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遇到真正的危机和抉择,她又怎么会知道事到临头时,自己会不会放心地将后背托付给他呢?
或者说,当那一日到来,她死在他剑下的时候,究竟会不会甘心呢?如果她奋力一搏,结果会是怎样呢?
她并不是那种为了爱情可以抛弃自己脑子的人啊!毕竟她的脑子里还揣着地豆呢……呸,地豆什么鬼!
“无道……”她伸出一只小手,攥住了他的衣袖。
“嗯?”他虽未转身,尾调却明显上扬了几分。
“我们说好的,如果我能侥幸活下去,那我要每天都吃你做的鱼。”
“嗯。”他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大步往前走。
拇指忍不住轻轻摩挲她的手背。肌肤柔嫩,轻轻一捻便能摸到那几根又细又软的指骨。
到了演武赛的入场处,依旧舍不得松开。
“倚兰真仙,该走了!”二当家一本正经地绷着脸。
二当家与兰不远一道参加演武赛,一个化名“倚兰真仙”,另一个是“挽月真君”。
无道唇角向下一沉,恨恨地松开了手,瞪着消失在传送阵上的倩影。
演武赛是在一座塔内进行的。经过那个特殊的传送阵后,兰不远和二当家出现在了塔外,接引侍者示意她们从正门入塔,并简单地讲解了规则。
塔有十八层,第一个登上第十八层者胜出。各界青年才俊入塔时,都会得到一块身份玉牌,若是遇到危险或者难以支撑,只要捏碎玉牌,便能传出塔外。
当然,打斗起来生死只在一瞬间,若是来不及捏碎玉牌就丢了性命,那也只能叹技不如人——杀人者是不会得到任何惩罚的。
否则每个人都束手束脚,又怎能选出那百年第一人?
……
塔中大有乾坤。
在外面看来,这只是一座老旧的普通高塔,但踏入其间,却发现一层是一处巨大的殿堂。高有近十丈,宽过百丈,地面弥漫着一层云雾,淹过了膝盖。放眼望去,不见通向二层的阶梯。
不断有人进入塔内,许多人第一反应都是大吃一惊,然后便开始四下张望。
很快,塔中各个角落陆陆续续站满了人。
有几处,已有特别跳脱、爱生事的人挑起纠纷,只待演武开始的命令了。
二当家用眼神指点着塔中众人,如数家珍般给兰不远介绍起来。
“正中那个,对,就是脖颈跟丹顶鹤一样长的那个,是第八宫宫主的曾孙,道号鹤唳,倒是人如其名。修为乃是真仙九阶,只差半步便能踏入仙君门槛。我冷眼瞧着,论修为,此地当属他第一。此人性子阴狠,向来不把人命放在眼里。若是察觉到谁对他有威胁,一定会先下狠手将人除掉。第八宫势力庞大,这里有不少人听命于他。”
经她一说,兰不远很快就发现这位鹤唳真仙四周果然站了不少人,个个神色恭谨,唯他马首是瞻。
“东边的两个女子,红衣和绿衣的,是第一宫和第二宫的人,那两位宫主结了儿女亲家,这两个已不知是第几辈的子孙了,自小便在一起玩耍,被称为仙中双娇,追求者甚众。这两宫的人眼睛生得特别高些,向来是瞧不起其他宫的土包子,像鹤唳那般长相不行又行事狠绝的,若是凑上去讨好,定会碰一脖子灰!”二当家幸灾乐祸地说。
兰不远拿眼去瞧,见这二女果然长得娇媚动人,眉间贴了花钿,一闪一闪,煞是好看。在发现这双娇之后,许多人已经管不住自己的眼睛了。
二当家下巴轻轻扬了扬:“你看那边,刚进来的那个穿灰衣的。那位是近些年崛起的新秀,修道成痴,自号‘痴鱼’,修为在真仙五阶上下——因为此人心性至纯至痴,每一次出手时的心情状态,都会严重影响修为的发挥。最辉煌的战绩便是替被人羞辱的兄长出头,那次一击击飞了个真仙七阶。不过平日里测试和比试,都只能发挥出三阶左右的实力。咦,说来奇怪,此人爱武成痴,按理说,好容易盼到演武赛,应当早早就进来了才是,不知为何现在才来。”
兰不远顺着二当家的下巴一看,见到一个极为瘦长的清秀少年,肤色极白,看模样有些呆,此刻眼中并没有旁人,微仰着下巴进入塔内,随意一站。
“旁边狠狠盯着痴鱼的那个褐衣人,便是被他一击击飞的那一位七阶真仙,道号玉牙真仙,是第五宫的人——第五宫,可是皇亲国戚最多的了!”二当家语带讥讽,“往返仙庭的星阵,阵眼便在第五宫,久而久之,这第五宫呀,沾了不少神仙血脉,一剑挥下去,能切到三五个神仙的私生子女呢!这玉牙真仙自是其中之一了,只不过关系实在是太乱,究竟是哪一位的沧海遗珠,我也没兴趣细细追究。”
兰不远了然地点点头。
“那边那个眉眼柔顺的白衣女子,道号婉儿真君,无甚背景,但你记得离她远些。”
二当家话音未落,只见一个骨架壮硕的黄衣女子从那婉儿真君身旁经过,不知起了什么冲突,便听那婉儿真君委屈娇柔地连声道歉,而黄衣女子,则被斜地里冲出来的两名真仙逼到角落里好一通教训。
“看到了吧,人家有护花使者,一个真仙六阶,一个真仙七阶。二男常伴一女,女的跟哪个都只是纯洁的好朋友。这俩男的,背地里打生打死,在她面前,却像两只爱摇尾巴的大狗,一致对外!”
兰不远啧啧赞叹。
二当家陆续又介绍了几个,都是修为较为突出或者身世比较醒目的。
兰不远长叹:“我明白了。这里就是各界的大人物们展示自家小辈的地方!难怪优胜者可以入玉蟾宫混个一官半职——就凭这些人的身份,上去也是早晚的事情吧!我们这样鸡立鹤群,合适吗?”
二当家噗嗤一笑:“你可不要妄自菲薄。你眼下的身份,也是一位沧海遗珠呢!记住了,倚兰真仙的母亲,与第四宫宫主,是‘不可说’的关系。”
兰不远叹:“难为你了,还特意给我弄了个兰字辈的!”
“小事,小事。”二当家道,“我也没别的爱好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