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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时候让你在明安宫的人动动了。不!连带着寿康宫一起,给我透些话儿进去,确保,能够尽快进到两位宫中主位的耳朵里……”
    秦风的办事效率极快,不过是第二日夜里,风声,便已是传到了太后的耳中。
    太后当时,脸色便是大变,待得反应过来,直觉便是要张口让人去叫了李雍来问话,可是转念想起李雍如今有伤在身,便也顾不得其他了,干脆急忙趿拉了鞋子,连衣裳都不及换一件,便带了人,急匆匆地赶去了李雍的寝殿,路上,让人去打探,才知李雍到现在,也还未回寝殿,也并没有去哪个嫔妃的宫中,居然还在御书房处理政事。
    太后略一沉吟,便是让抬辇的掉头去了御书房。
    夜色中,御书房果然还是灯火通明。
    还未进房,便已听得御书房内,咳嗽声声。
    来时,太后特意交代了不用通传,因而,李雍并不知,太后来了。
    往日,在太后跟前,他都忍着,太后还当,他的伤,果真已是好了许多。
    今日,他不备,才让太后听了个真切,当下,心口便是揪疼,原来……他病得这般厉害,却还瞒着她这个当娘的。
    太后心中心疼得不行,在屋外连着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平复了心情,正待举步上台阶去,便听得屋内传来李雍有气无力的嗓音,“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那嗓音断断续续,带着两分惊怒。
    “是!已是确定,齐慎在集结兵马,水路也是蠢蠢欲动。”这嗓音,是徐子亨,也是透着满满的凝重。
    “看来……这回还真被阿鸾说重了,弄巧成拙,彻底激怒了他。”李雍沉沉叹了一声,“你看他这封信里,好似我再不放了阿鸾家去,他就真要打过来了一般。若是将这事儿宣扬出去,朕反倒成了的禁锢臣子之妻,意图不轨,反倒是不站理了。”
    “陛下放心,齐慎看重阿鸾,不会那么做的。”如果将事情宣扬出去,阿鸾的名声也是毁了,名节,对一个女子有多么重要?那可是攸关生死的,齐慎不傻,知道这桩事得瞒着。
    只是……若是逼得狠了,那就难说了。
    门外,太后听得眉心紧皱,原来,这谢氏被困在宫里的事儿,居然已被齐慎知晓了?
    看来……这京城中,他的耳目还真是不少。固然有李雍本就想让齐慎知道,没有刻意捂住的缘故,但,才这么几日的时间,齐慎不只知道了,还已经开始蠢蠢欲动,这还真是狼子野心,不怕人不知道啊!
    “陛下,此事,宜早不宜迟。您可与阿鸾谈过了?”徐子亨又问,这回语调里多了两分急切。
    “谈……是谈过了……”李雍的语调陡然沉郁了两分。
    “阿鸾怎么说?”徐子亨默了片刻,才问道。
    “这桩事,她未必肯……坊间的传言甚嚣尘上……她如今行事,已再不是从前,你我都熟悉的那个阿鸾了……”
    李雍的语调里透着满满的感叹,还有疲惫。
    门外,太后的脸色却是陡然惊变。
    她想过许多种可能,想着,那些传言,可能是宁王残部,或是齐慎的阴谋,为的便是让火烧起来,如今,是太上皇,迟早,便会烧到李雍的身上。
    可是,怎么听李雍的意思,这些种种,竟是……谢氏做的?
    可是,这怎么可能?谢氏……她只是一介女流,如今,又深陷宫中,怎么可能,让一个传言,短短的时日间,便在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她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太后的神色几变,慢慢地,一双眼暗沉下来,她深望了一眼御书房内透出的灯光,神色复杂,片刻后,一咬牙,便是蓦然旋了脚跟,一言不发,又离开了。
    守门的宫人悄悄行礼恭送,不敢出声,心里却是纳罕,太后娘娘漏夜而来,必然是有急事要与陛下相商,进来时,不准他们通报,如今,却不过在廊下站了站,也没有进去,居然就又走了?
    坐了辇步从御书房离开,太后的脸色在夜色中,晦暗不明,可身旁伺候的人,却都明显察觉到了太后娘娘心绪不佳,而且,是很不佳。
    趋利避害,人之本能,个个都恨不得缩起脖子,屏住呼吸,最好能让太后娘娘当成根本没他(她)这个人。
    “紫鹃,去凤栖宫传话,让谢氏来寿康宫见哀家。”突然,辇步上响起了太后的声音,少了平日的慈软,倒是多了些已经年不见的凌厉。
    走在辇步边上的掌事宫女将一切心绪压下,轻应了一声,“是”,便要转头而走。谁知,太后却又改了主意。
    “等等。”太后喊住了她,却又顿了片刻,这才道,“掉头,哀家亲自走一趟凤栖宫。”
    夜已深了,曹皇后已是歇下。
    听说太后来了,吓了一跳,赶忙穿戴起来,堪堪请了个安,太后便直接道明了来意。
    曹皇后不管心中作何想,面上却不敢有半分的怠慢,一边派了人去偏殿传话,一边便见得太后已是往殿外走,看那样子,竟是等不及谢鸾因来拜见,要亲自往偏殿去的。
    曹皇后将惊疑压在心底,赶忙上前去,扶住了太后,一路往偏殿而行。
    偏殿内,传话的人已是到了,亮了灯。
    谢鸾因已是躬身在殿门处等着了,身上的装束很是简单,想来,也是已经歇下了,匆匆起身收拾了一番,她们便已到了近前。
    见了礼,太后便是疾步进了偏殿。
    身后,谢鸾因便已低低笑了起来,嗓音,如黄莺出谷一般娇脆,“太后娘娘来得,比我想象当中,还要快。当真是……为母之心,爱子情切啊……”
    就这么一句,让太后蓦然一僵,眼中掠过惊色,转而望向谢鸾因,看着面前温柔笑着,好像甜美娇柔一如普通闺中妇人一般的女子,太后那颗,在后宫年复一年的倾轧中,已是坚不可摧的心,却是陡然泛起凉来,一寸凉过一寸,继而,便是透骨的寒。
    “皇后,你先出去,哀家有些话,想要单独与忠南王妃说。”
    在听的得谢鸾因那一句话时,曹皇后便已是浑身发凉,如今,自是不敢有什么异议,低低应了一声“是”,便要垂首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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