺钱,债主就登门要债来了。不过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个他暂时无法帮到孙家,因为他是个连吃饭都得靠人救济的穷光蛋。所以他吩咐了一声孙坤去喊其爹娘回家。
待孙坤走后,他才微笑道:“敢问孙家欠了二位多少钱?”
“一百贯。”
一百贯,他眯着眼算了一会,他记得前世有人算过,可以按照一文钱等于一块钱来算,那么便是十万块?
这显然不是一个小数目,此时莫说一百贯十万文钱,便是一文钱也能逼死他。
没有丝毫犹豫,他举起自己的左手道:“这枚戒指能抵多少?”
这是订婚戒指,可惜的是当初订完婚后又分手了,但一直未取下来。也正是因为分手导致情绪低落,这才独自出门游玩散心,然后穿越了。
戒指是黄金的,幸亏老妈一直沉迷黄金,在她的坚持下买了黄金戒指,此时总算能派上些用场。
可惜一个戒指才几克重,哪像古代都是按两算的?
那二人愣了一下,然后相视一眼,接着开始捧腹大笑,笑的极其嚣张。
那打手一边笑一边轻蔑道:“就算这是金的,可才这么点大,能值几个钱?连利息都不够还!”
“高利贷么?”陈辰微微皱了皱眉。
显然是高利贷,这枚戒指虽然只有几克,但连利息都不够付,加上这两人的模样,怎能不是高利贷?只是不知道孙家怎会牵扯到这等吃人不吐骨头的高利贷的?
既然自己没有本事解决,那干脆不管不问,于是他坐回到凳子上晒太阳发呆,视院子中那二人若无物。
然而自认为摸清陈辰底细的二人却开始肆无忌惮起来。
原来只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大言不惭的说什么鼎力相助,结果就拿出一个破戒指,敢情你只有这么些能耐啊。
那打手冷笑着,饶有兴致的围着陈辰转着圈。
一个外乡人,沦落到这个穷乡僻壤,显然是没有靠山。看来与孙家关系不浅,但却只能拿得出一只戒指,这说明什么?
就算你以前是一只凤凰,但落了毛的凤凰不如鸡。这不是送上门的猎物么?不欺负你欺负谁去?
陈辰全身上下除了那只金戒指之外,算是稀罕物件的便是腕上戴着的手表,手表是防水的,虽然昨天在水里泡过,但仍是正常使用中。
然后被打手发现了,蹲着身子观察着,脸上露出贪婪的神情。
陈辰淡淡一笑,道:“想要么?把账清了,这就是你们的了。”
打手抬头咧嘴,狰狞一笑,笑的满脸横肉乱颤。
“清账,你想得美,这玩意儿是哪来的?说清楚了,否则跟爷爷去见官,不把你打到连你娘都不认识,爷爷跟你姓。”
陈辰看着这令人作呕的神情,冷哼了一声,撇了撇嘴。
下一刻,一把匕首横在了打手的脖子上。
打手一愣,然后斜眼暼了一眼陈辰,见到的是毫无表情、面冷若冰的一张脸。
这把匕首之前杀过人,当时时间紧急,他还来不及擦拭便插进了扣在腰间皮带上的牛皮套子里。
后来虽然在水里泡里半天,但当时血迹已经干了,加上牛皮套密封很好,所以血迹并未散去。此时拔出来,只闻到一阵阵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加上陈辰冷冰冰的表情,直如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的冷血杀手。
这可是杀人啊,哪是这些横行乡里的恶霸们敢想象的?
虽然这些人的手上多少也沾过血,但不是这样的,都是各种嫁祸各种刁难,实在不行就打,得到些好处就罢了,真有那不长眼的买通官府治就是了,正儿八经自己杀了人还能这般冷静淡定的……想想都觉得可怕。
那血腥味飘进打手的鼻子里,让他的脸色胀的通红,一动都不敢动。一旁的正主儿似乎也被吓住了。
穷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陈辰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他在意识到这是高利贷时就计划好,必须要震住这二人,先前孙坤就说爹娘每次都会被吓得半死,他能想象到那种场面。老实巴交的孙实夫妇面对这等凶神恶煞般的人物必定是双腿如筛糠,结局就是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
所以他才装腔作势,不过不得不说,杀过人的心态真的不一样,演起这个角色来毫无压力。
他拿着匕首在打手的脖子上拍了几下,毫无表情的冷冷道:“劳资连土匪也敢杀,何况尔等这些地痞无赖。”
然后他收起了匕首,眯着眼看向天空,继续道:“有话好好说,别把人逼得太狠。不信你抬头看看,苍天可曾饶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